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医生睁大了眼,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不会让除了清盈以外的任何女人,怀上我的孩子。”陆以墨眼神冷冽,出口的话沁着骇然的寒意。
这话他是对医生说的,又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可……”医生犹豫着,正要说些什么,对上陆以墨那冷沉刺骨的目光,只好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手术室内。
夏浅躺在手术台上,她紧闭着眼,发丝凌乱,小脸煞白。
黑暗中,她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妈妈,妈妈……”
黑暗中,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出现在夏浅面前。
夏浅心头一喜,她上前,想将一直啼哭的小婴儿抱起来,可就当她手指要触碰小婴儿的瞬间,小婴儿身体却如同纷飞的花瓣般,一点点,在风中消散,直至消失不见……
“孩子!我的孩子!”夏浅猛然睁眼,从手术台上一坐而起。
随后,钻心的痛从她小腹处袭来,爬满了她整个肚子。
夏浅这才清醒了几分,知道这只是个梦。
而眼前的一切,却让她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只见两个护士一左一右的摁住她的肩膀,而带着蓝色无菌口罩的医生拿起药箱里的麻醉剂,正朝她逼近。
针尖在头顶白炽灯照射下,闪着渗人的光,让夏浅心弦一颤。
夏浅努力挣扎着,“你们要做什么?”
医生跟两个护士对视一眼,那两个小护士按住她的力道越发加重。
“放开我!”夏浅拼命挣扎,愤然的瞪着眼前的医生:“在没有我的允许下,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夏小姐,”医生皱眉,摘掉口罩,眸含悲悯的看着她:“是你丈夫让我们给你做堕胎手术的。”
夏浅脑中似有惊雷炸起,大脑在那一刻失去思考的能力。
见状,医生拿出家属签字单递给她,“这是你丈夫亲笔签署的。”
看到那凌厉苍劲的三个大字,夏浅眼眶发红,眼泪在那一刻夺眶而出。
如果说她还对陆以墨还有什么期待的话,那今天的事,彻底让她心死了。
是啊,陆以墨对她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让她生下他的孩子。
她早该料到的。
可就算他恨自己,孩子是无辜的……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留下孩子……
见夏浅怔在那里,医生对两个护士递了个眼色,两人再度上前,想摁住夏浅。
下一刻,夏浅却是挣扎着下床,不顾自己不断淌血的下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宽大病服下,越发衬得她身形枯瘦,她脸上惨白如纸片:“医生,我求你了,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吧,我给您磕头……”
说着,她双手撑地,额头朝地上重重砸去。
“夏小姐,你……”医生无奈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这样让我们很为难……”
“孩子的事我可以瞒着,保证不让你们受到牵连,只要你们不说,就不会有事……”夏浅抬眸,额角通红一片,她流泪,恳求着。
“可……”
“求求您了医生……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
哽咽着,夏浅继续磕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病房内,是死一般的沉寂。
夏浅脊背挺直,不停的磕头恳求着,渐渐的,她额角处有血液缓缓躺下来,很快,鲜血淌了一地。
血珠低落至眼中,血泪交融,夏浅视线逐渐模糊,钻心的痛几乎要将她吞噬,可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这一幕,竟让这个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医生红了眼眶。
半响,医生终究妥协了,“好,我答应你……”
“谢谢……谢谢……”夏浅不住道谢,她虚弱的笑着,这一刻,她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当夏浅走出医院时,陆以墨已经离开了。
由于身体太过虚弱,夏浅办了住院手续,在医院中养伤。
一晃半个月过去,期间,陆以墨没来看过她一次,甚至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可能,他对自己眼不见心不烦,巴不得自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吧。
夏浅心底满是苦涩。
在这段时间里,夏浅身体逐渐恢复,孕吐却是越来越厉害了。
这天正午,夏浅吃着营养餐,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她倾身,对着垃圾桶,呕吐不止。
“呵,夏浅,看来网上说你怀孕的事是真的。”
一道尖锐的女音从门口处传来。
夏浅循声看去,只见沐尘雪双臂环胸,站在病房门口处,一脸得意的睨着她。
见状,夏浅反应过来,她用纸巾擦了擦唇角,声音清冷:“新闻热搜,是你操控的?”
“是又怎么样?”沐尘雪摆弄着自己刚镶好钻的指甲,一脸嘲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浅攥紧了拳。
自己从未招惹过这个女人,为什么,她要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听言,沐尘雪抬眸,红唇泛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她看向夏浅的目光犹如吐着蛇信子的毒舌:“因为,”她一字一句,目光越发怨毒:“你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我那么多年的努力成果,成为以墨的女人。
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凭什么她努力了那么久,陆家少奶奶的位置却被眼前这个蠢女人给夺走了!
她怎么能甘心!
看着沐尘雪眼底的恨意,夏浅心底满是苦涩。
大概所有人都觉得,能嫁给陆以墨,是她的幸运,能做陆太太,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只有自己知道,这三年来,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承受了多少痛苦……
垂眸,敛下眸底的情绪,夏浅故作凄楚,眼角闪着细碎的泪光,“那就恭喜你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陆以墨已经把我的孩子打了……”
眼下,如果让沐尘雪知道她的孩子没被打掉,那她还是逃不过被堕胎的命运。
只有曲意逢迎,才能保住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