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镇东头的老槐树,是镇上人打小敬着的“活神仙”。镇志泛黄的纸页里,最早的记载是百年前的洪涝——当时洪水漫过镇口,唯独老槐树下三尺之地没沾半点水,从此镇民便认定它有灵性,逢年过节总有人往树洞里塞块糖、放把米。
没人能说清它的岁数。树干粗得要两个成年汉子踮着脚、手拉手才能勉强合抱,树皮上的沟壑深得能卡住小孩的指甲,像极了镇东头张爷爷满脸的皱纹。可就是这副“老态”,藏着满树的生机:春末夏初,新抽的槐叶是嫩生生的碧色,指尖一掐就能渗出水珠;细碎的白色槐花缀满枝头,风一吹,清甜的香能飘到镇西头的铁匠铺,连王铁匠打铁时都忍不住多吸两口。到了深秋,叶子染成深绿,落下来铺在树根下,厚得能没过脚踝,镇里的孩子总爱蹲在树下捡完整的叶子,夹在课本里当书签,过些日子叶子干了,还能留着淡淡的槐香。就算是寒冬,光秃秃的枝桠也透着股硬气,雪压在上面,枝梢弯出个好看的弧度,却绝不会断,等太阳一出来,雪化成水顺着枝桠往下滴,像老槐树在偷偷叹气。
可只有在有风的夜里,老槐树才会露出不寻常的模样。
每当子时过后,镇上的狗不叫了,窗户里的灯都灭了,夜风掠过槐树枝桠,不会像吹过其他树木那样只发出“哗哗”的响,反而会飘来一阵极轻极软的调子。那声音细得像蛛丝,又软得像棉花,有时候像有人用指尖轻轻拨动断了弦的古琴,有时候又像山涧的溪流绕着圆石头缓缓淌,连水面的涟漪都能听出来。调子没有固定的旋律,时高时低,时急时缓,镇里的老人坐在门墩上抽烟时会说,那是老槐树在“说悄悄话”,说的是百年前谁家门口丢了鸡、哪年镇上娶了新媳妇的旧事。可没人知道,那根本不是凡声——是树皮下流转的灵气绕着年轮打转时,与夜风撞在一起,揉出来的轻响。
灵气是修真界的根本,寻常凡人看不见、摸不着,连呼吸都闻不到。可老槐树守着苍梧镇百年,早把天地间散逸的灵气悄悄拢在树身里,连树下那块被镇民踩了几十年的青石板,都沾了灵气的光。石板表面被鞋底磨得发亮,晴天时能照见人的影子,连头发丝都看得清;可在石板中心,藏着一道浅得快要看不见的纹路——细得像刚抽芽的头发丝,弯弯曲曲绕了三圈,组成一个像小云朵似的图案,那是“望气纹”,是低阶修真者用来感知灵气的简易阵法,只是被岁月磨得快没了痕迹。
寻常人坐在石板上,只会觉得凉快。尤其是夏天,日头最毒的时候,石板的凉意能透过粗布衣裳渗进骨头里,比屋里铺的竹席还舒服,连王铁匠打完铁,都爱搬个小马扎坐在上面歇会儿。可若是身负灵根的孩子坐在上面,指尖就会悄悄发烫,像揣了个刚捂热的小暖炉——那是望气纹与灵根产生了共鸣,在悄悄唤醒体内潜藏的灵气。只是镇里的孩子大多是凡人,就算偶尔有一两个指尖发烫,也只当是石板被太阳晒得太暖,拍了拍指尖就跑开,没人把这当回事。
十四岁的石头,就是常坐在这块青石板上的孩子。石头的本名叫李砚,只不过被村里的人叫习惯了,就一直叫着石头石头的。
他不知道老槐树夜里会哼调子,也不知道青石板下藏着望气纹,更不知道自己的指尖偶尔会发烫是什么缘故。每天傍晚放了学,他把洗得发白的布书包往石阶上一扔,就一**坐在青石板上——有时候垫张刚捡的槐叶,怕裤子沾了灰;有时候干脆直接坐上去,反正粗布裤子耐磨。
他总爱盯着远处的青山发呆。那山叫“云台山”,连绵起伏的轮廓像一条卧在天边的灰黑色巨龙,山尖常年被白蒙蒙的云雾裹着,只有天气格外好的晌午,才能看清山尖上隐约的树影。傍晚时分,夕阳落在山尖的云雾上,会把白雾染成淡粉色,像娘缝衣服时用的胭脂线,轻轻描在天边,好看得很。可石头发呆的时候,从来不是在看这景色——他的心思早顺着山脚下那条蜿蜒的土路,飞到了三叔说的县城里。
三叔在县城的木器行当掌柜,每年秋收后都会回镇上一次。每次回来,他都会坐在老槐树下的石阶上,掏出旱烟袋,一边抽烟一边给石头讲县城里的新鲜事:说县城的主街比镇上的路宽三倍,能并排走三辆马车,马车跑起来“哒哒”响,比镇上的牛车快多了;说县城里的绸缎庄有十几匹不一样的绸缎,红的像灶膛里的火,蓝的像河里的水,还有带金线的,在太阳底下一晃,能晃花人的眼;说县城的织造坊里,师傅们能用丝线织出山水、花鸟,织出来的凤凰像要从布上飞起来似的,连羽毛的纹路都清清楚楚。
石头每次都听得眼睛发亮,手不自觉地攥着衣角,心里痒得像有小虫子在爬——他总盼着能去县城看看。他怀里总揣着两样东西:一样是王铁匠给的半块铁屑,那铁屑是王铁匠用山里挖来的“怪石头”炼废的边角料,不能打造成铁器,却泛着淡淡的银灰色光,石头觉得好玩,就用布包着揣在怀里,时不时掏出来摸一摸;另一样是三叔去年送他的木老虎,巴掌大小,是用硬邦邦的枣木刻的,老虎的眼睛用黑墨点得炯炯有神,身上的花纹刻得细细的,连胡须都刻出来了,石头把它当宝贝,睡觉都要放在枕头边,生怕弄丢了。
他总跟爹娘说:“等我去了县城,就学门手艺——要么跟王铁匠学打铁,打出最结实的镰刀;要么跟织造坊的师傅学织布,织出带花纹的布给娘做新衣裳。”他还说,等学好了手艺挣了钱,就给娘买她最爱吃的桂花糕(镇上的杂货铺偶尔会进,娘总说太贵,舍不得买),给爹买他舍不得喝的高粱酒(爹每次只能在过年时买二两,抿着嘴喝半天)。爹娘听了,总笑着摸他的头,指尖的老茧蹭得他额头发痒,嘴上说“你是个孝顺孩子”,眼里却藏着担心——怕他年纪太小,去了县城没人照顾,会受委屈。
直到这年秋天,三叔回镇上,带来了个让石头睡不着觉的消息:县城的织造坊要招学徒了。三叔说,他托了相熟的李师傅,给石头留了个名额——只要石头愿意去,就能进织造坊学手艺,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两个铜板的月钱,最重要的是,能跟着织造坊里最好的张师傅学本事。
石头听了,高兴得蹦了起来,怀里的木老虎都差点掉出来。他攥着木老虎,一遍又一遍地跟爹娘说:“我想去!我一定好好学,不偷懒,不给三叔惹麻烦!”爹娘拗不过他眼里的光,最终点了点头,连夜帮他收拾行李——娘把他的三件换洗衣裳叠得整整齐齐,缝了个新布包装上,还往布包里塞了一小袋炒豆子(怕他路上饿),以及一个连夜绣的平安符,符上绣着个小小的“安”字;爹则翻出自己年轻时穿的布鞋,用布擦了又擦,塞进布包里,说“县城路硬,穿这个舒服”。
出发那天,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空刚泛出点鱼肚白。母亲把布包递到石头手里,反复叮嘱“冷了要加衣裳”“别跟人吵架”;父亲送他到镇口的老槐树下,没多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老茧硌得石头肩膀发疼,最后也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石头跟着三叔,踏上了去往县城的马车。马车是三叔从县城雇的,车身刷着淡棕色的漆,车轮是厚实的木头做的,“咕噜咕噜”地碾过青石板路,震得石头**发麻。他掀开马车的布帘,回头望了望镇口的老槐树——树叶在晨风中轻轻晃着,像在跟他道别;树下的父亲还站在那里,身影越来越小。石头心里又兴奋又有点舍不得,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怀里的木老虎。
就在马车刚要驶出镇口的时候,一阵风忽然吹过,老槐树的枝桠轻轻晃了晃,一片槐叶从枝头落了下来。那叶子跟别的槐叶不一样,边缘泛着淡淡的青光,像被月光染过似的,它飘得很慢,像一只轻盈的蝴蝶,慢慢悠悠地往下落,正好落在了石头放在腿上的布包上。
那青光太淡了,石头没看见,三叔坐在旁边抽烟,也没看见。他们只当是一片普通的槐叶,石头还伸手把叶子拿起来,看了看——叶子很完整,边缘没有破损,他想着到了县城,正好夹在课本里当书签,就随手放进了布包里,压在了平安符上。
可只有老槐树知道,那片带青光的叶子,不是普通的槐叶。叶子里裹着一丝从树身里抽出来的灵气,是它守了石头十四年,送给他的“礼物”,也是修真界递来的第一片请柬——县城的织造坊根本不是普通的手工作坊,而是修真门派“云锦宗”在凡间设立的据点,织造坊里的师傅,都是云锦宗的低阶修士,招学徒其实是在悄悄寻找身负灵根的孩子,找到后就会带回宗门,培养成宗门的杂役弟子。
石头不知道这些。他只觉得怀里的木老虎硌了硌胸口,又摸了摸布包里的炒豆子,能感觉到豆子硬邦邦的触感,心里满是对县城的期待——他想着到了织造坊,要先跟张师傅学穿针,再学织花纹,以后一定要织出最好看的布。
马车越走越远,镇口的老槐树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在路的尽头。可那片带青光的槐叶,却在石头的布包里悄悄释放着灵气——那灵气像一缕细烟,慢慢渗进石头的衣襟,钻进他的指尖,又顺着血脉往心里走,像一颗沉睡的种子,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在他的心里,长出通往修真界的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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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在县城的木器行当掌柜,每年秋收后都会回镇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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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两旁的铺子一间挨着一间,挂着各色的幌子:红布写的绸缎庄,黄纸贴的包子铺,还有挂着木牌的木器行,牌上的李记两个字被太阳晒得发黑——那就是三叔当掌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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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师兄指了指织机旁的小凳子,石头赶紧坐下,眼睛盯着那个木盒,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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