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跟刀子似的,卷着沙砾抽在脸上,把逃亡的气都割得七零八落。楚昭夜背着苏晚照,在磷火忽明忽暗的荒原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后背早被冷汗和血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身后楚家那片火,早就缩成地平线上一点红,可追兵的呼哨像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越来越近。
“咳……公子……”背上的人闷咳一声,温热的液体顺着肩头往下淌,粗麻布吸得透透的,腥气直冲鼻子。楚昭夜心里一揪,脚下打了个趔趄,差点栽在地上。他瞅见道窄窄的岩缝,小心翼翼把苏晚照放进去,手都不敢太用力,怕碰碎了似的。
月亮抠门得很,就漏了点光进来,刚好照见她脸白得像纸。右胸的伤口翻着红肉,看着就瘆人,月白的旧襦裙早被血浸成了深褐色,看着沉甸甸的。她每喘口气,嘴角就冒点血沫,偏那双眼睛,都疼成这样了,还亮着点光,倔得很。
“别……别管我……”她气儿都快没了,手还往怀里摸,掏出个磨得发亮的旧锦囊。里面三株干草,顶上面那棵“清心草”叶子焦黑,一看就是从火里抢出来的。“夫人……说……这草……能压魔气……”她想把草碾碎,手指抖得跟筛糠似的,连块小石子都捏不住。
楚昭夜喉咙发紧,伸手想帮她弄药,手腕却被她攥住了——她的手冰凉,还沾着血,摸着跟冰坨子似的,偏又烫得人心里发慌。“别碰……血……脏……”她费劲地摇头,耳朵往岩缝外支着,“追兵……分三队……东边俩,脚沉,穿锦靴的,是嫡系……西边仨,布鞋,旁系……崖口那边,有铁算盘响,‘噼啪噼啪’的,是陈管家……他们带了寻踪犬,闻得见血……”
她声音越来越低,跟蚊子哼似的,每说个字都像抽走点力气。楚昭夜愣了愣——这时候了,她伤成这样,还能从脚步声里听出这么多门道?这份机灵,在这绝境里透着股让人心头发颤的韧劲儿。
“我去引开他们!”他抽出身旁那柄狼獠牙磨的骨匕,刃上还沾着点兽血,在光底下泛着暗红,“你藏好,天亮往西北走,有个废驿站……我会……”
“不行!”苏晚照突然抓紧他的袖子,指节都白了,跟着就剧烈咳嗽起来,血珠子溅在下巴上。“公子……你自己看不见……”她喘着气,手指往他眼睛那儿点了点,“吞陈伯那会儿……你眼里……有黑气在窜……那是魔气要攻心!再用那本事,你会……变成怪物的!”
楚昭夜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脸。刚才用那诡异本事时,竟有这动静?他只记得一股冷流冲进身子,又涨又疼,脑子里跟有无数人在吵,乱糟糟的,凶得很……
岩缝外,脚步声和狗吠突然近了!
“找到了!岩缝里有血腥味!”一个粗嗓子炸开,是楚明轩身边的楚烈,练气四层的修为!跟着就是短刀出鞘的尖响,一股甜腥味儿飘过来——是腐骨散!
脑子里“嗡”的一声,那冷冰冰的机械音又冒出来:【检测到练气四层灵力波动,符合吞噬条件。】跟催命符似的。
没时间细想了!楚昭夜眼里狠劲一冒,把苏晚照往岩缝最里头推了推,自己跟扑食的狼似的窜出阴影,骨匕划了道白亮的弧线。
楚烈见他敢主动出来,狞笑一声,淬了毒的短刀带着风劈过来,腥气得让人反胃!
躲不开了!楚昭夜低吼一声,也不管不顾了,左手五指张开,不是去挡,反倒跟豁出去似的,狠狠抓向楚烈拿刀的手腕!
【吞噬启动!】
“呃啊——!”楚烈的惨叫在荒原上炸开。刚碰上的刹那,楚昭夜掌心里像开了个窟窿,一股比吞执事时凶十倍的吸力涌出来!楚烈身上的劲儿跟决堤的水似的,全往他这儿灌!那壮实的身子眼看着就瘪下去,肉贴在骨头上,眼珠子瞪得溜圆,满是不敢信的怕。那把毒刀离楚昭夜心口就三寸,再也动不了了。
“砰!”一具轻飘飘的干尸砸在碎石地上。
另一个追兵魂都飞了,怪叫着转身就跑。
楚昭夜顾不上追。身子里跟有股洪水在冲,疼得钻心,更怕的是脑子里涌进来的东西——楚烈打奴仆时的坏笑,偷丹药时的贪心,床底下藏钱的得意……最后是楚明轩阴沉沉的声音:“把楚昭夜的腿打断,有赏!”这些脏念头跟毒针似的,扎得他脑子快炸了。七窍里丝丝缕缕冒黑气,眼睛红得发嗜血,看东西都发暗,身子摇摇晃晃的,快站不住了。
“公子!守住心!那是……恶念在反咬!”苏晚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又弱又急。不知道她哪来的劲儿,拖着快死的身子爬了出来,死死抱住他的腰,滚烫的额头抵在他汗湿的后背上。一股淡淡的、清清凉凉的暖流,顺着俩人贴在一起的地方渗进来,跟点小雪水似的,勉强压下了那翻腾的魔气和乱糟糟的念头。
楚昭夜一个激灵,强压下恶心和晕乎。远处,三道灵力波动越来越近,尤其是其中一道,跟钢针似的,扎得人皮肤发紧!
“走!”他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一把背起苏晚照,骨匕横在胸前,往她指的西北方向猛跑。背上的人轻得像片叶子,每口气都提着他的心。
磷火在黑地里忽闪,照亮脚下横七竖八的骨头,跟通往地狱的路标似的。风声、自己的心跳、背上人时断时续的气儿,成了这绝境里唯一的拍子。
跑出去不知多远,前面有片乱石堆。苏晚照说过,这儿能挡挡味儿。可楚昭夜刚要往里冲,黑暗里突然“嘶嘶”响,听得人头皮发麻!借着点磷光一看,一条丈来长的铁背蜈蚣盘在路中间,黑甲壳跟铁似的,嘴里滴下来的毒液,把地上蚀得“滋滋”响,坑坑洼洼的。
楚昭夜眼都缩了。这玩意儿壳硬得很,骨匕怕是扎不进去!可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没别的路了!
“它的……眼睛……”苏晚照在他耳边,气若游丝地挤出几个字。
楚昭夜心一横,小心把她放在块巨石后头。“等我!”他低低说了句,握紧骨匕,一步一步朝那透着凶气的大虫挪过去。
铁背蜈蚣被惹毛了,猛地抬起前半截身子,尾巴上的毒刺翘得老高,闪着幽光,带着股腥风扑过来!
躲不开了!楚昭夜眼里闪过点疯劲儿,不再等着挨揍,主动催起了识海里的黑玉简!一股又冷又贪的劲儿瞬间缠上胳膊,骨匕上乌光“噌”地冒了起来!
“吼!”蜈蚣疼得嘶叫,带着股暴怒。楚昭夜在毒刺快扎到身上时猛地侧身,骨匕裹着乌光,狠狠捅进了蜈蚣脑袋上密密麻麻的复眼里!
“噗嗤!”
甲壳碎了!一股比楚烈那股子灵力纯百倍、也野百倍的洪荒劲儿,跟烧红的烙铁似的,顺着骨匕往他身子里钻!这股力道太横了!楚昭夜觉得自己的经脉跟要吹爆的皮囊似的,眼前一下子红了,脑子里全是野兽打架、撕咬的画面,快把理智冲垮了!指甲不受控制地变长,还发黑,嘴角甚至尝到点血腥味——牙好像也在长!那股子想撕碎活物的凶性,正往脑子里钻!
“呃……啊——!”他跟野兽似的低吼,身子抖得厉害,手里的匕首快握不住了,就想把眼前的东西全撕碎!
“公子!”一声又弱又决绝的喊。
就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苏晚照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扑到了他旁边!她想都没想,张嘴就咬在自己细细的手腕上!
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把手腕凑到楚昭夜嘴边,滚烫的血带着点奇怪的甜香,汩汩往他嘴里流。
奇了怪了!
那在身子里横冲直撞、差点把他撑裂的洪荒灵力,一碰到这血,跟被只手按住似的,慢慢平了下去。脑子里那些凶巴巴的幻象跟化了的雪似的没了,指甲和牙的怪感也退了,快炸的经脉也奇迹般地松快了点,只剩下股子力气沉在身子里,鼓囊囊的。
楚昭夜猛地回过神,大口喘气,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眼前,那大蜈蚣已经僵了,甲壳里的肉正诡异地瘪下去,最后就剩层空壳。他低头,苏晚照软在脚边,脸白得快透明了,手腕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还在往外淌,把地上的碎石染得红红的。她看着楚昭夜清明过来的眼睛,嘴动了动,没出声,只勉强扯了个浅得快没了的笑,就彻底晕了过去。
“晚照!”楚昭夜吓得魂都飞了,赶紧把她抱起来。她身子冰得吓人,气儿弱得快摸不着了。锦囊空瘪瘪的,啥都没了。绝望跟冷水似的,从头顶浇到脚。他能吞修士,能杀凶兽,可怀里这缕快散的气儿,他留不住。
怀里的黑玉简烫了下,冷冰冰的声音又响了:【初级吞噬完成。吞噬值+20。解锁技能:灵力感知(范围三里)。检测到特殊血脉能量注入,成功压制吞噬反噬。分析:该血脉(夜照氏)对吞噬之力具中和与压**用。】跟打雷似的。
夜照氏!楚昭夜紧紧抱着怀里冰透的人,看着她手腕上那道吓人的伤口,心像被只冷手攥住了。原来她的血,是拴着他不变成怪物的绳!她的命,跟他这邪门本事,竟用这么狠的法子绑在了一起!
他把身上破破烂烂的外袍脱下来,仔细裹住苏晚照,牢牢捆在背上,跟背着自己仅有的念想似的。抬头往西北看,黑黢黢的,一座模糊的影子在磷火里若隐若现——那是废驿站。
“撑住……晚照……”他对着冷风低低地说,嗓子哑得厉害,却透着股犟劲儿,“驿站……就在前面了……”那是地图上唯一的活路,也是她拼了命指的方向。
荒原的风还在吼,裹着远处野兽的叫和更近的追兵哨声。楚昭夜吸了口混着血和沙的冷气,迈开沉得像灌了铅的腿。每一步都踩在碎石和骨头碴上。他不知道驿站里等着他的是啥,也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坎。他只知道,不能停,不能倒。他背上的,不只是条命,是这冷冰冰、净是背叛的世界里,最后一点光。
怀里的黑玉简贴着心口,轻轻震动着,跟某种冷冷的、硬邦邦的回应似的。他背后,晕过去的苏晚照,皱紧的眉头好像松了那么一丝丝,苍白的嘴角,在黑夜里似有若无地翘了下,又没了动静。
幸福等于冷风2025-07-19 03:56:20
断墙像巨兽劈开的肋骨,歪歪扭扭戳向铅灰色的天,墙缝里嵌满了姿态扭曲的枯骨。
微笑害羞2025-07-31 17:51:19
楚昭夜顺着看过去,发现刚才那阵怪动静后,前面浓得化不开的瘴气竟怪异地淡了点,影影绰绰能看见对岸更深、像藏着巨兽的黑影。
热情保卫睫毛膏2025-07-11 18:30:24
公子,苏晚照伏在他背上,声音虚却清楚,带着种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冷硬,活着,才能替他们报仇。
自觉闻大门2025-07-17 19:24:33
看她那单薄得一阵风能吹倒的样,看她染血的衣襟和眼里那股不管不顾的狠劲,楚昭夜那颗被凶性和冷气裹着的心,像被狠狠扎了下,疼得压过了想咬人的念头。
爆米花刻苦2025-07-26 19:17:08
别碰……血……脏……她费劲地摇头,耳朵往岩缝外支着,追兵……分三队……东边俩,脚沉,穿锦靴的,是嫡系……西边仨,布鞋,旁系……崖口那边,有铁算盘响,‘噼啪噼啪’的,是陈管家……他们带了寻踪犬,闻得见血……。
还单身扯日记本2025-07-25 20:21:35
怀中的黑玉简滚烫如烙铁,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突兀地响起,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的波动:。
当兵五年回家,老婆孩子住在了别人家我只回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孩子出生,请了七天假。第二次是爷爷去世,请了五天假。加起来十二天。其余的日子,我都在边防线上。零下三十度的哨所,四千米海拔的雪山,我扛过来了。就想着退伍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下了大巴,我没打电话。想给苏敏一个惊喜。五年了,该给她一个惊喜。我提着行李,走过县城的主街。年味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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