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天使

自从孙旺砸了家之后，莫庆华的本性渐渐开始暴露

我竟然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戴着虚伪的面具生活这么久莫庆华自傲又自私，自卑又自负

他想要高人一头，所以找了家世和相貌比较优越的我但是，十五的出生又将他重新浸泡在小时候的鱼缸里，他拼了劲地游啊游，却总是被周围的玻璃困住，便索性直接在臭水里发烂发臭

莫庆华开始酗酒赌博，甚至时常打骂我和十五

人啊，使出吃奶的劲才能从深渊爬出来，但是随便一跳就轻松地回到了深渊

莫庆华没有几天是清醒的喝醉了，上头的时候，就会开始耍酒疯

我莫庆华可是罗州镇飞出去的金凤凰，金凤凰，天之骄子

我听着他的话顿感恶心十五在床上，眼里盯着桌上的牛肉

听着莫庆华的话，十五又开始笑

你个傻子，你敢笑老子

莫庆华拿着酒瓶就向十五砸去，玻璃碴子碎了一地，十五的小脑袋上开始往外渗血

十五依旧笑着

傻子

我顾不得莫庆华的辱骂，先给十五止血，抱着十五赶紧去镇上的诊所包扎身后还传来莫庆华的几声咒骂婊子，带着小婊子给我滚，永远别回来

正是罗州镇最冷的时候，我抱着十五在雪地里奔跑，我捂着孩子的头，但血就是止不住好不容易到了镇上的医院，从县里新来扶贫的范医生对十五进行了止血，包扎，准备开始缝合

禾老师，我们医院条件实在有限，麻药库存已经清空了，大雪封山，新的麻药也运不进来

直接缝吧我女儿不会哭

小镇医院医疗条件有限，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甚至没有麻醉

这……

开始吧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勇气做出不要麻药这个决定，也许是十五不会哭已经成为我潜意识里的东西，先保住十五的命要紧

我真的怕，怕不及时缝合伤口会再次感染，导致原本就不正常的十五变得更不健康

范医生开始缝合，我抱着十五，让她知道妈妈在她身边

十五不怕，妈妈在

我感受到十五颤抖的身体，我知道十五特别特别痛，但是她不会哭，脸上依旧挂着僵硬的笑容，我的孩子啊，你为什么不会哭啊

十五就一直颤抖着，颤抖着，我真的好怕我的女儿下一秒就痛得晕过去，我怕她挺不过这个苦冬，虽然我知道如果她去了天堂，一定会变成最好的小天使

明明是寒冬，范医生和我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液浸湿

范医生摸了摸十五的头

十五真坚强

十五的脸上依旧是僵硬的笑容

禾老师，据我所知，十五得的病是快乐木偶症，也叫微笑天使症，得了这种病的孩子脸上永远挂着笑容，智力低下，目前还没有成功的治疗案例

我听着范医生的描述，她描述的病症，我从未听说过，十五出生在落后的罗州镇，镇上的人都说她生出来就是个傻子，久而久之，我也以为我生了个只会笑的小傻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是一种病

原来，我的女儿真的是一个天使

我抚摸着十五的脸

谢谢你，范医生

范贴医生用眼神示意我将十五放在病床上，手里拿着碘伏和棉棒，擦拭着我脸上和身上的伤

禾老师，虽然我刚来罗州镇，但是我已经听说了您家的事

罗州镇太小了，小到镇上哪家添了新家具，中午炒了什么菜都知道

下次您丈夫家暴您的时候，您可以直接报警镇派出所的祁远跟我一样，都是专门过来帮助罗州镇振兴的，我们一定会帮您的

范医生，谢谢你，但是罗州镇太小了，人却太多了，我怕把你们牵扯进来我只要我的十五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范医生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我用手示意暂停，罗州镇如同被雾封着的巨大迷宫，里面的人怎么都出不去，外面的人怎么都进不来更何况，外面只有几个人

不过，可笑的是，我也是外面进来迷了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