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沐尘雪皱眉,冷笑一声:“是么,那你刚才又为什么孕吐?说谎也不提前打好草稿!”
“你……”夏浅杏眼含怒,故作愤怒,她颤抖着手,指着沐尘雪:“别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恶心!我不过是药物过敏而已,你觉得我有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么?!”
瞧见夏浅眸底的泪花,看她一脸愤怒的模样,沐尘雪心头那点疑惑也烟消云散了。
她得意更甚,心底几乎要乐出花来,“啧啧,想不到曾经风光的夏家大小姐也有这么落魄的时候。
真是可惜了,你有命生,没命养。
毕竟,陆太太,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的。”
听言,夏浅指甲深嵌入掌心中,骨关节处被她捏的咯咯作响。
如果是往常,自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给这个女人一巴掌!
但现在,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不得不隐忍。
见她忍气吞声的模样,沐清莹更是得意,心中畅快淋漓。
而此刻,病房门被推开。
陆以墨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沐尘雪眼底掠过一丝慌乱,很快,她换上一副温婉大气的模样,朝陆以墨走去,“以墨,你来了。”
她浅笑嫣然的模样跟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奥斯卡简直欠她沐清莹一座小金人!
夏浅眸色冰冷。
“尘雪,你怎么跑这来了?”进门后,陆以墨连看都不看夏浅一眼,径直朝沐尘雪走去。
“听说浅浅住院了,我来看看浅浅。”沐尘雪笑的温婉。
“呵,”陆以墨色冷嗤一声,看向沐尘雪的目光却满是柔和:“这种女人,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听言,夏浅只觉得心底像是什么东西划了个大口子似的,疼的厉害。
沐尘雪却是巧笑嫣然,她亲昵的挽着陆以墨的手臂,“谢谢你推掉紧急会议出来找我,以后我去哪都会告诉你一声,免得你担心,好么?”
“嗯。”陆以墨眉梢眼角透着温柔。
眼前的这一幕,几乎要灼伤了夏浅的眼。
这样温柔的神色,他从未给过自己。
她深爱了五年的男人,从没正眼瞧过她,给她的永远都是冷漠,伤痛。
他不是冷漠,而是他温柔相待的从来不是自己。
夏浅眼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离开,整个过程,陆以墨没看自己一眼。
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其实她在想,如果自己死了,陆以墨是不是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或许,他巴不得她死了,为沐清盈报仇……
怔怔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视线,夏浅想哭,但眼眶空荡荡的,没有泪。
她苦涩一笑,可能是,她已经麻木了,失去了流泪的能力吧……
——
夏浅出院那天,天色阴沉,大雨倾盆。
她收拾好东西,办理好出院手续,正要撑着伞离开。
只是没想到,就在她前脚刚踏出医院门口时,却听一道兴奋的男音响起。
“快看!夏浅出来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随后,一群记者蜂拥着,将她层层包裹,围的密不透风。
“夏小姐,请问你怀孕的消息是否属实?”
一个记者拿着话筒对准夏浅,话筒几乎要贴在了夏浅唇上。
夏浅心弦一颤,她一手捂着小腹后退着,一手撑着伞。
在记者的推搡中,很快,她的伞便落了地。
冰冷的雨珠噼里啪啦的砸在她身上,又凶又急,冰冷的雨水顺着她发丝滴入眼中,浇的她睁不开眼。
记者刁钻的问题还在继续。
“夏小姐,听闻你跟陆总夫妻关系不合,据说这个孩子已经被陆总打掉了,请问这是谣传还是真相?”
“夏小姐,三年前沐小姐的车祸是否是你一手操控,目的就是为了她的眼角膜,而现在你得以嫁入陆家,是否是为了赎罪?”
“……”
“……”
长枪短炮般的摄像机对准了她,一个个问题机关枪似的朝她炮轰着,而有些记者得不到她的回答更加过分,竟直接动手推搡她。
而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就在这推搡中,她摇摇欲坠,几乎就要栽倒在地。
惊慌,恐惧爬上心头,夏浅艰难的护着肚子,在这大雨中,在这记者的围攻推搡中,孤立无援。
不知是谁从身后推了她一把,夏浅猝不及防,身体前倾,几乎就要栽倒在地——
一大手,却是穿越层层人流,在她即将栽倒在地的瞬间,接住了她。
夏浅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抬眸,对上宋青那张温润俊逸的面庞。
此刻,宋青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她,面色冷峻的看着记者:“她是我的病人,现阶段需要静养,我们恕不奉陪。”
说完,宋青便护着她,从记者堆里离开,护送夏浅上了车。
身后,记者对着这劲爆的一幕,疯狂拍摄着。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编,辑新闻内容了。
车内。
宋青打开空调,递给夏浅一条厚毛巾,眸色紧张:“擦擦脸上的雨水。”
“谢谢。”夏浅接过,感激道:“宋医生,要不是你,我恐怕……”
“不用谢,”宋青目光满是温情:“这都是应该的。没什么。”
“总之,还是要感谢你,”夏浅声音有些哽咽,“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送我回家么?”
“当然可以。”
“谢谢。”夏浅裹紧身上的毛巾,不住道谢。
“我说过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宋青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个脆弱的女人,心生怜惜。
宋青送夏浅一路来到别墅。
跟他告别后,夏浅到了家。
刚一进门,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陆以墨。
此刻,陆以墨面色冷凝如冰,周身的气场,强大又骇人。
就连他周遭的空气都被冷凝冻结了几分。
见到夏浅,陆以墨利刃般的目光朝她劈去。
这样的目光,夏浅并不陌生。
她知道,陆以墨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不等陆以墨开口质问,夏浅径直朝抽提处走去。
盯着这女人的背影,陆以墨陌瞳眸锁紧,这女人敢无视他?
“你又想玩什么花招?”陆以墨冷声道。
夏浅将那份准备已久的离婚协议递到陆以墨面前,她笑的无力,“陆以墨,你签字吧。”
他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
在这段婚姻里,她更是被伤的体无完肤。
既然这样,还不如放手。
反正,她已经对这个男人彻底死心了。
盯着那份离婚协议,陆以墨瞳眸中有两簇幽深的火焰,剧烈燃烧开来。
“好啊,”陆以墨咬牙,齿缝中迸出寒意,“你先是跟野男人有了孩子,现在你跟他的奸情曝光,就迫不及待的要离婚是么?!”
说着,他站起身来,朝夏浅逼近,目光宛若破冰深谭,冰凉无温,“夏浅,你怎么想的那么美?!”
听言,夏浅只觉得一颗心,哐当一声,急速坠入了万丈深渊。
原来在他眼里,她可以不堪到这种地步。
夏浅凄楚一笑,眼角闪着细碎的泪光:“既然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不跟我离婚?
这样纠缠着还有什么意思。”
下一秒,她下巴被男人捏紧,过重的力道捏的她下巴苍白,几乎要脱臼,她被迫抬眸,对上陆以墨那双裹挟了寒风暴雨般的眸子,“夏浅,你休想离婚!
你嫁给我,就是为了给清盈还债。债还没还完,你就想走,这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说完,男人用力甩开她。
夏浅猝不及防,被他过重的力道给甩到一旁。
她踉跄了下,小腹几乎要撞在一旁的茶几上。
幸好,在那么一瞬间,她用手背挡住了。
手背立刻青紫一片。
而她经过刚才的碰撞,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再也抑制不住,干呕出声。
“你……”陆以墨瞳眸眯起,眸色深谙。
夏浅心弦一颤,生怕他起疑,她收拾好自己,冷笑出声,“是你让我觉得恶心。”
“呵,”陆以墨冷嗤一声,脸色冷的像是化不开的冰,“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是。
你好好给我呆着,没我的允许,哪都不准去!”
丢下这句话,陆以墨摔门而去。
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夏浅心头一片凄惶。
勉强站起身来,夏浅拿出打火机,点燃,对准那份离婚协议。
旋即,纸片在火花中一寸寸焚烧着。
火光映红了夏浅柔美的半边面颊。
她苦笑一声,她只觉得,对陆以墨的爱,也跟着纸片一样,燃烧殆尽。
五年的青春,现在一看,不过是一场笑话。
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现在她累了,她只想带着她的孩子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陆以墨的地方,好好生活……
当离婚协议书被燃成灰烬的时候,夏浅也明白,再这样下去,她孩子没被做掉的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恐怕她也瞒不了多久……
那接下来,她只能求助夏家了。
犹豫再三,夏浅拿起手机,拨打了父亲的号码。
很快,电话被接通,夏父略显老态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浅浅,怎么了?”
“爸,”夏浅艰难开口,眼角有泪珠滚落,她尝到了咸涩的味道,“麻烦你帮我办下出国的护照好么?我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