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妆

我瞬间明白过来。

这家伙早就盘算好了用烧鸡引我上钩！

真是过分……

过分懂我！

立刻换上无比真诚的笑脸，我对着他不停眨眼睛，顺水推舟道：“您这话我可太爱听了，您想啊，我呢，是个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您呢，是个刀架在脖子上的。倘若能联手干一番事业，那定然是惊天地泣鬼神了哎！”

此话一出，沈暮川眸底又是一片之前那样复杂的眼神。

“你真是公主吗？”

“……”

我唇角的笑意一僵。

随即摆摆手道：“如假包换行了吧？对了，你想合作什么，快说。我的要求并不高，你隔三差五给我带点儿好吃的就成。”

沈暮川的神色愈发复杂，似乎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和看上去不太像公主的我合作。

我有些着急，仔细想了想自己可能当真太主动。母后说过，越想得到什么，就越要做出不在乎的模样，引对方先行。

于是瞬间敛起脸上所有的笑意，起身拿了角落用树枝编的笤帚，清扫地面的鸡骨头。

沈暮川果然茫然地看我。

“你这是作何？”

“谈不拢就算了，别耽误我休息，”我漫不经心道，“我还指望这张脸的容貌再多美几年，兴许沈渊瑾一场大病没了，我还能出去再嫁呢。”

沈暮川：……

放在他身上的手指蜷了蜷，良久，他才低声问：“你很想他死？”

“不然？难道我想他长命百岁？”我掩唇笑得放肆。

在我被打入冷宫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我就听说沈渊瑾以“国亦不可一日无后”为由，迎娶了丞相嫡女宋挽云。

所以说来道去，我都是被算计好的那颗棋子啊。

眼角慢慢浸出眼泪，我用指尖轻轻拂扫。

随后认真道：“行了，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

次日傍晚，我由冷宫迁到了废弃的太子府。

偌大的太子府比冷宫还冷清，不过枝繁叶茂，檐牙飞翠，仍可见当年的繁华。

与冷宫不同，太子府隔三差五会有人来打理。这么好的地方，打理的宫婢偷偷住上一两日享受一番，也无关紧要。

可问题就出在这负责打理的宫婢上。

近几日这些偷住过太子府的宫婢接连发现惨死在床上，浑身血迹斑斑，万千伤口，如同凌迟。沈渊瑾派人前去调查，查来查去，末了都说：

闹鬼。

所以，我这妖星当之无愧的担任起镇压厉鬼的职责，无比荣耀地住进了太子府。

临行前我见到了沈渊瑾。

他还是如记忆中那般俊朗，只不过看我的目光不用再装温柔深情。

语调冰凉地承诺：“若你能破除此次厉鬼所设下的局，朕会恢复你的皇后位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忍不住想笑。

不觉得假吗？我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单纯的秦昭昭了，哪怕我有命活着出来，沈渊瑾随便找个天灾人祸的借口，又足以将我送回冷宫。

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还是得虚与委蛇地屈膝行礼，神色动容道：“妾身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