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要杀谁？

14

我立刻通过了，并将最近组织里一系列的行动通过照片关联的方式发了过去。

警方回道：“我们将在最近发起一场攻击，希望你能跟我们见一面，敲定具体的信息和计划。”

我编辑回道：“在xxx地，我会去看管一些货物的运输线，我们可以在那里见面。”

母亲负责的东部线频繁出错，无暇顾及我，对我放松了警惕，我安排好后，便去跟警方见了面，敲定了具体的事仪。

之后的几天，母亲的东部路线变顺畅了，警察撤了包围。

母亲松了一口气，这是我跟警方讨论好的，以此来放松母亲的警惕心。

母亲对于找到卧底的事，更是加大了力度，以她狠辣的性格很可能不到一天就会抓住。

这时，组织里突然爆出，已经找到了卧底。

我心下一紧，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暴露，我去试探性的问母亲。

“母亲，你知道谁是卧底吗？”

“除了她，还有谁能更清楚我的事。”

是岳纯。

岳纯帮母亲做事，母亲肯定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她。他们然后通过找寻，发现了她跟外界联系的通讯仪器。

她被抓到了最底层的地牢。

半夜，我去探望她。

她浑身遍体鳞伤的倒在血泊中，地上都是被抓掉的长发。

“岳纯，其实我想起来那天在梅林，你对我说过的话。”

岳纯脸色苍白，不发一声，呼吸气声极为微弱。

我必须救她，她是故意为我顶罪的。

她就像程皓一样，在保护我。

程皓之前跟我说过。

卧底第一准则——保护可以支撑大局的人。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是最能救下贩卖集团里这些可怜女孩的人。

他们俩早早就把筹码放在了我一个人身上。

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牺牲自己保护我的准备。

15

一天夜里，我去找母亲，她房里传出熟悉的歌声，那是我给母亲唱的我小时候她哄我入睡的歌。

她坐在板凳上，闭目养神。

直到我轻脚走进，她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我看见离她手最近的水杯，没有一点犹豫，将包里的药物放了进去。

白色的粉末很快遇水融化，没有留下一点沉淀物。

这是以前我为让母亲失忆所配的药物，只是这次的剂量很大，母亲失忆后的七个小时，就会中毒身亡。

明天，警方就将突击这里，一举歼灭贩卖集团。我会救下岳纯，让她跟那些被拐来的女孩们一起从这里逃出去跟警方回合。

这时，母亲突然醒来，脸上带着冷汗，仿佛刚刚被追杀了一般。

最近母亲安排的人贩卖器官的路线，被警方当场抓获，组织里的人已经对她十分不满了，她害怕得做恶梦也是正常的。

她看着我，眉头紧锁。

我正等着她发怒：“做恶梦睡不着，所以听我唱的歌么？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哄我入睡的。真想回到过去啊！”

却只听见她说道：“宝贝，你怎么穿的衣服那么脏，脱下来，妈妈给你洗。”

我瞪大了眼，表面平静被打破。内心翻起惊涛骇浪 。

母亲她在我没有给下药的时候，失忆了。

我看了看她手就能拿到的被我下了能让她致死药的水杯。

“你知道这里是哪儿么？”

母亲揉了揉头，眉头微皱，我走过去，将柔软的手护着她的头给她按压头部。

母亲的表情渐缓和：“不知道啊，是宾馆吗？只要宝贝在我身边，我就很放心。”

我沉默。

心情很复杂。

皱眉地望向了桌上的水杯。

不自觉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程皓被母亲挖了肚子，死得凄惨。

还有被打得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岳纯。

那些被扔进搅拌机里的面容麻木的女孩。

被人活埋的女孩……明码标价，价格低廉的器官售卖表……

我被母亲逼着学缝补血肉，双手沾满了那些女孩的鲜血。被一群恶心的男人暴打。

最后，我的视线，归拢在了母亲温柔的脸庞。

“妈妈，你口渴了么？喝口水吧！”我语气平稳，拿起母亲右手臂桌子上的水杯递到了母亲嘴边。

母亲十分温柔的看着我，我回已甜美的微笑，仿佛间我和母亲还在河北温馨的家里。

“我的宝贝，长大了。”

她接过水杯，一口喝了下去，她喝得有些急，呛着咳嗽起来。

我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母亲握着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我呼吸有些急促。

母亲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但母亲抬起头，依旧十分温柔的看着我。

但在我惊悚的目光中，她的声音恢复了冰冷。

“去招大家集合来开会。”

门外低声回应后，一阵脚步声远去。

我向后退了一步，眼泪从眼眶里流出在下巴处汇集。

我声音有些嘶哑，好半响才挤出几个生硬的字。

“为什么？”

为什么明知是毒药，还要喝？

母亲红了眼眶：“抱歉，让你拥有一位恶毒的母亲。”

我讽刺大笑声音拔高道：“你也知道你恶毒！”

“对不起，妈妈年少时，一时糊涂才做下了这些错事，我之前忘记了很多关于你还有你父亲的回忆，现在才想起来。”

“我如果不成为他们的人，我早就死了……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忘记你们。”

母亲从我手里拿过水杯，“如果给我下毒不成功，你一定还在此准备了另一个办法……你会在会议上检举我才是卧底，以此来救岳纯吧！”

我没有点头，表示默认。

内心十分挣扎和痛苦。

母亲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笑着道：“我的宝贝，你真棒！妈妈为你感到骄傲。”

她边笑着眼泪从眼眶滑落，深深注视着我，仿佛想把我刻入心底。

我紧紧闭眼后，又睁眼。冷漠转身从母亲房内出去，背对母亲的脸上泪流满面。

16

会议上，我向组织举报了母亲是卧底的事，并将岳纯口语录音，述说了母亲计划杀蒋哥的全过程，还有警方伪造的信息。

母亲最近才回组织根基不稳，期间都是蒋哥在管理，组织里有很多受过他恩惠的人，对于母亲杀蒋哥来立威的做法，都扬言要处决母亲。

当天晚上，我一整夜未眠，看着天渐渐变亮。

岳纯被我放了出去，给她治疗后，能小范围小跑。

次日，在会议商讨怎么处决母亲时，警察攻了进来。

高层往逃生通道跑，并指挥。

“剩下的那些女孩，全部扔搅拌机里，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他们进去后，我便从外面断了他们的电，将他们关在了里面不上又不下。

组织里的人拿着枪去外面阻挡警察的进攻，我开锁，将那些女孩放了出来，让岳纯先跟着她们。

“向东南方跑，那里有警察的接应。”

岳纯拉着我的手：“那你呢？跟我们一起跑吧！”

“你们快走，我还有些事处理后，就来追你们。”

周围的枪声越来越近，岳纯担心的看了看四周：“那你一定要跟上来啊！”

我点头：“你快跑！”

17

等她们都走了后，我返回去，下到了最底层，见到被关押的母亲。

母亲浑身是伤，脸色苍白，她被鞭打过了。

她看到我，感到十分意外，驱赶我。

“……咳咳快离开这里，你放了我，组织里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都没有机会了，外面围了一圈警察，他们一个都别想跑掉。”我眼神冷厉嘲讽道。

母亲被我放下来，我扶着她到一处稍微干净的板凳上坐下。

她突然抬头问我：“你回来，是想亲自杀掉我么？”

我沉默着，去别处端来一个茶壶，当着母亲的面倒了两碗水。从腰包里，掏出一粒糖果攥进手心里。

“被他们打了一晚上了，累了吧！喝口水吧！放心，水里没毒。”我示范性的拿起两碗水都喝了一口。

母亲愣神，有些憔悴，她嘴皮干裂，没有犹豫端起碗水就喝了一大口。

她神情缓和，但脸色依旧白得如纸一般，这是要毒发的症状。

我昨晚下的药，快要起作用了。

我护着她的身体，不让她倒下。

母亲软着身体拉我的衣袖声音逐渐微弱：“抱歉，妈妈之前不该那么对你，做了这么多错事，我是该死……如果从一开始我没有被带到这里，而是先遇到你父亲，那是不是我们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静静地倾听，泪水也静静地从脸上滴落……时不时回应一声。

我看着母亲渐渐在我怀里失去了呼吸，变成了一具温凉的尸体。

我拿起手里的糖果塞进了嘴里，嘴唇微弯。

不到两分钟，唇里的细缝里滑落出红色的鲜血……

我的意识逐渐消失，怀里依旧紧紧抱着母亲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