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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撕炮灰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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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撕炮灰剧本

作者:一只纸箱
主角:苏小小程潇
分类:短篇
频道:女频
更新:2024-03-29 21: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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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简介
我们看过不少的短篇小说,《手撕炮灰剧本》只是其中一部。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绝对是久久不能忘记的一部。内容充实,人物鲜活生动,甚至很多朋友会被苏小小程潇迷住,内容讲了:我反复死亡后手撕了炮灰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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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中悲惨轮回近百次之后,我终于明白原来我就是个配角炮灰。

于是,再次面对各路人渣的霸凌,我开摆了。

拳打给我泼脏水的狗腿子,掌掴霸凌我的霸凌女。

最后她们在我面前哭得痛哭流涕。

可我只是微笑:「去牢里悔改吧。」

1.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恶心得人想吐。」

我躺在床上,回忆着过去轮回时的种种。

一道尖锐恶毒的女声从床帘外传来。

我一顿,复而饶有兴致地竖起耳朵。

「要不是我爸,鬼才要和这种贱人同一个宿舍,天天也见不到人,怕不是出去卖了吧。」恶毒的声音还在继续。

夏瑶和徐曼,两个促成我悲惨人生的重要角色。

而我作为话题的主人公,此刻嘴角却逐渐上扬。

另一个声音响起,她说:「咱们这么搞她,要是被她知道,会不会不太好啊?」

「徐曼,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狗腿子徐曼的话没说完,立马又被人打断。

透过床帘的缝隙,我看到夏瑶姿态轻蔑:「她知道又能怎么样呢?是能打我们还是去学校告我们?」

听起来理直气壮极了。

「别忘了,我爸可是学校董事会的人,她一个靠助学金才勉强活下来的贱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夏瑶听罢,轻嗤出声:「能让我注意到她,那个贱人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吧?」

狗腿子立马谄媚地迎合,嘴里的话愈发不堪入耳。

我翘着二郎腿,叼着牙线,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来来回回,就这么点话术了吗?

「咳。」瞥了眼床帘外,我气沉丹田,重重清了清嗓子。

外边的动静一滞。

「谁?苏小小?」

2.

我抹了把脸,收起吊儿郎当的懒散模样,一脸惊恐地窜下楼。

夏瑶和狗腿子的脸上闪过一瞬惊诧,又很快恢复正常:「你在啊。」

「正好饭点了,去帮我买个饭吧,记得挑贵的买,你们低等人吃的饭菜我吃不惯。」夏瑶观赏着自己的美甲,慢条斯理道。

我没动。

她疑惑不耐烦地看向我。

目光对视的瞬间,我登时从楼梯上跳下来,目光哀切地跪着喊:「求求你们别再骂我了!」

狗腿子徐曼被我碰到了裤管,身形一僵,随即立马尖叫着让我滚开:「你有病?!还不赶紧滚远点!」

她抬腿就要往我身上踢,结果我速度更快地把她绊倒,干净利落地甩了一个耳光——

「啪!」

「苏小小?!」她疯了一样地捂着脸叫喊起来。

我也不知所措地捂着胸口:「啊?你怎么这么不经摔啊?真是吓死人啦!」

说罢,我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满脸真挚:「怎么这么不小心?」

夏瑶脸色难看,但她现在一定觉得我像个疯子,所以没有贸然上前。

无所dior谓,我爽就行。

徐曼从地上爬起来:「你在发什么癫?!」

她看起来快要气疯了。

还没站稳,就抡圆了胳膊要扇回来。

结果又被我先一步扯过她的头发,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她是真的被扇懵了,久久没有回神。

爽。

我长长舒出一口气,通体舒畅地拍了拍手。

垂眸一看,又忧愁道:「都红了。」

「但我大人有大量,这次就不怪你了,下次不要犯贱了哦。」语罢,我善意地拍了拍徐曼的肩。

满室寂静。

我懒得僵持,手机那头已经催了又催。

烦死了,还得赶路。

走到门口的时候,夏瑶突然开口:「苏小小,你摊上事儿了。」

我脚步一顿,回头耸了耸肩:「那又如何呢?」

余光扫了眼我床下桌面上涵盖羞辱的刻痕,复而,满脸无辜:「对了,徐曼你的词汇量真的很少诶,上次你不也是这么说夏瑶的吗?」

徐曼一顿,随即瞪大了眼,迅速看向夏瑶:「我不是,苏小小,你别他妈污蔑我!」

我一笑,随口道:「谁知道呢。」语罢,迈出了宿舍门。

3.

距离我觉醒意识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年。

记得那天,我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背后已经大汗淋漓。

从小到大,这不是我第一次陷入这种如同活地狱一般的梦魇。

在梦里,我已经经历了九十九次的死亡,车祸,失足,溺亡,坠楼……

嬉笑着带着讥讽的话语,拳打脚踢是最轻的遭遇。

最后,每一次死亡,我都会看到同样一张脸。

同样一张,精致而扭曲的脸。

无数次的天灾人祸和霸凌,凑成了我提线木偶一般的悲哀人生。

「这到底……是什么?」我窒息般抓扯着衣领,试图多摄入一些空气。

记得孩提时期,我刚开始做这样的梦的时候一直不以为意。

但我的人生,每一步都走在梦中每一个剧情上,分毫不差。

「我明明……」

梦里的情形太过于真实,我的大脑一时间被迷惑不解所占据,紧接着,是重新延续的痛苦。

无数如幻灯片一般在我脑海中闪过,每一次死亡前的走马灯冲击着我的神经。

「头好痛……」双手都是我扯掉的头发,剧烈的疼痛快把我摧垮,黑暗中只剩下我挣扎和呻吟的声响。

等回过神来,我已泪流满面。

一切都已明晰,原来我只是个连女配都算不上的炮灰,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安上了悲惨的命运,哪怕我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哪怕我只是想保护好仅有的家人。

我叫苏小小。

我觉醒了。

4.

夏瑶不是第一次仗着她父亲是学校董事这样做。

从入学的第一天起,她就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高姿态。

回忆过去九十九次人生,我会落到那样凄惨的下场,无一不是有这位夏总当她的后盾。

拳馆里,我摩挲着肩膀,若有所思。

「我倒真想见识一下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教养出这种阴毒如蛇蝎一样的女儿。

手指触碰的布料下略微有些起伏。

那一寸的衣服下面,是两个烟头烫出来的疤。

「在想什么?」

开口的是程潇,是个小少爷,长得帅,家里貌似有两个子。

也就是工科学校老爷们多没几个女孩子,要不然恐怕屁股后头要多不少迷妹。

偏偏少爷对比并不自知,每天沉迷打拳,除了学校就泡在拳馆,实力了得,冠军头衔数不胜数。

而我从小练拳,父亲走后拳馆被人买走,基本没再碰过拳击,为了报仇才恳求程潇教导。

我没说话,只是慢慢调整着呼吸。

随后目光专注于朝前方挥拳,沙袋砰砰作响。

程潇没有追问,靠墙安静地站着。

待我结束,才悠悠开口:「腰腹核心没有沉住,步伐紊乱,出拳太重导致失衡。你好像很焦躁……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失去了助学金,我怎么维持生活,赎回这家拳馆是不是更遥遥无期了。」我顺了顺呼吸,叹气说道。

「嗯?」

「噢,今天没忍住对她们动手了。」

程潇点了点头,并不意外,想了想笑着说道:「没事,拳馆老板是我朋友,我问问他能不能让你来当助教。」

老板?

我一滞,不经感慨少爷的人脉就是广。

见我面露纠结,他又是一笑,帅气的脸上一脸平静地开始犯贱:「无妨,以后有钱了翻倍孝敬我就好。」

赏了他一个白眼,买了瓶饮料犒劳他。

喝饮料的间隙,我蹲在地上休息,程潇凑到我身边,欲言又止。

「?」

他纠结了半天,才道:「小小,你真不记得我是谁?」

我一怔:「什么?」

但程潇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回家的路上,一条好友申请弹出消息。

「拳馆大少」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

虽然名字很抓马,但是这个所谓的拳馆老板意外的好说话,我顺利入职拳馆陪练。

我放下心来,感觉一切都在顺利发展:钱的事解决了。

明天就是我的生日,她们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折磨我的大好机会呢?

夏瑶,你也很期待吧?

我再次把手搭上肩膀,微笑喃喃:「我也是呢。」

我和你一样,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5.

我是鲤城本地人,考了当地的大学。当初本想大学志愿填远一点,出门看看。

却在填志愿前发生了那场火灾,爸爸葬身火海,我也落了伤疤,同时对火焰留下了心理阴影。

自那以后,妈妈一夜白头。

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在她身边,我报了本地的大学。

唏嘘的是,哪怕我轮回了上百次,历经无数种死法,也始终无法改变这场灾难。

或许这就是我这个炮灰早就被无良的作者既定好的悲惨身世吧。

我心里微沉,在门口踌躇了一会,才压下那种沉重感。

随即叹了口气,推开家门,熟悉的菜香扑鼻而来。

吃饱喝足后,妈妈拉着我的手,犹豫道:「小小,妈想跟你商量个事。」

「您说。」

「眼看着你和妹妹越来越大了,妈也上了年纪,就想着开个铺子,你们两个以后也能轻松点儿。」

我吞下最后一口饭,认同地点了头:「当然好啊,不说为了我们,我和妹妹都希望您能做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她见我赞同,肩膀也不自觉一松:「怎么会是不为了你们呢?妈这一辈子,最盼望的就是你们两个能出息。」

「小小,在学校一定要跟同学好好相处,你爸爸没了,妈妈只剩你了,妈妈只能靠你了……」

她说着,眼眶又不住红了起来。

我心中酸楚,情绪复杂,却久久没有开口。

母亲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人,一个人把我和妹妹养大,很不容易。

我明白她是真心爱我。

于是过去忍气吞声,也是因为我明白自己没有父亲撑腰,又不想拖累母亲。

可事实证明,隐忍能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

「小小,小小?」母亲见我没应,又开口。

我回神,移开视线后,轻应一声:「我知道了,妈。」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笑脸:「好孩子,好孩子。」

安抚好了母亲后,我回到屋里睡下,一夜辗转,计划在心中成型。

6.

愚人节那天,恰好是我的生日。

过去不懂,如今想来只想迁怒一句:

挨千刀的作者给我安排的生日都这么充满恶意和荒唐。

虽然我知道,原著里甚至都没出现过我这号人。

但生日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性质,而对于我这样的炮灰来说,这一天,自然也逃不过一些戏剧性的情节。

「小小!生日快乐!」晚课下课,徐曼拿着蛋糕推门而入,脸上挂着标志性的,令人作呕的笑容。

「曼曼……」我故意装出无措的表情,这样的反应成功让徐曼脸上多了两分熟悉,她应该觉得我还是她熟悉的那个窝囊废。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情此景我早已经历过无数次。

「前两天的事都是误会,夏瑶那个人你知道的,她家里有钱有势,特别小心眼还爱欺负人,我没办法只能顺着她说……」徐曼演着演着还真动情了,泫泪欲泣。

「但你可是我最好的姐妹,你能理解我的对吧?」说着,她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两分试探。

我也赶忙调动演技:「没关系的曼曼,我都明白,我不怪你……那天我也是太激动了,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

「希望你别生我的气才是。」

我的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不知道的人,大概真以为我跟徐曼姐妹情深。

「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呢?小小,你可是我在这个学校里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了。」

徐曼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我也颇为感慨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腹诽:你个口蜜腹剑的坏种,老娘一会不给你打出屎算你拉的干净!

一番假情假意的拉扯之后,徐曼拿出校门口买的廉价小蛋糕和高档防风打火机。

纵使离得不近,我也仍然能闻到那劣质奶油所散发出的味道。

我眼中微冷,她一直知道知道我怕火,这次就是特意以此来破我防。

火苗升腾起的瞬间,饶是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还是被吓了一跳。

徐曼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笑着点燃蜡烛,等我许愿结束:「小小许的什么愿望?」

「当然是我们永远在一起!」

徐曼突然故作懊恼:「啊?我不该问你的,这样说出来……会不会不灵了?」

看着她脸上伪善的神色,我只觉得胃酸翻涌。

恶心的要死。

「不会的,我现在就让它物理灵验。」

语罢,我笑着,骤然抬手把蛋糕直接糊在她脸上。

7.

在徐曼怔愣的间隙里,我又特意往她嘴里多塞了一块,就像以前她对我做的一样。

往世的她知道我怕火,故意用蜡烛来吓我,往蛋糕里加了泻药,又把门锁上不让我出去,让我跪下卑躬屈膝地求她。

但大概是前些天被我打怕了——

我瞥一眼蛋糕,和上辈子不同,这次里边倒是没有插针。

我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徐曼显然懵比了,随即暴怒:「苏小小,你她吗......」

后续的辱骂还没出口,又一块蛋糕糊在脸上:「我他吗咋了?这不是跟你分享美食么!怎么还不知道感恩呢?」

徐曼发出呜呜的声音,挣扎着想要起身,我一把把她推倒,屁股着地的瞬间,一股恶臭突然弥漫开来,徐曼的脸红成一片。

「呦呵,见效还挺快?」

我反应过来不对,摸摸脸:「怎么我跟个反派一样?算了!管她那么多,被欺负了这么多辈子,爽了再说!」

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能想象到奸笑爬上脸庞:「你小子,消化系统不错啊?」

徐曼羞怒交加,但是已经冒尖,已然是要泄洪的节奏,顾不上我,只想快点冲到厕所。

我把门一锁,诚恳说道:「曼曼,不是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吗?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离开呢?」

「苏小小!你到底要干什么?!」徐曼已经快疯了。

「没干什么啊?只是想把你们对我做了那么多次的事还给你们一次罢了。」

「倒不如解释解释为什么你吃了蛋糕会变成这样?」

徐曼实在憋急了眼,一巴掌就要扇来,我左手擒住她的手,右手握拳,控制好力度,不轻不重一拳打在她肚子上,徐曼彻底绷不住了,又一股气味袭来。

「我都说了,不把你打出屎来算你拉的干净。」

徐曼彻底蔫了,她已经提不起反抗的念头,颓坐在地。

我心里感叹,以前无数次这么坐在地上的,可是我啊……

嘴上却不饶她:「想离开吗?要不,你求我呀?」

在将徐曼曾经对我用过的把戏都施展了一遍之后,我放她走了。

她夺门而出时怨毒的目光仿佛要杀了我一般。

但是无所谓,她平时偷用夏瑶的护肤品以及对夏瑶的辱骂,都已经被我录下来了。

相信以夏瑶心胸狭窄的性格,徐曼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上辈子,徐曼便是假借要跟我和好的名义,为我买了蛋糕。

在作者的笔下,我被强行降智。

而她又是那样言之凿凿,我深信不疑。

于是,坚硬的绣花针就那么扎穿了我的脖颈。

鲜血涌了出来,我无助地伸手抓挠。

「怎么了?不好吃吗?这可是我的诚意呀。」她笑着,身边的夏瑶也抱着臂看我,一脸的漠视和讥讽。

最后,我痛苦地跪倒在地,她终于走到我身边,用鞋尖重重踢在我的小腹上。

「苏小小,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好像一条狗哦。」她别了别鬓发,残忍笑道。

从回忆里抽离,我大口大口喘息,久久才归于平静。

收拾完徐曼之后,我终于出了第一口恶气。

在每一世中,开局都是因为她的背叛、污蔑与造谣,才让我被夏瑶盯上,一步步地跌落谷底,最终害得我无数次地惨死,母亲也承受不住打击变成疯子。

我曾与她推心置腹,却不曾想变成了她拿捏我的弱点。

不过无所谓,这辈子已经不一样了。

处理完徐曼不是终点,我下定决心,要过上属于自己的美好人生。

所以,下一个就是你了,夏瑶。

8.

「爽——」我坐在程潇副驾驶,面对窗外不扑面而来的风,不禁喊出声。

今天刚好都回市区,程大少驱车顺路带我一起。

「心情不错?计划挺顺利啊?」程潇问。

「嗯哼。」

「今天拳馆有陪练单,接不接?」

「不啦,今天我妈店铺开业,得去。」

「阿姨开店了?在哪?我也得过去祝贺一下。」

我瞥他一眼,笑道:「我家可不接受口头庆贺。」

他掀起嘴角:「行,你说了算。」

店铺就在拳馆旁边,一家小超市,卖一些杂货,和体育用品。

我妈见过程潇几次,他陪我一起回去,也不算唐突。

我们顺路买了个花篮和招财猫,往店里走。

店门人不多,母亲不擅社交,人脉不广,只有一些念旧情的父亲好友三三两两地前来祝贺。

忙到深夜,告别了程潇,十一点多才回家。

家里不大,妈妈特意收拾了一间小屋子做父亲的灵堂。

她走进灵堂,为父亲续了香,换上新瓜果。

她声音里有些哽咽:「老苏啊,俩闺女我都拉扯大了。今天店铺也开业了,我们娘仨都好好的,你在下边也好好生活,缺什么了梦里跟我说。」

她顿了顿,似是有点难言:「只是你的拳馆,我还不够钱赎回来……你莫要怪我……」

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我情绪复杂万千。

9.

接下来几天,徐曼和夏瑶都没再作妖。

不过班上开始有人传我是个疯子,精神有问题。

我支着下巴哼着歌儿,对这些传言视若无睹。

生日那天的事没有第三个人在,所以徐曼丢脸的事儿并没有传开。

不过没关系,我早早就在宿舍里装了监视器。

趁着中午下课的空档,我找到监控室,以回教室找东西的名义,要来了下午大课的阶梯教室钥匙。

那一整个中午,我都愉悦得要死。

「你在开心什么?你很得意吗?!」徐曼被我连续整了两次,见我这么快乐,差点气得发疯。

「你别急,一会儿有你急的。」

「你!」

宿舍没人,她已经见识过了我的「疯癫」,所以纵使现在再气,也不敢贸然惹我。

下午的设计课,我是第一个进教室的。

阶梯教室里逐渐坐满了人。

老教授点完了名,皱着眉头把投影戳开。

影像逐渐呈现在大屏幕上,下一刻,教室里哗然一片。

「好臭啊徐曼,你怎么在宿舍随地大小便?」

显示屏里,徐曼身上纯白的裙子后已然被一片深黄沾染。

我的声音已经做过处理,视频里也并未入镜,所以他们的注意全放在了徐曼身上。

「关掉!」徐曼尖叫着起身,但教室里的议论声仍未停下。

就连夏瑶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嫌弃和微不可查的厌恶。

屏幕被关上,但已经有很多人「保留」了证据。

事情只会愈演愈烈。

她把我的书摔到了地上:「是你!一定是你拍的!」

我无辜抬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最近都在拳馆兼职,怎么设计好了在宿舍围观你随地大小便呢?」

「不过说起来……」我为难地笑了笑,捂住鼻子:「我也没想到,你会有这种癖好呀。」

话落,因为我这一句「随地大小便」引得班上同学到底是没绷住,哄堂大笑。

徐曼几乎窒息,胸口剧烈起伏。

最终,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一样,转身跑了出去。

10.

那天之后,徐曼在学校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已经没有人在意我究竟是不是疯子。

平时在学校趾高气昂的人,冷不丁被曝出这种事,那帮闲的没事干的学生纷纷吃瓜。

徐曼到哪儿都被嫌弃。

路过她身旁的人也都捂着鼻子一脸晦气。

似乎是受了严重打击,徐曼连着几天都没来学校。

「贱人!我要你不得好死!」我收到了很多条来自她的咒骂。

我随手把她拉入黑名单。

难得地,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只是几天过去,她们安分得出奇。

可我清楚她们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消停的。

毕竟我这个玩具被拿捏了这么久,哪怕是察觉到我与往日的不同,也不会这么简单就忍气吞声。

直到一天周末,宿舍空无一人。

夏瑶有钱,经常一整天都不在宿舍,可是这徐曼居然也一直不在,倒是有点反常。

我摇摇头没多想,招呼了程潇,准备一起回市区。

车上,我和程潇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闲嗑儿,窗外的景色飞快地从眼前掠过。

远处有警笛声响起。

我指尖微微颤了颤。

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汽车,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骑车跨过大桥,逐渐驶入市区范围。

焦虑正在弥漫。

我开始控制不住的抖腿,程潇有所觉察,悄悄提高了车速。

离拳馆越来越近,空气中渐渐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不安正在扩散。

直到燃烧的红色占据我的眼睛,就像几年前的那场火灾一样。

恐惧彻底遍布全身。

我的脚像灌了铅,那火仿佛燎到了我面前,眼睛和手上的疤痕也开始火辣辣地疼。

周围的一切都乱糟糟的,尖叫声、 泼水声、焚烧的噼里啪啦声……还有母亲的呼救声。

爸爸……爸爸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当年的悲剧,又要再次重演了吗……

我茫然无措,恐惧接管了我的身体。

恍惚间,我听到程潇报火警的电话。我努力转动眼球,程潇冲我喊着什么,已经大步快速冲进火海。

那背影像极了多年前父亲的奋不顾身。

登时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复而汇聚成一种强烈的恐惧笼罩了我。

「不对,妈妈和妹妹还在里面……她们还在里面!」

这样的认知如同一盆冰水将我浇醒。

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草!大不了老娘接着重开!」我已经彻底豁出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也冲进火中。

滚滚浓烟刺的我睁不开眼,我压低身子,寻找着他们的身影。

火焰还是那么可怕,但是比起失亲之痛已经不算什么。

不在收银台……

货架也没有……

我冲进仓库,程潇正准备背起昏迷的妈妈。

我赶紧上前背起妹妹,准备往外跑。

「嘭!」一个高处的货架被烧掉,直直朝我砸下!

我只听见一声闷哼,一个宽阔的身影挡在我身前。程潇面色苍白,显然被砸的不轻。他一言不发,背起母亲往外闯。我跟住他,在拥挤的货架之间往门外跑。

警笛大作,火警和救护车已经匆匆赶来,开始救人。

程潇把母亲放到担架上,我已泣不成声,他摆摆手,笑着插科打诨:「玩火尿炕,想谢我就去帮我买包尿不湿。」

11.

医院里,妈妈和妹妹躺在病床上吊水。

万幸的是他们三个都无大碍,略作休养就可以出院了。

程潇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护士仔细处理过,表示不出一周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听罢,我终于放下心来。

我买了点水果回去,妈妈和妹妹还没醒。

我来到程潇房间,他面色还是不太好看。

见状,我故作轻松道:「今天,谢了啊?」

「我等下就走了,晚上还有场拳。」他呼出一口气,道:「你要是有什么情况,直接电话我。」

程潇做了个电话的手势,在面前晃了晃。

「能行吗你?」我削苹果的手一顿,蹙眉道。

「你现在这身体状态晚上不得让人揍废了啊,好好在这休息,我肯定对你负责!」今天他帮了我家这么大一个忙,说不愧疚是假的。

程潇半天没说话,我抬头一看,他正看着我出神,神色甚至有些扭捏。

「负……责?」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我挠了挠头,把苹果递给他:「啊,是啊。」

尴尬的气氛骤然弥漫。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过先说好,我现在掏不出什么钱还你,所以能分期付款吗?」店铺的修缮和妈妈她们的医药费,是笔不小的钱。

说罢,我又飞快补充道:「我不占你便宜,分期还你,是算利息的那种。」

他顿了半天:「……我不要你的钱。」

「?」

「你再好好想想。」程潇耳根的红晕还在,但神色却正经了起来:「好好想想,我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

撂下这句话,他仿佛逃一样地离开了病房。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微妙。

12.

警方给我来了电话,纵火者已经找到,让我过去一趟,我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打车到警察局时,看到徐曼就在里面。

我心中并不意外,除了她们我也没什么仇家,只是有点吃惊以她的胆量竟然敢做到这个份上,简直失了智了。

她一见到我就像见了救命稻草,急急冲过来:「小小!小小!救救我!」

看到她的脸,我的怒火重新燃起,冷冷地盯着她。

她疯了一般开始哭嚎:「小小!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夏瑶!都是夏瑶让我做的啊!她说她背后有人!出了事也无所谓!我逼不得已才做的!我本来只想放一把小火吓唬吓唬你,没想到烧这么大啊!」

没想到烧真的大?

险些失去亲人后怕和绝望还历历在目。

这样骇人的一件事,她怎么就能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我只感觉青筋暴起,竭力压制着一拳打向她面门的冲动,压低声音:「那夏瑶呢?她人呢?」

「她不管我了啊!她骗我!这些她口头吩咐的,警察说没有证据!所有锅都我背了!小小小小!你救救我吧,我们不是好姐妹吗?」

我气极,没再看她,跟警察叔叔说明态度:坚决不接受任何道歉、私下赔偿,一切公事公办,该赔赔,该判判,拒不原谅。

处理完一切后,我无视徐曼的哭喊,直接离开。

我知道,徐曼没有撒谎,她家虽然有点钱,但是绝对不敢做这种事,定然是夏瑶在背后搞鬼。

我生出强烈的危机感,她们居然敢威胁我的家人,我绝对不能再等待了。

必须主动出击,不把夏瑶这个毒瘤彻底根除,我心里永远踏实不下来。

13.

妈妈醒来之后就一直在哭,妹妹也面色悲怆,却还是强撑着情绪温声安抚。

见我回来,她的情绪更加崩溃:「小小……我们的店没了……是妈妈不争气,保护不好你们也保护不好店,你爸爸在天之灵一定觉得我很没用……」

「不会的妈,不会的,不怪你,不怪你,没事,我们一起度过难关,爸爸肯定也是理解的。」我压下心中凄凉,温声安慰母亲,对夏瑶的憎恨更甚。

母亲的泪意逐渐平息,我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经慢慢有了主意。

接下来的几天,我处处留意夏瑶的行动。

但她比我想象的聪明,没有再主动找我麻烦,不仅没在宿舍过夜,甚至课都不来了。

她的爸爸是学校校董,这方面她有恃无恐。

我暂时拿她还真没什么办法,现在只能先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检查好之前就放好的微型摄像头和录音笔,继续去拳馆陪练。

然而,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程潇却主动找上了我。

「怎么了?」我问。

「小小,给你介绍个场外援兵怎么样?」他挑眉一笑。

14.

拳馆里,我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还在为店铺的事操心?」把我叫来的程潇姗姗来迟,见我脸色不虞,启唇问道。

「没有,徐曼已经被抓了,损失费带医药费一系列费用估计够赔个百八十万的,她家出的起。」

「那你叹什么气?」

「我抓不住夏瑶的把柄。」

程潇看着我,好看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像只漂亮的狐狸,我不禁开始脑补狐狸带拳套跟袋鼠互殴。

「我给你推个人吧,她或许能对你有帮助。」

「谁啊?」

「你马上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地一笑。

晚上程潇就拉我进了个群聊。

「CX」邀请「小小不小」加入群聊。

「CX」邀请「风铃」加入群聊。

「这是?」我皱起眉头问道。

然而还没等程潇回复,「风铃」就先发来消息。

「你好,我是夏瑶的妹妹,夏玲。」

「……你好。」我回道。

「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和夏瑶有仇,听说你也想对付她,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手指在键盘上顿住了。

有仇?

既然是姐妹,就算有仇能有仇到哪儿去?

「有仇?你们不是亲姐妹吗?」我奇怪地问道。

这一世的变故太多,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摆脱了炮灰的命运。

所以哪怕是程潇介绍的人,我也必须多长两个心眼。

「说来话长,明天晚上有空么?双子塔21楼餐厅见,我请。」对面没有直说,只是给我发了个地点。

「OK。」我犹豫片刻,还是答应。

15.

双子塔21楼高级餐厅内。

高级奢华的装饰着实把我震撼住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我长这么大没来过这种档次的场所,不禁有些拘谨。

等冷静下来时脑子里只剩下羡慕嫉妒恨:作者这个狗东西,多写我一个富婆不行吗??

夏铃。已经到了,餐食也已经就绪。

我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小巧玲珑,清瘦雪白,我见犹怜。

跟夏瑶嚣张跋扈的气质完全相反,鹅蛋脸上只有沉静平和。

「请坐。」

「你好,我叫夏玲。来跟你商量一下对付夏瑶的事。」她废话很少,突出一个直来直往。

她说到一半,有点尴尬地提醒我:「……左刀右叉。」

「哦哦哦谢谢,不过你和夏瑶关系很差吗?」

「嗯,她是亲生的,我是领养的。」她一脸平静地扔出炸弹,然后继续说道:「父亲一向平等对待我们,但她的人品你也知道,就是个活绿茶。

「她和她妈仗着父亲在家少,就找到了我亲生母亲对我进行威胁,要我放弃所有家产。」

夏玲说自己本来也是懒得搭理夏瑶这个蠢货,谁曾想她却蹬鼻子上脸,欺人太甚。

夏瑶这么多年不干人事,也全是因为她妈在背后为其遮掩、打点。

于是就把人养成了这么一个人渣。

我心中了然,甚至多了一些隐隐的同情。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我了解夏瑶的为人,事实肯定不如她表面上看起来这么轻松。

「而且……」

「而且?」

她掀起一抹苦笑,说出的话,让我惊得差点满地乱爬。

夏玲说,她这个姐姐,似乎对她们的父亲,拥有一些不太正常的感情。

极端,乃至于偏执。

良久,我堪堪消化完这件事后,问夏玲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她最怕什么,就摧毁什么。」

夏玲神色冷然,

「夏瑶跋扈无脑,但因为对父亲的那点不可说,所以她绝对不会希望自己畜牲的一面被我爸发现。」

「但在学校应该也没少干一些畜牲事儿,我需要你留下证据。」

我一听就乐了,这玩意我手里一大堆呢。

于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另外,过几天我父亲会作为学校校董招待教育局领导和各大媒体参观学校,这是我们的机会。」

她说夏瑶这几年来的所作所为,她父亲也已经有了一些觉察。

但夏瑶她妈不是个善茬儿,所以善后工作总是做得天衣无缝。

「那你能给我提供什么?」我反问。

同情是一回事,但这事并不轻松,我必须想办法把我和她绑在一条船上。

「我会把证据直接交给父亲,同时配合你的行动。」

「我和你的对话你可以随意录音,为表诚意,你家的铺子我会出资扩建和支持。」

出资修缮吗……

我们家的钱为了妈妈的店面已经基本上花了个干净。

徐曼赔的那些,其实也只够勉强恢复个六七成。

妹妹大学的生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账,如果有了夏玲的支持,确实能轻松不少。

想到尚在医院的母亲,我眸色微沉。

「成交。」我正愁事情没有进展,天降帮手,解决了顾虑之后,我没理由拒绝。

16.

徐曼已经寄了,夏瑶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我在宿舍过着舒爽又平静的日子。

仅仅是书被撕碎,水杯被放蟑螂,鞋子被泡水这种小儿科,跟以前被拿火烧头发,掀指甲,拍下流视频比确实很平静。

夏瑶大概也意识到了这几天风头紧,所以虽然她没多聪明但是也不算蠢,并不会亲自动手。

我知道,这都是收了夏瑶好处来搞我的那帮人做的。

我也平静温柔地回应了她们,通过宿舍我装的摄像头看清了搞事者的脸。

「苏小小?!谁让你进——」

我毫不客气地踹开她们的宿舍门后,屋里传来了一声尖叫。

「水杯里的蟑螂,是你放的吧?」我打断了她们的废话,看向一个抱臂看我的短发女生。

她眼里轻蔑:「是又怎么样?」

话落,我登时抱拳朗声道:「好!敢作敢当,牛逼!」

「你有病?」她皱了皱眉,身边几个小姐妹登时上前一步来推我:「搞你是看得起你,怎么?你难不成还想打回来?」

接着,又是一阵讥笑和污言秽语。

然而我并不理会她们的辱骂,脸上露出微笑:「是就好,我还怕你们不承认呢。」

「我看这人脑子就不正常,我他妈今天好就替夏瑶姐亲自给你点教训!」

她们说着,就要上手扯我的头发。

然而我早有防备,略一侧身,来人就扑了个空。

「啪!」

短发女被我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扇得不知今夕何夕。

反应过来后,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你怎么敢?!!!」

我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喜欢叫唤?

「谢谢你们的礼物了。」我笑眯眯道:「礼尚往来,这是给你们的回礼。」

她们平时跟在夏瑶身边,也捞了不少好处。

就像在有钱人家跪久了的奴隶,也以为自己变成了有钱人一样。

如今被我这样一个「窝囊废」下了面子,怎么可能甘心得了?

「苏小小,你发什么癫?!」刚刚推我的那个女生再次准备伸手。

「啊!!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扯过她的手腕,往旁边一拗。

一张还算素净的脸上,登时扭曲成了猪肝色。

久病成医,挨了九十九辈子的欺负,我太懂打哪里能让人疼的不行又落不下痕迹了。

收拾完屋子里一帮人,我终于离开,长舒一口气。

「确实按程潇说的发力方式出拳会更舒服,就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倒霉蛋让我再练练手。」我有点兴奋。

17.

几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今天就是市里领导和记者来学校视察的日子了。

我洗漱完毕,看着日历。

「今日宜结婚、出行、交易。」

我笑了笑,再加一个吧。

「宜报仇。」

学校里,欢迎仪式如火如荼地展开,校领导宣讲的声音传来:「我们要积极有效地发挥各部门组织领导的协同带动作用,加强和推动……」

无聊的很,我懒得听。

到视察队伍周围的时候,我很快就锁定了夏瑶。

实在不是我视力好,而是她太好认了。

精心打扮,浓妆艳抹。

要么怎么说她蠢呢?

今天领导视察,她却仍旧在拼命证明自己是富家大小姐的身份地位。

和夏玲一比,高低立现。

只是……

我目光触及队伍中为首的一个男人。

心头一跳。

「程潇?!」我低呼。

他怎么在这儿?还是在校领导的队伍里?!

程潇此时仿佛注意到了我,偏头朝我这儿看来。

眉梢扬了扬。

我猛地咬紧了后槽牙。

不过虽然多了程潇的同行,我和夏玲的计划却并未有什么改变。

夏玲跟着队伍,我跟着她和夏瑶。

如她所说,夏瑶果然会跟着队伍以求在父亲面前有良好的表现机会。

图书馆、体育馆、食堂,视察队伍一一走过,我还没等到机会。

直到教学楼。

18.

教学楼的卫生间在楼道尽头,出来一转就是楼梯,整体呈L形。

视察队伍一层层走过,走楼梯上下,因此走在楼道时,楼梯部分是视野盲区,拐过来的时候,就能一下看到楼梯发生的事。

看到夏瑶上卫生间,我心中一喜,知道机会来了。

等她出来时,抓住她的手,握紧把她拉着走。

我手劲不小,此刻也没留手,夏瑶被我攥得疼的不行。

她刚要怒骂反抗,国粹即将脱口而出,我歪了歪头,看着楼道稍远出正往这边走的视察队伍。

我看着走在第一排侧位的男人,衣冠楚楚,颇具威严,面相与夏瑶有几分相像,那便是夏瑶她爸。

他迎合着市里领导,身后还有数位记者扛着大大小小的摄像机。

见状,夏瑶不敢再激烈反抗,只能顺从地被我牵着走到楼梯上。

「你踏马有病就去治,在这里赖着我到底想干什么?」她咬牙切齿地骂着,声音却不敢放高。

「我看见夏瑶大小姐亲切不行嘛?这么多天没见了,想你了呗,顺便谢谢你送我的礼物哦。」我笑嘻嘻地回应,目光一直在打量着。

她现在第一阶台阶,我比她矮一阶,悄悄调整了下位置,让视察队伍拐过来时,我能刚好被夏瑶挡住。

「我送你m,你再墨迹等过几天我把你妈和妹妹连带着你一起送走行不行?」她已经有点急眼了,只想把手抽走。

我死死攥着她的手保持在身体中间,听到威胁我家人的话,我压下怒火,继续挑衅:「夏小姐,你不会是自卑吧?你爸爸忙着呢,没控搭理你,你老跟着他干什么,还提前走在他前面表现,搁这卖艺呢?哦哦哦哦,你不会是……恋父吧?」

我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她脸上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的表情。

看来夏玲那天说的话,并不是凭空想象。

话语间,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视察队伍不远了。

她脸上终于露出惊慌的神色,见我不吃硬的,居然破天荒地开始服软:「小小,我现在有急事,你先松开好不好?以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之后我补偿你,你先松开。」

我不为所动,手像铁钳一样夹紧了她。

饶是这个时候,我还有心情想着,还好程潇让我做握力训练的时候我没有想着摸鱼。

见我软硬不吃,她几乎气急。

那处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他们说话的内容都听得清楚。

「小小,我们这么多年室友,是不是还从来没一起吃过饭?这样吧,我们约个时间,让我好好请你吃一顿,就当冰释前嫌了,好不好?」

她没办法,居然准备将计就计,堆起笑容,想要将现场扮演成闺蜜情深。

我笑了,往上踏了一阶,与她面对面挤在同一阶,前脚踩着,后脚悬空。

「不必了。」

她一滞。

「因为你下半辈子,大概只能吃牢饭度日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骤然一笑:「这是我的回礼,收好,记得给好评哦。」

在视察队伍转过来的同时,我抓住她的手,把我自己推下了楼梯。

后仰下落,我看着夏瑶伸着手僵在原地,视察队伍就在她身后。

「咚!」我感觉撞在哪里,天花板在飞速旋转,我看到我的腿在摆荡。

「咚!」又是一声。世界停止了旋转,视野变得昏暗模糊,紧接着,我听到了嘈杂的惊呼,和按快门的声响。

19.

多亏平时在拳馆没少被程潇拷打。

我摔得很有技巧。

砰地一声,震撼极了。

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小脸惨白,一点点地把自己蜷缩起来。

看着可怜极了。

「疼……好疼……」

「姐,就算你一直看不惯普通家庭的同学,也不能这么做吧?!」夏玲见状,脸色也沉了下去。

毕竟我没告诉夏玲自己打算这么干。

她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

「不是的,不是我……」夏瑶脸色煞白,趔趄两步上前,她想去扯父亲的衣摆。

见到记者上前,又只好慌乱地去遮自己的脸。

「爸爸,让他们滚,让他们滚开!」夏瑶声音颤抖,模样狼狈,看起来无措极了。

夏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媒体记者的快门声不绝于耳。

我继续表现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半靠在夏玲怀里,我表面上虚弱地喘着气,实则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绝望。

眼前的场景仿佛和过去重合。

想到那些记忆里,她把我推搡在地,隆冬的天气,滚烫的水从头上浇下,又很快冻成了冰。

疼极了。

她们扒开我的衣服,闪光灯和快门,也是这般刺目和嘈杂。

「不要,求你,求求你们……」我哀嚎哭诉,却成了她们狂欢的助兴剂。

泛白的指节用力地抠着敞开的衣服,但是没有用。

「装什么清高啊你?这张脸,不知道被男的上过多少次了吧?」

徐曼肆意地笑着:「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小小,你躲什么呀,我这是在帮你出名!」

思绪回笼,我很快被夏玲扶起。

程潇也走到了我的身旁。

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在夏瑶怨毒的视线里,我面无表情地一掀嘴角。

「祝你好运。」我无声道。

不够。

这才哪儿到哪呢?

夏瑶,你要经受的折磨,才刚刚开始呢。

「是你!是你害的我!!」她恨极了我,自然不会漏看我的神色。

又瞥见我和夏玲熟稔的动作,她登时就明白了些什么。

「你们,夏玲!是你,你们给我设套!」

于是,夏瑶反应过来后,尖叫着就要来挠我的脸。

「……你,你是谁?」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她的动作。

夏瑶恍惚抬头。

我心里又没由来地一紧。

程潇今天仿佛变了个人。

他西装革履,全然没有过去在拳馆里那股恣意妄为的少年气,上位者的气势扑面而来:「夏总,您就是这么教育女儿,这么对待我未婚妻的?」

话落,现场哗然一片。

「未婚妻?长茵建筑的少爷有未婚妻了?!」

「快记!这可是独家!」

「听说校方这次要新建的园区就是长茵集团包揽的……这下可是有戏看喽。」

周围议论纷纷,夏瑶更是吓得几乎晕厥。

夏玲神色震惊地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你俩啥时候搞上的」。

我狠狠一滞,僵硬地别开视线。

别看我啊。

我也很想知道怎么回事。

夏瑶还要发疯:「贱人!肯定是你勾引……」

「够了!」夏岩终于忍不住,扯过她的手,重重往旁边一甩:「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夏瑶愣住了。

「爸爸?」

她嘴唇翕动,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您不信我吗?」

夏总垂眸,厉色不散:「你闹够了没有?!」

记者拍完照已经围了上来。

夏玲问我有没有哪里摔疼了,我微微摇头,给她一记安心的眼神。

她这才放心,舒了口气走出去。

记者被她拦在后面,夏玲低声对父亲道:「您先走,这有我,出不了事儿。」

夏总微顿,复而,长长叹了口气。

20.

我被送到医院修养了两天,妈妈一直在照顾我。

期间收到了夏玲的消息,夏岩已经对夏瑶彻底失望,但是仍然全力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学校那边出了这么档子事,极其不满,夏岩校董位置不保,以后夏瑶在学校里再没有狐假虎威的依仗了,夏岩虽然不知女儿到底做事有多狠毒,但是校方尤其是各个老师碍于夏岩的身份对她都是包庇有加。

我叹了口气,能被压下来,虽然有点可惜但是也不算意外。

「也还好,扒了她层皮,我还有后手。」我随手回复道。

21.

等我回到学校宿舍时,夏瑶正在宿舍里,门口堵着十多个曾经被夏瑶霸凌过的同学。

「麻烦让一让。」我从人群中挤进宿舍,夏瑶正被人抓着头发质问,她怨毒的目光直直冲我扎来。

我满意地掀起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

「好热闹啊。」

「你!」夏瑶刚想挣扎,就被人狠狠地按了回去。

她愤恨地抬头看我:「苏小小,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你赢了,我爸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永远不可能道歉!」

我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刚刚扫过那些人的脸,都是曾经迫于夏瑶的家世背景,活得卑微如虫的一帮人。

「道歉?」我笑了笑:「我可不打算接受你假惺惺的对不起。」

「希望你能明白……」

我凑近她,轻轻地捏过她的下巴:「只有你亲身体验过被你欺凌折辱过的人们所遭受的痛苦后,真心实意地跪在我们面前磕头,那样才算道歉。」

话落,我转身离去。

而接下来发生什么,与我无关。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她应得的。

但还远远不够。

闹出这么大档子事,虽然夏岩竭力压下。

但在场的记者可是十分感兴趣,私底下已有多家联系我,想了解事情详细经过。

我曾经录下夏瑶霸凌我的视频和录音成了将她推入泥潭的最后一刀。

第二天,X大校董女儿长期霸凌同学的新闻就霸屏了各大媒体。

我身上陈旧的伤疤和零散的日记和视频,都成了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铁证。

舆论铺天盖地地将我们包围,民愤四起,学校上下的领导和主任都没逃得过声讨。

并且除了我之外,更有别的受害者站了出来,将自己遭受霸凌的证据一一奉上。

舆论又发酵了几天后,我确定了一件事。

夏瑶跑不掉了。

事件闹的太大,惊动警方展开调查。

人证物证充分确凿,曾经包庇过她的老师统一停职观察。

结果就在警察上门之前,又一个更大的新闻传了出来——

夏家的大小姐,自杀了。

22.

在看到这则新闻的当晚,夏玲发来了一个视频。

装修精致的房子一片狼藉,镜头里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夏瑶,另一个,大概就是她的母亲。

「你,你……我养你吃喝,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你简直就是不要脸的烂货!白眼狼!」

商人重利,桩桩件件的事被曝光后,夏岩彻底把她视为弃子。

夏瑶已经疯了。

一盏茶朝她脸上丢来,她却并未躲闪,被泼了个正着:「我是烂货?」

她重复了一遍,骤然笑起来,慢条斯理地别过鬓发:「这不是你教出来的吗?王丽婷,你看看你,人老色衰,哪儿点配得上我爸?!」

女人乌发淌水,神色扭曲。

和电视里的女鬼比起来,也相差无几。

「你,你!」

「啪!」

夏母气得发疯,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夏瑶的脸随之侧向了一边,她怔愣地摸向自己的颊侧。

「……妈?」女人含着泪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许多不可置信。

这一声到底是唤回了王丽婷的神智,看着自己这个亲手拉扯着长大的女儿,她抖着手就要去拉。

然而指尖还未触及她的脸,夏瑶又骤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时候你还信我跟你有什么母女情深啊?真是个蠢货……」

语罢,她好似想到了什么,轻喊了一声:「啊,我想到了。」

「网上都说,只有白月光才让人念念不忘。」夏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伸手将夏母重重推倒在了地上。

「滚开!碍事的东西,今天之后,你就再也争不过我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痴醉。

复而,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造孽,造孽啊!」夏母跌坐在那个地方,满脸绝望,老泪纵横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至此,视频那头的夏玲才小声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她放下手机,准备关掉视频的瞬间,一声巨响从窗外传来。

22.

后来,我跟夏玲闲聊的时候,她跟我打开了话匣子。

事情尘埃落定,一切也逐渐被揭开。

「夏瑶她妈是靠不正经的手段上位的,夏岩,也就是我爸,当年骗了我妈给他做小。」

「后来我妈心死离开,夏岩却又突然力排众议,非要把我接回去。似乎是为了报复王丽婷,便对我更加地好。」

「只是我一直不买账,我知道谁对我好,我爸重视我,也就是因为我一直不肯亲近他。」

「所以他就觉得,如果取得了我的原谅,就是取得我妈的原谅了。」

我想了想,问道:「那你原谅他了吗?」

夏玲的输入状态闪了很久。

最终还是道:「这些年,我在我后妈身边有多难捱,他不可能无所察觉。」

「既然他没办法一碗水端平……」

「那我也做不到原谅。」

后来的时间里,我大概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剧情。

大概就是夏瑶生活在这样一个畸形的环境里,日日饱受母亲的掌控欲折磨,便愈发开始期盼父爱。

但不管怎么做,她的父亲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天长日久,这样的执念便将那份感情变了质。

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要。

她不懂别的方法,只觉得哭闹的孩子有糖吃。

如果没有,那就是哭闹得动静还不够大。

「不过。」夏玲说罢,又回了一句。

「纵使有再多的苦衷,也不该成为一个人作恶的理由。」

我看着这句话,滞愣了很久。

久久,我才长舒一口气,笑道:「谢了。」

我和她们相处三年,却过得生不如死。

而我们认识不过余月,你却一眼便能明白我心中介怀。

所以,谢了,我的朋友。

23.

外面的新闻沸沸扬扬,然而在夏玲和程潇的处理之下,并没有打扰到我的生活。

我继续做我的拳馆陪练。

而家里的铺子也得到了很好的修缮,因为地段不错,又有了夏玲的投资,生意愈发红火。

妈妈更是乐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这天,程潇找到我,嘴角带笑:「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那重复了几乎上百次的轮回,终于在这一辈子得以解脱。

我人生的经历,在原著中不过是作者寥寥几笔,所交代的「因校园暴力而凄惨离世」的可怜炮灰。

我没有名字,也没有设定。

只是浑浑噩噩地经历着这样的死亡,和如同地狱般的人生。

好在,我觉醒了。

这一辈子,所有的噩梦尽数逆转。

我开启了独独属于我的人生体验。

我释然地深呼吸后,又顿了顿,偏头看向他,认真道:「谢谢你,程潇。」

「这有什么的,我是你师傅。徒弟出事,师傅出手,很正常不是吗?」他还是笑嘻嘻的。

我话锋一转:「只是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这么厉害呢?长茵建筑大公子,牛得很啊。还有……夏玲说这家拳馆现在姓程,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潇面色一变,支支吾吾:「我……当年我不想让这拳馆消失,就干脆出钱买下。

「加上苏老师当年走的突然,你又一心赎回拳馆,我怕我说了你会跟我疏远。」

我的嘴张了又张。

对于程潇,我实在是有太多的感谢要说了。

他沉默了一会:「你是不是一直都没认出来,我是你父亲以前手底下学拳的那个小程,经常受伤的那个,每次你都会帮我涂药……」

「那给我工作的那个朋友也是你自己?」

「是。」

我回忆着小时候那个冲动鲁莽的小孩身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又故意板起脸:「那未婚妻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慌张得不行,哪儿有那天在学校里那副唬人的架势。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

「如果你愿意的话……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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