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希是被冻醒的。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巷子里的垃圾桶还飘着隔夜的馊味,
她缩在厨房角落的小板凳上,身上只盖着一块洗得发白、满是补丁的旧毛巾。
锅里的粥还没煮好,养母刘翠兰就拿着鸡毛掸子走了进来,
劈头盖脸就朝她背上抽:“死丫头,醒了不知道赶紧擦桌子?等着我伺候你啊!
”鸡毛掸子的木柄裹着塑料皮,抽在身上又疼又麻,顾念希下意识往旁边躲,
却被刘翠兰一把揪住头发,硬生生拽起来:“躲什么?我养你这么大,打你两下怎么了?
昨天让你给梦瑶洗的裙子,你居然敢给我洗皱了,今天要是被梦瑶发现,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顾念希咬着唇,没敢说话。她今年十七岁,在这个叫“林家”的家里住了十七年,
从记事起,挨打和干活就是日常。养母刘翠兰总说,她是捡来的“赔钱货”,
要不是看她能干活,早就把她扔出去了。而林家的亲生女儿林梦瑶,比她小半岁,
却过着截然不同的日子——每天睡到自然醒,放学有零食等着,衣服永远是最新款的,
哪怕摔一跤,刘翠兰都会抱着哄半天,转头就会因为她没及时递纸巾,赏她一巴掌。
粥煮糊了。刘翠兰盯着锅里发黑的粥底,气得把勺子往灶台上一摔,
滚烫的粥溅到顾念希的手背上,瞬间起了几个小红泡。“没用的东西!连碗粥都煮不好!
”刘翠兰伸手就掐住她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今天不准吃饭,把家里的地板全擦了,
再把梦瑶的房间收拾干净,要是敢偷懒,晚上就别想睡觉!”顾念希忍着胳膊上的疼,
点了点头。手背上的水泡越来越疼,她却不敢去碰——上次她不小心蹭破了手上的伤口,
刘翠兰说她“装可怜博同情”,硬是让她用破了的手洗了一下午衣服,伤口泡得发白,
最后化脓了,也只是随便找了点过期的药膏给她涂了涂。收拾林梦瑶房间的时候,
顾念希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张全家福。照片里,林梦瑶穿着粉色的公主裙,
被刘翠兰和养父林建国护在中间,笑得一脸灿烂。而角落里,站着小小的她,
穿着洗得不合身的旧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眼神怯生生的,像个多余的影子。
她记得这张照片是林梦瑶十岁生日时拍的,那天林梦瑶收到了一个很大的蛋糕,而她,
只得到了一块掉在地上的蛋糕渣,还被刘翠兰骂“没规矩”。下午放学,
林梦瑶一进门就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冲着厨房喊:“妈!我要买新出的那个名牌书包,
我们班同学都有了!”刘翠兰赶紧从厨房跑出来,脸上堆着笑:“买!肯定买!
我们梦瑶想要什么,妈都给买!”说着,她转头瞪向正在擦地板的顾念希,“死丫头,
没听见梦瑶回来了吗?赶紧去给梦瑶倒杯果汁,要冰的!”顾念希放下抹布,
刚要去冰箱拿果汁,林梦瑶却走过来,故意踩在她刚擦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一串脚印。
“顾念希,你看你擦的什么破地板,一点都不干净。”林梦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伸手推了她一把,“还有,我昨天让你帮我抄的笔记呢?你是不是忘了?
”顾念希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没忘,我抄好了,在我房间里,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林梦瑶撇了撇嘴,“我已经让我们班同学帮我抄了,你的字那么丑,
抄了我也不想看。对了,我妈说你今天煮糊了粥,没吃饭?”她顿了顿,
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饼干,在顾念希面前晃了晃,然后扔到了地上,“给你,捡起来吃吧,
就当是我赏你的。”顾念希看着地上的饼干,上面沾了灰尘,她的喉咙动了动,却没有弯腰。
十七年了,她早就习惯了林梦瑶的刁难,可每次遇到这种事,心里还是会像被针扎一样疼。
“怎么?不想要?”林梦瑶皱了皱眉,抬脚就要踩在饼干上,“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肯赏你,
是你的福气!”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刘翠兰以为是快递,骂骂咧咧地去开门,
可看到门外站着的几个人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说话都开始结巴:“你……你们是谁?
找错人了吧?”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穿着得体,气质优雅,
旁边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眉眼间带着几分冷意。女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目光落在刘翠兰身后的顾念希身上,眼神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颤抖:“你……你是念希?
顾念希?”顾念希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几个人,可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
充满了心疼和急切,让她莫名地有些慌乱。男人走上前,声音沉稳:“我们是顾家的人,
我叫顾明远,这是我的妻子苏婉,旁边是我的儿子顾泽言。我们找顾念希,找了十七年。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刘翠兰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冰冷,“刘翠兰,当年在市第一医院,
你把我们的女儿和你的女儿换了,这件事,你该不会忘了吧?”刘翠兰的腿一软,差点摔倒,
她扶着门框,脸色惨白:“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认错人了,
她不是你们的女儿,她是我捡来的……”“捡来的?”苏婉往前走了一步,
目光紧紧地盯着顾念希手腕上的一块浅褐色胎记,那是她女儿出生时就有的,“念希,
你把袖子撸起来,让妈妈看看。”顾念希下意识地撸起袖子,手腕上的胎记清晰可见。
苏婉看到胎记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她快步走到顾念希面前,想要抱抱她,
却又怕吓到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问:“念希,你……你还记得小时候,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比如,一个绣着‘希’字的长命锁?”顾念希愣住了。
她小时候确实有一个长命锁,上面绣着一个小小的“希”字,可在她五岁那年,
刘翠兰说那个长命锁不值钱,把它卖了换了钱,给林梦瑶买了新玩具。她当时哭了好久,
还被刘翠兰打了一顿。“我……我有过一个长命锁,上面有‘希’字,后来被……被卖了。
”顾念希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看着苏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顾明远拿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递给刘翠兰:“这是我们和念希的亲子鉴定报告,上面写得很清楚,
她是我们顾家的亲生女儿。当年你在医院当护工,趁婉婉产后虚弱,偷偷换了两个孩子,
把你的女儿林梦瑶送进了顾家,把我们的念希抱回了这里。这些年,
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女儿的?”顾明远的目光扫过顾念希身上的旧衣服,
还有她手背上未消的水泡和胳膊上的掐痕,眼神越来越冷。苏婉更是心疼得不行,
她伸手想要摸顾念希的手背,却被顾念希下意识地躲开了。这些年,
她早就习惯了别人的打骂和冷漠,突然有人对她这么好,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刘翠兰看着亲子鉴定报告,再也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哭着说:“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当年我就是一时糊涂,我看你们家那么有钱,梦瑶又是个女孩,
我想让她过好日子,所以才……才换了孩子。我知道错了,你们就饶了我吧!
”林梦瑶站在一旁,早就吓得脸色发白,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妈,你说什么?
我不是你的女儿吗?我怎么会是顾家的人?她……她才是顾家的女儿?”她指着顾念希,
眼神里满是不甘和嫉妒,“不可能!我才是顾家的千金,她就是个捡来的赔钱货,
怎么可能是顾家的女儿!”顾泽言往前走了一步,挡在顾念希面前,
眼神冰冷地看着林梦瑶:“亲子鉴定报告在这里,你是不是顾家的人,不是你说了算。还有,
这些年,你们欺负念希的事,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顾明远拿出手机,
拨通了报警电话:“喂,警察吗?我们要报警,
有人涉嫌拐骗儿童……”刘翠兰听到“报警”两个字,哭得更厉害了,
她爬过去想要拉顾明远的裤腿,却被顾泽言拦住了。林梦瑶看着眼前的一切,
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她冲着顾念希大喊:“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的好日子才没了!
香水香蕉2025-10-10 19:22:10
被刘翠兰和养父林建国护在中间,笑得一脸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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