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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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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变

作者:旺旺先辈
主角:张晴芳妮子
分类:短篇
频道:女频
更新:2023-11-08 14:0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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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简介
喜欢都市类型小说的朋友对于《地狱变》一定是喜欢的,这是王大姐文学网为读者极力推荐的一部小说,该读本已完结,里面的人物张晴芳妮子形象突出,个性十足,内容讲的是:葬礼上,女孩手握野山菊,扑在奶奶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周围戴着黑色袖章的大人。有的神色冷漠,有的满脸嫌弃。突然间,女孩抬起头,脸上的悲伤逐渐变为了惊恐。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变成透明色,直到完全消失。白色的菊花落在棺木上。这是一个没有人爱就会消失的世界。而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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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上,女孩手握野山菊,扑在奶奶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

周围戴着黑色袖章的大人。有的神色冷漠,有的满脸嫌弃。

突然间,女孩抬起头,脸上的悲伤逐渐变为了惊恐。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变成透明色,直到完全消失。

白色的菊花落在棺木上。

这是一个没有人爱就会消失的世界。

而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异类。

1

人与人之间,就像一张密布的蛛网,紧密的联结着。

如果这些丝线断裂了,人就变成了最没用的小虫子。

轻轻一碾,就死了。

张老太是被活活气死的。

村子里的工厂非法占地,张老太出去赶了趟集。拎着一筐鸡蛋回来的时候,家已经没了。

张老太拎着鸡蛋,带着坐在瓦砾上的孙女,去了儿子儿媳家受了几天白眼。

她带着老花镜,手写了一封举报信,拄着拐杖哆哆嗦嗦的去村委会。

不知是急火攻心,还是年事已高。老太太拿着信,手抖的厉害,声音抖的更厉害。

「哧……」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那些嗑着瓜子,抽着烟的大老爷们开始哄堂大笑起来。

有人甚至捏着鼻子,学起来老太太颤抖而尖锐的强调。

张老太的举报信还没念完,就梗着脖子,昏死过去了。

没等救护车赶到,就咽了气。

一双儿女接了通知,到了晌午才赶到。

张老太的死似乎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件好事。

儿女瓜分了她的棺材本,弄个了个旧席子把尸体垫吧起来,美其名曰:老太太睡的惯。

而工厂和村委会,一来不用担责任,二来也不必再应付老太太上访,闹到县里去。

无人在意老人的死,除了她从小养到大的孙女张晴芳。

老张家从来不认这个女娃的,如果如不是张老太,她可能刚刚出生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别人嘴里的赔钱货,在张老太的眼里却宝贝的不行。

而如今,张老太没了,张晴芳的路,也该走到尽头了。

女孩趴在奶奶的尸体上,哭的撕心裂肺。

而她的身体也在一点点的消失殆尽。

起先是胳膊,大腿,最后只剩下一张爬满泪痕的脸,被周围稀薄的空气蚕食着。

那些穿着丧服的大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被爱的人会消失,是这个世界约定俗成,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规矩。

迄今为止,这个村子已经消失了太多太多的人。

我站在村口那棵大槐树前面,眼睁睁的看着张晴芳消亡的全过程。

看着那些人把张老太的尸体埋进了地底。

「这个疯女人怎么又跑出来了。」

张家的人发现了我,一边嘟囔着真晦气,一边捡石子往我脑门上扔。

汩汩的血从额头上流下来,我咧开嘴笑了。

「五十五,五十五……」

我喃喃自语着,转身离开的葬礼。

2

我出生那天,黑云压顶,闷雷滚动。

稳婆接下我之后,难为的递给我父亲,摇了摇头。

「怎么又是个女孩。」

他一挥手,把我打翻在地,气的狠狠的抽了口烟。

响亮的哭声响起来,我在地上挣扎着,不安的摆弄着四肢,好像在寻找什么。

「她,她怎么没消失?」

村子里已经很久没有女婴降生了,因为她们从来不被爱着。

除了像张晴芳那样少数的「幸运儿」,被老人收留着当个陪伴,或养养再卖给邻村换钱换粮,其他的女孩,在出生时就已经宣告了消亡。

有的甚至还没睁开眼睛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就已经不见了。

「真晦气,老太婆,你把她带到东头的池水沟子里扔了吧。」

稳婆听见这话,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那不行,她自己没了,算她的。我要给她扔了,万一这笔孽果算在我头上怎么办?」

「他妈的,老废物。我去!」

我父亲吐了口浓痰,把我夹在胳膊肘子下头,冒着雨就奔了村东头的池水沟子,二话没说就扔了下去。

但第二天,他一睁眼,脸都吓白了。

本来昨晚就该在河里淹死的我,正拍着巴掌,不哭不闹,喜滋滋的看着他,嘴里呀呀的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

「九百九十九,哈哈哈,九百九十九……」

后来父亲又杀过我几次,活活掐死,尸首分离,用火烧死。

但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在他的床边,无一例外。

当然,这些话是村口的老大娘们嚼舌根子的时候说给我听的。

我父亲对此,倒是从未说过什么。

倒不如说,他除了打骂我以外,从来没跟我讲过任何话。

3

父亲本来没什么正经工作,天天不是喝酒就是打牌,醉生梦死,喝多了就拿擀面杖打我和母亲,有的时候喝红了眼,连自己亲妈都要挨上两下。

在我12岁那年,对乡村的新政策下来了,各个村子里都建起工厂,我父亲和一些老乡民,都成了工厂的工人。

奶奶虽然在家里天天骂他不是个东西,脑袋拴裤裆上的货。

但走出家门去,还是见人就夸我父亲是大孝子,去工厂上班挣大钱。

同年间,我爸领回家里一个年纪不大的厂妹,大着肚子,扬武扬威。

「这肚子是个带尖儿的,肯定是个儿子,好啊,好!咱老周家也算有后了。」

奶奶拉着厂妹的手,嘴快咧到耳朵根了。

她进门的那一天,我那本身就没多少存在感的母亲,消失了。

人们都说,不被爱的人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父亲看着年事已高的奶奶,眼中是藏不住的嫌弃与不耐烦。

奶奶慈爱的拉着厂妹的手,眼睛盯着的却是她那圆滚滚的肚子,或者说,是那未出世的孙子。

而厂妹幸福的望向她未来的男人,没有一丝丝爱意,那些算计和贪婪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缠在两人的脖子上。

说到底,人们只是用自己的标准消除了那些没有价值的人。

并且用爱粉饰了它。

04

「妮子,把这鸡汤你给妈送去。」奶奶在藤椅上摇着蒲扇,用下巴指了指灶台上的鸡汤。

「烫。」

我摸了一下砂锅瞬间缩回了手。

「烫就对了,热乎的鸡汤才能给我孙子长得壮实,放凉那营养就全败坏了。」老太太拧着眉头,脏话满嘴里转,「让你端你就端,稳当点,砂锅要是摔了我扒了你的皮。」

我端着砂锅边缘的耳朵,钻心的痛从掌印传过来。

那个从脑子里传出的声音又让我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一三十一,一百……三十一……」

我昏昏沉沉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端到后妈的屋子里。

她在床上嗑着瓜子,刷着手机,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我把汤放到桌子上,下一秒后妈就瓜子壳就吐到我脸上。

「谁让你来的?你爸说你是个晦气货,别他妈在给我娘俩克死了。」她把手机往床上一甩,我其实知道,她这邪火也不是冲我。

「那个老不死的怎不来,行啊,等她孙子生出来,她看都别想看一眼。」

后妈叫嚷的声音很大,奶奶在外面听的真真切切。

「个婊子生的。」

奶奶站起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找了个破碗摔在地上,嘡啷一声,四分五裂。

「于敬荷,你要生不出个带把儿的,你且等着吧,我老婆子弄不死你。」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飞过去的乌鸦,眼看着要立秋了。

「你个死妮子懒得腚里爬蛆,把这地上的都捡起来,用手捡。」

我奶奶过来狠狠的给了我一个嘴巴,血从嘴角滑下来。

我蹲在地上,捡着瓷碗的碎片,红肿的手心被割出了一道口子,我不受控制的低声念道:「一百三十,一百三十……」

5

春节前夕,漫天飞雪,看样子来年收成应是不错的。

我终究还是没能看到后妈的孩子降生。

因为养孩子要大笔的开销,为了挣这笔钱,我被卖到隔壁村子的一户人家,做了童养媳。

「你看这孩子,样貌是不错的,身体挺皮实,干活也利索。」我奶奶满脸堆笑的拍了拍的屁股,「腚大腰圆的,一看就好生养。」

「屁大点的孩子,能看出个什么来。」对面那个粗壮的女人嗤笑一声,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没得商量哈,我们家最多给你5000,爱卖不卖。」

「哎……你们这是明着抢啊。」我父亲站了起来,把烟头吐地上,使劲捻了捻。

「老周家的,这是看在关系上才要你们家呢,这我们还得养着呢。」那女人丝毫不怵,抬起屁股就准备往门口走。

「等着德发再长长,我们家找刘大头买个大城市的女人,不比你家丫头强。」

奶奶脸色出奇的难看,我爸更是把邪火撒到我身上。

「妈的,你个赔钱货!你怎么还不死!在我们家讨了十几年债,就他妈这点钱都卖不上!」

父亲抄起烟灰缸,一下一下砸在我的腰上、背上,他不敢伤我的脸,怕卖主借机再压价讹他们。

「5000,就这么定了。别装死,麻溜儿的滚起来。」

我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父亲拿脚尖我把翻了个个儿。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爸抹着唾沫点清了钱之后,再也懒得看我一眼。

我在那粗女人的屁股后面,背上的钝痛让我走的很缓慢,风雪吹在我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发了烧。

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雪泥里,冰凉的泥水从破布鞋里渗进来,冰凉刺骨。

脑中那个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受控的转过头,嘴巴像被谁掰开了一样。

「零。」

6

粗壮女人本名叫刘芳,嫁了人之后,这个名字也就没用了。

就像我奶奶,说话间都是喊她:老薛家的。

薛家在隔壁村算的上是富户,主要归功于他们有个当副厂长的姑爷。

按照薛家的情况,在城里骗个漂亮姑娘娶进门,理应也是不成问题的。

坏就坏在薛家的独苗薛为民得了个罕见的皮肤病,全身上下跟涨了鱼鳞一样,就连脸上都有一块一块的褐斑,模样十分骇人。

我父亲在厂子里跟薛家的姑爷还能说上两句话,知道这件事之后,就盘算好把我卖给薛家当童养媳,给儿子换奶粉钱了。

我跟着刘芳到了薛家,她把仓库归置了一下,扔了床铺盖进去。

厚重的尘土混着霉味让我不自觉地打了两个喷嚏。

我抬头看着那些堆叠着纸箱和木头架子的房间,还算满意,总归是不用受冻了。

「为民,为民!小兔崽子干什么呢,快来看看你未来的媳妇。」

刘芳扯着嗓门喊起来,一个穿着棉袄,剃着平头的年轻男人,骂骂咧咧的从二楼走下来。

后面跟着的是个头发斑白的,笑眯眯的老头。

「这孩子不错啊,看着就是个本分的。」老头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一脸和蔼。

那年轻男人眉头倒是皱了起来,有些不满。

「我要的是个女人,她这个年纪能办事儿吗?」

「你急什么劲儿,最多也就等个两年,现在外头查的严,你上哪买年纪合适的去。再说了,老周家急着出手,才5000块钱不说,还得卖你姑父一个面子,这买卖划算。」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而我就像个空气一样,站在哪里让人品头论足。

直到刘芳发了话,我才敢回到那个小仓库里。

入夜了,我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我梦见天上下起了黑色的雪,落在地上成了烂泥。

那烂泥在痛苦的呻吟着,蠕动着,好像活物一样。

我难受的睁开眼,发现那老头,也就是薛为民的父亲薛建军,正趴在我身上。

那和蔼的笑容渐渐变得扭曲。

「好孩子,别出声。我先替我儿子试试,你好用不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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