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吟

天边最后一抹夜色褪去，微薄晨曦穿透云层，将黑暗彻底撕尽。

南渊国皇城一夜之间被上千难民围城，因为北方旱灾瘟疫横行，还有恶魔邪灵不断入侵，一时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南渊国皇帝急得团团转，只因宁王楚宁煜近期心魔难除不能出征，然而皇帝派去镇魔的大军，伤亡十分惨重。

大臣们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一边说要放难民进城，不然会引起更大的暴动；一边说瘟疫传播传，放难民进城，皇城里的百姓生命会受到威胁。

皇帝本就是个庸碌无为的人，此刻听得头大如斗，挥手退朝，只留下上官太尉和国师二人一同商议。

二个时辰后。

宁王府书房内，楚宁煜披了件玄色外袍懒洋洋地依坐在软榻上，眉眼间有浓浓的阴郁，“岳父大人，是来找我要人的。”

上官旭算是开朝元老，有从龙之功，在朝堂之上位高权重，可每次在这嚣张跋扈的女婿面前，气势总会低人几分，清了清嗓子：“皇上的意思是用巫医的血来治瘟疫，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不得已而为之。”

“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本王前几天才将她的血放光，现在怕是无血可放了！”楚宁煜俊美无比的脸上比平日里多了几份苍白。

“这……”上官旭。

“其实除了巫医的血之外，她的筋脉也可做药引的，只是起效会比血要慢。”国师漫不经心的道：“瘟疫好处，只是国运难改，还请王爷献上巫医之骨，让微臣为南渊国开启护国大阵。”

“护国大阵？”楚宁煜眼神像淬了毒液的利箭扫了国师一眼。

“护国大阵需将巫医之骨分为七段，埋在灵力最强的七大山脉形成一条纵横南北的龙脉，大阵开启便可保我南渊国百年安好，不受邪魔所扰。”国师的语调平缓，仿佛只是在谈今天的天气。

“嗯，巫医的筋骨倒是还在。”楚宁煜修长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强用内力压下上涌的血腥气，“只是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用他的江山来换呢？”

“你！好大的口气！”上官旭惊骇得目瞪口呆，破口大骂，这是要造反，他的女儿还是宁王妃，逼宫造反可是诛九族重罪。

“本王从不逼迫任何人，是你们上王府来求本王的，本王的东西可不是想要就随随便便送人的。何况是这天下唯一的一位巫医族后人。不如二位回宫跟皇帝商议商议。”

而南渊国的天灾人祸爆发得越来越严重，事态已经失控，皇城外聚集的难民也越来越多，皇帝痛心急首也无计可施，为了保命只得就范，同意了宁王的江山换巫医的要求。

***

秦长歌被楚宁煜折磨了三天三夜，煞气入体攻心魔性难消，一夜白发！

她平躺在白纱轻飞的锦帐内，眼神焕散没有焦距地望着床顶的某个地方一动不动，雪白的长发散落在枕边衬得她毫无生气的脸更加透明，像一具尸体，冰冷绝望地让人触目惊心。

秦长歌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是自己失去了知觉吗？可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呢？是有更可怕的，更痛苦的事在等着自己一件一件去体验一遍吗？

泪流完，血流尽，心已死。为什么还不能放过我，为什么？

“哈哈哈~秦长歌知道看到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有多开心吗！”上官颜一身绮罗宫锦，缠枝碎金瑶光五色灿若明霞一步一步向秦长歌走来，“对了，还有一件更大高兴的事我来与你分享，宁煜用你的筋骨换来了南渊国万里江山。”

是吗自己还可以为楚宁煜换来皇图霸业，也算还了自己与他楚家这么多年的恩怨情仇了。

“哈哈哈，等祭天大典一过，我上官颜就是这南渊国的皇后了，你是不也为我高兴。哦，对了，我的丞儿将来就是这南渊国太子。”上官颜笑得停不下来。

秦长歌再听到丞儿的时候，眨了眨眼睛，如果时间能回到三年前多好，她一定不会去盗取心灯，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在手把手教丞儿练字，画画，还可以给丞儿做几件小衣袍……可是……从来就没有如果啊！

是不是祭天大典一过，一切就结束了？自己就解脱了？

可那天秦长歌却尝到了比死亡更恐怖的痛苦！

祭天大典、皇宫祭天台、秦长歌一身白衣华发双膝跪地的姿式困缚在琉琉台上。文武百官站立于大祀殿前。

华盖，宝扇，朱梁盘龙。红墙，碧檐，凤阁连霄。

一重重宫门洞开，楚宁煜红袍笼纱广袖垂落，拾阶而上仿如灼目艳阳穿云破日而来，刺伤了秦长歌的双眼，她们大婚那一天，他就是穿的大红色衣袍牵着她的手进的宁王府大门的。

楚宁煜冰冷的眸光掠过秦长歌的脸，目光相触的那一瞬秦长歌吐了一口血，染红胸前白衣。

他的低声细言犹在耳边：“长歌，一辈子绝不负于你！”

“长歌，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与你携手共看每一世盛世繁华。”

而现在这个男人却提着长剑向自己走来，本以为自己不会痛的心突然如百虫噬咬般疼痛起来。

“吉时已到！”一道尖细的喊声在空旷的大祀殿前回响，随后开始唱诵祭天冗长繁复的祭文，钟鼓声齐鸣。

等所有声音都停止的时候，楚宁煜正居高临下的站于秦长歌背后。

哧~一道寒芒破鞘而出，毛骨悚然的寒意向四周扩散。

与此响起长剑刺入血肉的闷响，秦长歌如雪的背部皮肉绽开，脊骨立现，白骨森森，狂浪滔天的剧痛席卷全身，鲜血如泉涌出，她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撕心裂肺地嚎叫：“啊——”

楚宁煜将灵力凝聚到五指间，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她的脊骨，手掌反转一拽……

秦长歌双眼圆睁，只剩皮肉的倒在血泊之中，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她的筋骨被抽出之时，地动山摇，皇城震荡。

国师带着法器一跃而上，站到上祭天台，接过了楚宁煜手里的脊骨，咔咔将其均分为七节。

七节脊骨浮于半空，排列成各种图形。国师口念咒文，灵力骤然爆涨，脊骨带着劲风冲天而去，在高空四分五裂，向指定的山脉坠落。

大阵将启之时，秦长歌身体泛起了夺目红光，一只三只脚的神鸟出现在火光之中，展开双翅抬道嘶呜。

国师脸色大变：“原来她是三足金乌！上古神兽！”(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