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仙

10

听说佩瑶陷入昏迷，师父动用天材地宝来救她，可依旧不见好转。

还是南斗星君提醒，说佩瑶必须要除去体内魔气才可好转。

除了重塑根骨，再无方法。

师父这才想起我。

他让人把我带到绝情殿。

一月未见，师父消瘦了许多。

他一袭白袍，银发随意披散，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

“梨月，你可知错？”

我望着他淡淡一笑，不发一言。

师父皱眉，漆黑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情绪，快到让人看不清。

再开口时，他已恢复往日冷淡：“生死业缘，果报自受。”

“欠了别人的，就要归还。”

“你的仙骨，今日就给了阿瑶吧。”

我双眸圆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师父，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相信她？”

“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让我偿还？”

“师父，求你，信一信我……”

我双眸含泪，语带哽咽，这是我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掉眼泪。

师父愣了一下，随即镇定：

“梨月，为师以后会好好补偿你……”

他手拿擎天剑，走到我面前，一剑刺出……

鲜血喷涌，血溅了他一身。

“梨月，你欠阿瑶的，今日一并还清。”

我躺在血泊里，仰头望着那个如神明一般的男人，笑中含泪：

“可是师父，我从不欠她什么……”

梨花飘散，绝情殿寒。

你曾予我长生，又误我半生。

因果偿还，此后我们两清了。

在我意识即将消散之际，紫郢剑突然发出耀眼光芒。

漫天霞光中，一个紫衣男子逆着光向我缓缓走来。

“主人，你也太没出息了……”

11

我醒来才知道，机缘巧合下，我的血溅在紫郢剑上。

宝剑开锋，我成了紫郢剑的第三任主人。

最神奇的是，紫郢剑的剑灵是一个高马尾的紫衣少年。

他不顾夜渊的阻拦带走了我。

我们如今已在下界。

仙骨被剔后，我成了凡人，我躺在竹屋的木榻上，胸口还在流血。

我问祁玉我会不会死。

紫衣少年头也未抬，一个人在那里捣药，半天才回我一句：“死不了。”

我差点被噎住。

到底谁才是主人？

祁玉将捣碎的灵草药拿到我面前，不情不愿道：“你自己敷，还是咋的？”

我面上一热，结结巴巴道：“我自己来。”

他“哼”了一声，一股脑将药膏推到我面前，转身离开。

我本想拿起药膏，谁料刚一动，一股钻心般的疼痛席卷全身，我疼得冷汗直冒。

许是听见我的抽气声，紫衣少年停住脚步，他轻嗤了一声，又一阵风般回来。

祁玉皱着一张脸，满脸嫌弃道：“真没用，看来只能让小爷我来了。”

12

我头晕目眩，不再逞强。

许是怕我误会，祁玉擦药前再次强调：“我可没占你便宜……”

话虽这样说，但是当他解开我衣带时，手一直在抖。

我打趣道：“你不是活了上万岁吗？莫不是第一次见女子的身体？”

祁玉瞪了我一眼，眼尾上挑：“你闭嘴！”

“谁说我没见过？”

“小爷我可是看过《胜蓬莱》《竞春图》《江南销夏》的人，这有什么？”

“再说，你胸无二两肉，有什么好看的？”

我：……

祁玉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他真看见我赤裸肌肤时，整个人明显怔了一下，脸更是“刷”的一下红到脖子根。

他低垂着眼，睫毛一直颤个不停。

祁玉是那种少年气的长相，他眉目清朗，皮肤很白。脸上的绒毛在日光下，纤毫毕现。

他离我很近，近到似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可他眼观鼻，鼻观心，除了我的伤处，别的地方一点也不敢看。

略微粗粝的指腹和着清凉的草药抚过我伤口，在我肌肤旁留下一道红印，像嫣红的梅。

祁玉的呼吸突然乱了一拍，他慌忙别过头去。

空气莫名暧昧起来。

我干咳一声，轻斥道：“你到底行不行？”

祁玉似惊慌的小兽，突然双眼圆睁，咬牙切齿道：“你说谁不行？”

听出话里歧义，我脸上一红，慌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知怎的，祁玉更加生气了。

他漆黑眼眸直直望着我，胸口剧烈起伏，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我心虚地撇过头，直到他把药上完，才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