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年显然没想到徐珊会在这里出现。
他眼眸一闪:“这是我一起长大的邻居妹妹姜意晓,她的父母被洪水冲走后,在我家养大的。”
姜意晓喉咙中蔓延出无尽的苦涩,又倒灌进心脏。
她父母当初是为了救人才被冲走的,宋家便是被救的其中之一。
现在这话,倒像是她欠了宋家多大的恩情。
她压下心里的钝痛,勾唇插话:“其实,我还是……”
“意晓还没吃东西吧?”宋廷年连忙打断,“我先带你去附近吃点东西。”
说着,他几乎是逃一般拉着姜意晓往外走去。
医院外,宋廷年先找了个摊位要了两碗汤面。
随后一脸严肃的对姜意晓道:“意晓,做医生可不是儿戏,尤其是在部队,要是治不好人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听话,明天我送你回家。”
要是上辈子那个懵然无知的女孩,此刻只怕被吓得脸色发白。
可姜意晓是上辈子独自经历了一世的老医生。
除了爱情,她什么没见过。
她笑了笑:“我不怕,而且你不是总说军区远,不方便回老家看我吗?这下方便了。”
宋廷年被呛住,但想起姜意晓文件上写的临时军医。
忽然肩膀一松:“你留在这也行,但要是哪天被调走,不许撒泼胡闹。”
他不相信姜意晓能有当军医的能力,只当是走了狗屎运。
而以他在部队经营多年的关系,送走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孩不是难事。
姜意晓和他对视半晌,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心脏闷闷发疼。
但她没拆穿,只是低声应了一句:“好。”
宋廷年看了看她,又压低声音补充:“但在这里你不要提自己是我的未婚妻。”
“军区这里对个人感情敏感,私事不能放在台面上说。再过一年我就能往上升,你要是说是我未婚妻,会影响我。”
姜意晓听着他荒谬的借口,心头如同被吸水的棉花一般塞满堵塞。
她还记得上辈子电视上看见宋廷年的老战友说过:“老宋从年轻时就和嫂子是出了名的的金童玉女,当时整个军区谁不羡慕……”
见姜意晓没说话,宋廷年眼眸微沉。
“意晓,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只要我升上去了就立马去老家接你们。”
“我努力这么久,不都是为了你吗?”
姜意晓想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也不想跟他闹翻,于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好,那就说我是老家的亲戚。”
两人吃完面回到医院走廊。
宋廷年忽然按了按胃部:“我去趟厕所,你在这等着别乱跑。”
姜意晓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凝眸跟了上去。
拐过消毒水弥漫的转角,她听见徐珊温柔的声音从楼梯间飘出。
“廷年,你老家的妹妹难得来部队,我当嫂子的该给她置办几身新衣裳。”
可宋廷年语气鄙夷:“别费那个钱,这丫头从小在老家粗野惯了,穿不来好货,你那些穿腻的连衣裙随便给两件就行,配她已经足够了。”
姜意晓指甲抠入斑驳的墙皮。
前世宋廷年也往老家寄过几回衣服,只是给父母都是裁剪贴身的新衣服,而给她的衣服都皱皱巴巴不合身。
宋廷年在信里解释,那些都是“洋货”。
此刻姜意晓终于明白,那些她曾如获至宝却并不合身的衣服,尽是别人不要的东西。
她的心脏又开始密密麻麻疼起来。
宋廷年又说:“对了,这丫头从小还说喜欢我,要给我当媳妇,但我拿她当亲妹妹。”
他温柔地抱住徐珊:“我只喜欢你,所以她要是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这是怕她给徐珊说些什么,已经开始打预防针。
徐珊沉默一瞬:“我心里有数了,毕竟这种村里出来的丫头,你怕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了,自然要抓紧……”
姜意晓几乎将唇咬出血,没再听下去,原路折回。
刚走回去,一个在病房门口四处张望的小战士见到她松了口气。
“恩人同志,我们首长想要见一下您。”
姜意晓被领进去,看见病床上老者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过来。
老者笑着招呼她坐下:“小同志,这次多亏了你啊。”
姜意晓摆手谦虚:“这都是医生该做的。”
“还没介绍,我叫姜意晓,是临时来湘南军区任职的。”
听到是湘南军区的战士们眼睛一亮。
“姜同志,你就是我们军区新调来的医生啊!”
“真是缘分,姜医生,你多大啊……”
几人的激动被老者的轻咳声打断:“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接着他又想起什么:“我记得这次的医生是自己申请调来的,小同志是在这婚配了?”
“还没结婚。”
姜意晓腼腆一笑,余光瞥见门口已经回来,正站在那里忐忑不安的宋廷年。
她心头动了动,抬手一指:“但宋廷年就是我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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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意晓看着他一副为了真爱宁死不屈的样子,上下牙齿颤动着咬紧,舌尖浸透血液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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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廷年一脸淡然:要不是她求着我,我也不会安排她到这,但到底只是在村里学的野路子,遇见大病也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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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发现了宋廷年不仅瞒着她给父母多拿生活费,还私下写信告诉那两人自己打算在外面结婚,让他们好好哄着姜意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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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介绍,我叫姜意晓,是临时来湘南军区任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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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廷年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要把骨头捏碎:姜意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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