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微微亮,沈眠睁大了眼睛,不让自己睡过去。
一阵钥匙入锁的声音传来,沈眠绷紧了神经,看着门被推开,侍卫走进来,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嘲讽:“贵妃有事找你,出来。”
沈眠坐在地上,白色的衣裙被肮脏的灰尘染的不成样子,头发散乱的搭在肩上,双眼毫无生气,死沉沉的。
她开口,声音莫名的威严:“陈蓉有事找我?呵,我都这样了,她还有事找我?”
侍卫双手抱在胸前,冷笑:“哟,您以为您还是以前那个执掌凤印风光无限的皇后娘娘呐?现在被关押在这个鬼地方,无非就是个丧家之犬而已。”
“别搞笑了行吗,一个全家被满门抄斩又被废了后位的人,您还有什么拒绝的资格,皇上念在你帮他管了两年的后宫的情分上放你一命,敢问你现在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说难听点,就算是狗,也会对着主人摇尾巴吧。”
沈眠一愣,心中逐渐蔓延出来一股浓重的悲伤和无力感,同时,眼睛里是无法抑制的怒火。
她不顾发软的双腿,猛的站起来,上前咬住了侍卫没有盔甲覆盖的手臂,几乎使出了这辈子来从没有这么大过的力气。
侍卫手臂一痛,下意识的甩开她。
沈眠失去重心,重重的摔在地上,嘴角蔓延出丝丝鲜红的血迹。
抬眸看去,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她一顿,眸内闪过一丝痛意。
君淮就在门外站着,但是他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她的惨样。
她撑着手,勉强半撑起身子来,忍着后背传来的阵阵令她窒息的疼痛,像个疯子一样大笑起来。
笑的全身颤抖,她低着眸,眼里满是讽刺:“君淮,给我个痛快吧,算我求你。”
鲜血从她嘴里淌出来,像是流不尽一般。
君淮不语,侍卫回过头看了一眼他,他轻轻闭上眼睛,开口道:“沈眠,你不能轻易的死。”
侍卫转过头,吃痛的看着自己渗出血液的手臂,双目似乎是要喷出火来,他低声咒骂的一句,上前狠狠把沈眠拽起来,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往她脸上打了一巴掌。
眼前一黑,沈眠的身体彻底的瘫倒在地上,脸上是几乎能让她失去知觉的疼痛。
疼……
真的很疼……
她手指动了动,想再次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肿的高高的,红色的巴掌印极其刺眼。
全身上下都在微微颤抖着,但是嘴角的苦笑仍然倔强的没有落下半分:“哈哈哈,君淮,你真狠啊。”
侍卫见她还想起来,干脆伸出腿来,狠狠的踩在她的背上。
沈眠弓起来的背被猛的踩下去,身上的痛感让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侍卫正在用脚尖死死的在她背上碾。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的碎裂声。
她用最后的一丝毅力,趴在地上握紧了拳头,力度之大仿佛指甲都已经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君淮明明就在外面看着,但是他却隔岸观火……
她闭着眼睛,努力忽略全身传来的让人透骨的疼痛,一直被牙齿咬住的下唇似乎出了血,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抹的她满脸都是。
侍卫像是踩累了,终于把腿从她身上移开,蹲下来,用看一只死狗的目光看着她:“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些,要是今天换做陈贵妃的人来,你指不定就身首异处了呢。”
沈眠全身颤抖,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一条缝,眸内是一片血红。
侍卫冷笑了一声,想了想,又用脚用力的踹了沈眠一脚,这才转身离开。
沈眠张开握成拳头的手,撑在地上,艰难的往前面爬着,挪动的一点点距离,地上都留下了鲜红的血。
衣裙被拽的破开,堪堪能盖住身体,她靠着墙坐起来,看着自己的一身狼狈,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到肩膀大幅度的颤抖着,笑到眼泪顺着脸颊的红肿火辣辣的淌下来。
后背的疼痛似乎要把她啃噬,她低着头,把头埋进膝盖里,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湿了膝盖上肮脏的衣裙,顺着衣裙上的湿濡,渗进了冰凉的膝盖上。
封的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只剩下沈眠刻意压低的呜咽声,声声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