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照片上,我和林涛中间站着笑容灿烂的孙志强。林涛在照片背面写着:“我们错了,老陈。他不是意外死的。”我的记忆里却完全没有孙志强这个人。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亮起:“想起来了吗?那个雨夜?”监控室屏幕雪花闪动,画面切到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化工厂大门。模糊的监控里,两个年轻身影正拖着一个沉重的麻袋。镜头拉近,麻袋缝隙里滑落出一只苍白的手,手腕上戴着一块——和我抽屉里珍藏多年的、早已停走的旧表,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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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黄的照片背面朝上,躺在冰冷瓷砖的灰尘里。那几行潦草的字迹,像用烧红的烙铁刻在视网膜上:“我们错了,老陈。他不是意外死的。”
“我们错了……”
“我们……”
这两个字像两把生锈的钝刀,在我的颅骨内部反复刮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巨大的空洞感吞噬着我,比衣柜里的福尔马林气味更令人窒息。照片上孙志强那张年轻、灿烂、带着小虎牙的脸,与我记忆中C-0721卷宗里那张浮肿变形的死人脸疯狂撕扯、重叠。二十年?我和林涛?我们认识他?我们……害死了他?为什么?为什么我脑子里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像被最彻底的漂白剂洗过,只留下一片刺眼、灼痛的空白?
我踉跄着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冰冷的触感也无法压下那股从灵魂深处升腾起的寒意和混乱。双手死死抓住头发,用力得几乎要将头皮扯下。没有!没有关于孙志强的任何记忆碎片!没有关于那张三人合照的任何场景!那段本该存在的时间,在我脑海里是一片浓得化不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这不可能!我的记忆力一向引以为傲,经手过的每一具尸体,每一个案发现场的细节,都分门别类地储存在大脑的档案库里,清晰可查。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为什么偏偏是这张照片所指向的时间点?是创伤?是人为的……抹除?
“错了……”林涛的字迹在眼前晃动,带着濒死的绝望。他知道了什么?他查到了什么?以至于必须用生命传递这个信息?那个“错”,到底是什么?那个雨夜……林涛电话里提到的“雨夜”……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如同附骨之蛆,再次发出沉闷的震动!
嗡——嗡——
声音不大,却像丧钟在死寂的更衣室里敲响,震得我浑身一颤。心脏瞬间被攫紧,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又是他!那个幽灵!那个躲在摄像头后面,欣赏我崩溃的刽子手!他还要逼我到什么地步?
我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里亮起,刺得眼睛生疼。没有号码,只有一行新的、冰冷的文字,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慢条斯理的残忍:
“想起来了吗?那个雨夜?”
雨夜!
林涛电话里沙哑的“雨夜”两个字,此刻被这冰冷的文字无限放大,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轰入我的脑海!
“轰隆——!”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意识深处炸开!不是来自外界,是来自那浓稠记忆黑雾的核心!伴随着这行文字,一股极其微弱、极其模糊、却又带着刺骨寒意的碎片感猛地冲击着我的神经——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的刺痛感,脚下泥泞湿滑的触感,还有……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慌的拖拽感……像拖着什么极其沉重、极其不愿面对的东西……
碎片一闪即逝,快得抓不住,只留下更加剧烈的头痛和翻江倒海的眩晕。我猛地扶住冰冷的洗手台,对着水槽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恐惧顺着食道爬上来。
那个雨夜!那个该死的雨夜!它一定存在!它就藏在我记忆的黑洞里!凶手知道!他不仅知道,他还在用最精准的方式,撬动我大脑里那块被封印的禁区!他要把我逼疯!他要我亲手撕开自己最黑暗的秘密!
愤怒和一种被彻底玩弄的屈辱瞬间压倒了恐惧。我不能待在这里!不能像个待宰的羔羊一样,等着他一步步将我凌迟!更衣室是祭坛,档案室是坟墓的入口……哪里?哪里还有线索?哪里能找到哪怕一丝反击的曙光?
监控室!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微弱闪电。法医中心大楼内外,布满了监控探头!那个幽灵能潜入更衣室布置解剖台,能悄无声息地离开……他必然留下了痕迹!哪怕只是模糊的影子,一个可疑的轮廓!林涛最后查的是C-0721,是孙志强的死!那个废弃化工厂!那里的旧监控……如果还有存档……如果……
血液似乎重新开始流动,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我猛地直起身,无视镜子里那张苍白扭曲、如同鬼魅的脸,无视衣柜深处那只依旧闪烁着冰冷红光的摄像头眼睛。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受伤野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拉开更衣室沉重的门,冲了出去!
冰冷的走廊灯光刺入眼帘,空气里是熟悉的消毒水味,此刻却带着一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我强迫自己放慢脚步,强压下狂奔的冲动,低着头,尽量不让脸上的表情暴露内心的惊涛骇浪。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薄冰上。经过的同事投来疑惑或关切的目光,我僵硬地点头,喉咙里挤不出任何声音。
监控室的门紧闭着。值夜班的老王靠在椅背上打盹,屏幕墙大部分区域都是静止的画面,只有少数几个角落的探头在缓慢地左右扫描。
“王师傅!”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老王一个激灵醒过来,看到是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陈主任?这么晚还没走?脸色这么差,没事吧?”
“调监控!”我几乎是用吼的,一步跨到他操作台前,双手撑在冰冷的控制台上,身体前倾,眼睛死死盯着那一排排屏幕,“更衣室外面走廊!今晚八点到现在!所有角度的!快!”
老王被我近乎狰狞的样子吓了一跳,睡意全无,手忙脚乱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更……更衣室外面?陈主任,出什么事了?”
“别问!快调!”我的指甲几乎要抠进控制台的塑料面板里。屏幕上画面快速切换、回放。八点十分,我走进解剖室……八点四十五分,我出来,进入更衣室……之后,走廊空无一人,只有顶灯投下惨白的光。画面稳定地播放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九点零五分……九点十分……九点十五分……
没有!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影靠近更衣室!那条走廊,在我进入更衣室后,就像被遗弃的墓道,死寂一片,直到我方才冲出来!这不可能!除非……那个幽灵是从通风管道?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更大的挫败感淹没。
“再往前!下午!有没有可疑人员进出?”我不甘心地低吼,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老王飞快地操作着,画面快速倒流。“下午……大部分都是咱们中心的人进出……送检的,取报告的……哦,下午三点多,后勤老李带了个设备维护的进来,说是更新消防感应器,待了大概半小时就走了……”他指着其中一个屏幕角落,一个穿着灰色工装、戴着鸭舌帽、背着工具包的身影,低着头,跟着老李匆匆走过画面,全程没有抬头看任何摄像头。
设备维护?消防感应器?我的心猛地一沉。是掩护!完美的掩护!他一定是在那个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的衣柜里布置好了那个该死的祭坛!可这个身影太模糊,太普通,没有任何辨识度!线索又断了!
巨大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将我淹没,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监控屏幕墙的右上角。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带着灰尘的旧屏幕,显示的画面一片模糊的雪花点,信号极其不稳定。那是接入中心老旧外围监控的一个备用屏,平时基本没人看。
“那是什么?”我指着那个雪花屏,声音干涩。
“哦,那个啊,”老王顺着我的手指看去,“是北郊那个废弃的‘前进化工厂’的旧监控头,线路老化得厉害,时有时无的,一直没拆。前几天不知怎么的,信号突然能断断续续传回来了,就是雪花太大,啥也看不清,我就没管它。”
前进化工厂!
C-0721案发地!孙志强“意外”坠落的地方!
一股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林涛在查的!那个雨夜发生的!那里一定藏着什么!
“调出来!把那个工厂大门的监控画面调出来!最大画面!”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急切和……恐惧。
老王被我的反应弄得一愣,但还是迅速切换了信号源。那个布满雪花的屏幕瞬间放大到占据了大半个监控墙。画面质量极差,灰白模糊,无数噪点跳动,像隔着厚厚的毛玻璃在看。勉强能辨认出是化工厂锈迹斑斑的、歪斜的铁艺大门轮廓,门内是几栋在夜色和雪花中只剩下模糊黑影的厂房剪影。
“时间呢?能调时间吗?往前调!一年零三个月前!C-0721案发那天晚上!”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发颤,身体前倾,几乎要扑到屏幕上去。
老王皱着眉,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输入着复杂的指令。“案发时间……我记得卷宗上写的是……去年七月二十一号晚上……十点左右?信号太差了,时间轴不一定准……我试试……”屏幕上,模糊的雪花画面开始剧烈地抖动、翻滚,时间码飞快地倒退,像失控的录像带。
刺耳的电流噪音从喇叭里传出,伴随着画面剧烈的闪烁。时间码的数字疯狂跳动……2024年7月……2023年……最终,数字定格在一个模糊的、跳动的日期:2023年7月21日,晚上9点47分。
画面猛地一顿!
依旧是剧烈的雪花干扰,但依稀能辨认出,化工厂大门前泥泞的空地上,停着一辆没有开灯的、模糊的黑色轿车轮廓。紧接着,两个穿着深色雨衣、帽檐压得极低的人影,踉跄着从厂区深处的黑暗里走了出来!雨下得极大,监控镜头被密集的雨线覆盖,画面更加模糊不清,只能看到那两个身影异常吃力地拖着一个沉重的、长条形的、用黑色厚塑料布(或是麻袋?)包裹的东西!那东西很长,很沉,在地上拖出一道明显的、泥泞的痕迹。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又在瞬间被冻结!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就是这里!就是那个雨夜!
画面剧烈地抖动、闪烁。那两个深色雨衣的身影艰难地将那沉重的包裹拖到黑色轿车后备箱旁。其中一个人弯腰去打开后备箱盖。就在他弯腰的瞬间,包裹的一端因为拖拽的力道猛地一滑!
滋啦——!
一阵剧烈的雪花干扰猛地覆盖了大部分画面,噪音刺耳欲聋!
就在这雪花爆闪的间隙,在包裹滑落的末端,一个模糊的、苍白的东西,从包裹的缝隙里滑了出来!
一只人手!
一只毫无血色的、属于人类的手!
它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泥泞的地面上,手腕向上。
而就在那只苍白的手腕上——
滋啦!滋啦!
雪花再次疯狂爆闪,画面扭曲得几乎无法辨认。但就在那千分之一秒的、画面相对清晰的瞬间,我看到了!
那只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
一块表盘很大、造型粗犷、有着厚重金属表圈和磨损严重的棕色皮质表带的手表!
嗡——!
仿佛一颗炸弹在颅腔内引爆!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光线、所有的感知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尖锐的、足以撕裂耳膜的耳鸣!
我踉跄着,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没有倒下。眼前的一切都在疯狂旋转、颠倒。
那只表……那只表……
黑猫整齐2025-09-08 09:19:31
台面边缘,甚至冰冷地摆放着几件物品:一柄闪着寒光的全新解剖刀,刀尖凝着一点冷光。
羊傲娇2025-08-16 19:17:30
紧接着,两个穿着深色雨衣、帽檐压得极低的人影,踉跄着从厂区深处的黑暗里走了出来。
店员可靠2025-08-19 06:58:47
死死盯着那个模糊的、戴着劳保手套的右手手指按下的位置——左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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