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有个习俗，用白纸扎个新娘，送给山里的孤坟配阴婚，以保风调雨顺。
那一年，大旱，纸新娘在祠堂里无缘无故碎了。
村长用烟杆子指着我：「活人比纸人强，你去。」
他们把我塞进花轿，抬进了终年迷雾不散的坟山。
三天后，我回来了，带着满山纸钱都买不通的魑魅魍魉。
你们不是爱拜鬼吗？
好，我带着他们，一家一家，亲自来拜谢。
我叫招娣，名字是奶奶取的，意思是招个弟弟来。
弟弟没招来，爹娘在去镇上卖山货的路上，连人带筐滚下了山崖，留下我和奶奶，还有一屁股治丧时欠下的债。
奶奶眼睛哭瞎了，只能摸索着给人扎纸人纸马，换点粮食度日。
我就在旁边打下手，裁纸、糊骨架，用劣质的颜料给纸人点上眼睛。
奶奶总说，点睛要最后，点早了，魂就住进去了，纸人就要活。
我那时小，不懂，只觉得那些惨白的纸人，用空洞的眼眶对着我时，脊背会发凉。
我们住在村尾的窝棚里，紧挨着那片世代被视为禁地的坟山。
山常年被雾气罩着，夏天也透着一股阴凉气。
村里人除非送葬，否则绝不靠近。
每年开春，村里都要举行一次仪式，给山里一座古老的孤坟送一个纸扎的新娘。
据说很多很多年前，有个外乡女子死在山里，怨气不散，成了气候，需要每年用新娘安抚，才不至于出来害人。
用活人？
那是更古早时候的传闻了，早就废了，改用纸人。
仪式很隆重，由村长主持，纸新娘要最好的手艺，奶奶负责扎。
那新娘穿着红纸糊的嫁衣，盖着红盖头，由四个壮劳力抬着，吹吹打打送上山，放在那座孤坟前。
第二天，村里人再上去看，纸新娘通常就倒了，散了，就算是被收下了。
那一年，天大旱，地裂开寸宽的口子。
庄稼蔫头蔫脑，河床见了底。
纸新娘扎得格外精致，奶奶虽然看不见，却凭手感糊得一丝不苟。
可就在仪式前夜，守在祠堂里的二狗子连滚带爬跑来拍门，声音都变了调：
「碎、碎了！纸新娘自己碎了啊！」
感动爱羊2025-09-28 06:09:29
她瞎了的眼睛茫然地睁着，嘴里喃喃念叨着我的名字。
小丸子听话2025-09-30 23:05:32
脚步很轻，却一步一步，踏在死寂的村庄石板路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繁荣向春天2025-09-22 19:22:54
它没有五官，可我感觉它在端详我，像屠夫掂量待宰的羔羊。
西装懦弱2025-09-22 21:45:04
然后像躲瘟疫一样，扔下几句含糊的保佑村子之类的话，抬着空椅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过客怕孤独2025-09-23 01:43:23
此刻却从中裂开，脑袋歪在一边，半边身子塌陷下去，像是被砸的，又像是自己从内部坏了。
苗条无情2025-10-18 07:25:10
仪式很隆重，由村长主持，纸新娘要最好的手艺，奶奶负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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