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封楠最终还是将叶蓁蓁赶回去了。理由是病房里只有一张空床。
嗯。实际上是因为她太啰嗦了。
外婆安详地睡着。老人的呼吸清浅,封楠要走进了才能听到声音。她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发现外婆的头发已经没有几根黑的了——她记得小时候外婆偶尔瞒着舅舅去封家看她的时候,头上还只有几根银丝。
那时年幼的封楠还不太懂事,只知道每次外婆来都给她带特别好吃的水果,所以不停地问“外婆下次什么时候来呀”,却不知道外婆是坐了近两个小时的城际公交,偷偷拿自己攒下来的一点钱给她买吃的。每次被舅妈发现,就会骂好一阵子。
封楠蓦地鼻子发酸。
已经挂完水,并且医生说服用的药物有安眠效果,估计要明天才会醒,其实不太需要人看着。
封楠却没有丝毫睡意。虽然已经过了危险期,但医生的建议是,服药只能维持现状,有条件的话应该尽快做手术。
这家医院虽是私立,却是S市最好的三甲医院,尤其以心脑血管方面出名。
名气大也意味着医疗费用的高昂。手术以及后续住院的费用,医生未细说,但封楠知道她自己无论如何也负担不起。
但若一直只吃药,外婆的病情便有复发和恶化的风险,而她绝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再出现一次了。
她有些发愁地扯着手机上的吊坠。夜深人静,思绪却是一团乱麻,永远理不清头绪。
索性决定好好想想简露交给她做的封面设计。每次遇到一时纠结的事情,封楠习惯忙些别的转移注意力。
没带电脑过来,不过简露给她的U盘还放在包里,可以去医院附近的打印店里将资料打出来。包就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封楠过去翻找了一会,却意外地发现U盘并不在里面。
又检查了一遍,这次连不常用的夹层也没放过,但依然不见那枚小小的金属U盘——她记得自己本来打算临走时把它挂到钥匙扣上,免得弄丢,但因为邻居的电话立即赶来医院,便随手把它扔进了包里。
但现在却不见踪影。
封楠这才有些慌。她努力回忆着自己什么时候从包里掏出过东西——在公司外面的路边打车的时候,还有在出租车里看时间,以及下车付钱的时候。
那么多半应该是丢在医院门口,或者公司那边了。封楠决定回去找找,她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落在车上,一边拜托邻床的陪床阿姨帮忙照看一下外婆。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路上行人稀稀拉拉。医院门口的灯倒是敞亮得很,门卫大叔搬了椅子在门口纳凉。封楠遍寻无果,徒劳地过去问他,得到的依然是失望的答复。
无奈之下她只好打车回公司找。夜深无人,十几分钟后封楠就看到了熟悉的写字楼。在路口处下了车,她仔细地沿着路边找过去,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脚踝却因为穿着高跟鞋走了一整天的路酸痛得厉害。
最后在公司写字楼的大门外面停了下来,封楠抱着包包缓缓蹲下去。她实在太累了,一天下来还没能好好地歇一歇。对面是某个带娱乐会所的星级酒店,出入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人多看她一眼。
倒是有个被年轻妈妈领着的小女孩儿一蹦一跳地走近,好奇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头问道:“那个姐姐怎么了呀?”
“大概是喝醉了吧……她没事的,不用管。”年轻女人紧紧牵着小女孩的手,生怕她跑开去和陌生人说话,匆匆地走开了。
霓虹灯在四周热闹地闪烁着,视线里却渐渐地模糊起来。封楠努力地拧眉忍着,眼泪却还是掉下来砸到地上的尘土里。
她从来没有觉得这样无助。就算父母双亡,刚被接到封家饱受冷眼的那段日子也没有现在那么难过。
一双皮鞋出现在视野里。封楠并没有反应,那人却也没走开。
她终于抬起头来,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沈湛低头看着蹲在面前的女人。本就纤瘦,缩成一团显得更小。地上有一小片被打湿的尘土。
她哭了?
男人清俊目光不落痕迹地扫过她白天没来得及换下,所以有些皱褶的衬衫。最后停在那张泪痕未干的脸上。
似曾相识。
封楠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蹲得久了眼前有些发黑,高跟鞋又没踩稳,她慌忙后退一步,鞋子的细跟却“啪”地一声拗断了。身子顿时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栽去,一下子落入男人有力的臂弯。
沈湛没多想便伸手扶住她,不想怀里的人愣了一下便挣扎着推开他,动作几乎是嫌弃和厌恶的。
他眯了眯眼,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封楠别开眼睛,紧咬着下嘴唇。她听见一声极轻的冷笑,知道他生气了。
但刚才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他。或许因为封悦,或许是之前的事,又或者是他身上隐隐的危险气息,让封楠宁可得罪他也想要离得远一些。
四月中的夜里还有些凉意,封楠白天出来得慌张没有拿外套,这会儿夜风一吹,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抱紧胳膊。刚哭过的脸上被等吹得干涩,高跟鞋又断掉一只,她一脚深一脚浅地站在那里,感觉无比狼狈和难堪。
一件西装外套被兜头丢了过来,封楠怔怔地接住。
“上车。送你回医院。”沈湛说完,看也没看她一眼便抽身走开,只留给她一个挺拔背影。
封楠在原地愣了半晌,她都做好了这男人冲她发火的准备。这反应实在出乎她意料,让她直接忽视掉了“他知道她要去哪儿”这个有点奇怪的事实。
黑色路虎停在她身边,车窗半落下来,沈湛并未催她,但他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封楠更觉得有一股压迫感。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进去。
齐杉坐在驾驶上目不斜视,自觉地选择了做一个不会讲话的道具。他缓缓地开动车子,心道应该给自己和那只可怜的高跟鞋颁发一个“最识相道具奖”。
封楠僵硬地坐在车后座,背脊挺得笔直。虽然知道他并未看她,但依然无比尴尬。况且手里还抱着他的西装——剪裁和质地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她不认得的奢侈品牌,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放,但直接还给他又好像怪怪的,只得轻手轻脚地将它抚平了搁在膝上,以免弄脏或弄皱。
这么一来就更累了。她本来就忙活了一天,这会儿好不容易坐下来还是以这么紧张的姿势。疲惫感抑制不住地涌上来,齐杉车子又开得极稳,最后她还是轻轻靠在柔软的皮靠背上睡着了。
她睡得不太安稳,秀气的眉紧紧蹙着。长长羽睫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同眼眶下面一抹淡淡青色重合在一起,更反衬得肤色苍白没有血色。似乎是做了什么不太好的梦,她不安地动了动,缩了下肩膀。
沈湛视线落到她身上又移开。
“空调关了吧。”
齐杉应了一声,将冷气关掉——沈湛总是习惯把车内温度调得很低。
封楠一觉醒来,车子已经停在医院门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偷瞄一眼身旁的男人,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文件。
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双新的鞋子,款式简单大方,不过不是她平时穿的细高跟,而是坡跟的。她感觉更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从包里拿出钱包。
齐杉偷偷留意着身后的动静,见封楠醒来,长出一口气,心说您可算醒了。车子在这儿停了快有十分钟了,少爷不发话,他也不敢叫醒封楠。不料忽听得一句:“那个,这鞋子多少钱……?我还你。”
他差点一头磕在方向盘上。真是个耿直的姑娘啊。
然后又听见沈湛说:“齐杉买的。你问他。”
齐杉:“……”
不带您这么坑手下的啊喂!
注意到封楠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他忙道:“不贵不贵,姑娘你别跟我……们客气。”
封楠“哦”了一声,还是觉得不太好,于是把西装轻轻地放在两人中间,又拿了一千块钱放在旁边,心想这应该差不多了吧。这才低头换下了鞋子。她转头冲沈湛低声说了句“谢谢你送我回来”,便要下车。手刚搭到车门上,什么东西被丢过来落在她膝上。
居然是她找了许久的U盘。
封楠错愕地转头看他,但沈湛并不打算解释,依旧低头看着文件,还翻了一页,显然是“逐客”的意思。
封楠想了一下,有点明白了,大概是他有事经过医院,恰好看见她丢了东西?虽然未免也太巧了些……
她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声“谢谢”,才打开车门走出去。齐杉“噗嗤”一乐,这姑娘也太讲礼貌了,还没见过哪个女孩子见到自家少爷只会说“谢谢”的。
不过他只笑了一半,就识趣地乖乖收敛起来,装作没事一样发动了车子。
自然就裙子2022-12-02 15:27:30
不得不说,叶蓁蓁给封楠化的这个妆很成功,同样身为女人的叶蓁蓁都窒息了那么一两秒。
帅哥阳光2022-12-24 00:12:49
叶蓁蓁看着眼前不明所以的封楠,深吸一口气,又一个暴栗落在封楠的脑袋上,还能怎么办。
小丸子长情2022-12-14 00:55:28
不不不,叶蓁蓁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也会和封楠一样说话说着说着走神这种事的,不过,傻丫头,感情这种东西是虚的,钱才是实实在在的。
心锁尊敬2022-11-28 04:08:13
封楠遍寻无果,徒劳地过去问他,得到的依然是失望的答复。
难过演变小懒虫2022-12-09 07:27:32
只是近几年回来以后,封楠才发现她身子有些佝偻,脚步也没有以前那么平稳。
微笑炙热2022-11-25 02:39:50
手机的闹钟声在耳边大声响着,刺眼的阳光隔着窗帘被过滤成了淡淡的蓝色。
樱桃感性2022-12-19 01:32:08
眸色加深了几分,沈湛动作却没有停顿,伸手拿起椅子背上的西装外套,走出了房门。
和谐迎小懒猪2022-12-03 20:47:05
他伸手勾住她细腰,旋身将她带入了走廊一侧的房间。
镜影替魂镜面蒙着层厚厚的灰黑色浮灰,像是被岁月盖了层纱,我用袖口匆匆擦开一小块,露出底下暗褐色的镜体——它并非现代镜子的银亮,而是带着年代感的哑光质感,照出的影子比我本人瘦一圈,脸色青得发灰,眼窝也比实际更深,可那股藏在眉眼间的倔强与哀愁,正是我画了几天都抓不住的民国韵味,让我心头一紧的同时,又生出强烈的占
穿书后我拒当舔狗,冰山总裁拿千万求我别走秦氏集团的总裁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商业伙伴和……未婚夫的?”我这是在威胁她。用她最在乎的名誉和事业。秦知语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知道,她会同意的。因为在秦知语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比她的事业和掌控感更重要的。一千万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
我死后,请忘记我林晚让安安走在前面。“带妈妈回家。”安安站在原地,茫然四顾,完全失去了方向。她开始急促地喘气,手指绞着衣角。“想想刚才怎么走的!大树!邮筒!”林晚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尖锐。安安被吓得一哆嗦,胡乱选了个方向迈步。走错了。林晚没有立刻纠正,而是跟着她走了一段,直到彻底走错,才冷硬地把她拉回来,重
我死后,恨我入骨的姐姐和妻子怎么同归于尽了十八岁那年,姐姐们收养了一个新弟弟。于是,曾经为了救她们而变得痴傻的我,开始被厌烦。弟弟的画脏了,要怪我。弟弟感冒了,要怪我。后来,弟弟因为我被绑架。姐姐们终于崩溃,对我说:“季星骁,算姐姐们求你,你替小川去死好不好?”我仰头,看了看姐姐们通红的眼眶,说:“好”。
婆家扶弟魔,我反手买下老公公司浩浩荡荡地搬进了我的房子。她们说我娇气,说外卖没营养,说智能家居是歪门邪道。她们翻我的衣柜,用我的化妆品,还把我的书房改成了储物间。她们甚至想让我卖掉婚前财产,去给小姑子买房。康博总说:“我妈不容易,我妹还小,你多担待。”直到他们联合起来,逼我拿钱给婆婆做手术时,我才明白。有些人,你给的越多,他们就
王爷,和离后我成了你皇婶被北境君王看中的女子,如今是何等风光。或许,他也该有所表示了。第十四章两国商会,艳惊四座景帝宇文澈对苏晚的公开招揽,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苏晚的名声,一时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羡慕、嫉妒、探究、巴结……各种目光纷至沓来。苏晚却依旧保持着冷静。她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