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不是我的错

7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

江行看见我醒过来，立马上前伸手抓住我的胳膊。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身上为什么那么多伤疤？”

我们两个的肌肤相贴，我控制不住地弯腰吐了出来。

我什么都没吃，吐出来的之后胃液和胆汁。

哪些过往的记忆，争先恐后地从我脑子里面跑出来。

医生会在每个晚上对我进行单独治疗，他会伸手摸我，告诉我这就是江行摸我的感觉，然后拿烟头烫我。

拿刀子在我的后背上划了贱人两个字。

江行被我的样子生生吓住。

我眼中全是生理性泪水。

“你走开，远一点，离我远一点，弟弟。”我麻木的说着，语气是那么冷漠。

江行僵直着身体朝后退去，直到快到门口的时候，他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怔怔道：“为什么你身上这么多伤疤？”

我虚脱一般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我们进入精神病院的时候，都会进行治疗。”

“这他妈的怎么是治疗了？！”

江行突然激动起来。

“你身上这么多疤！怎么就是治疗了？江川！”

刚才江行把我送进医院的时候，医生给我进行了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医生告诉江行，我被人长期的，严重地虐待过。

我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皮肉，鞭伤，烫伤……比比皆是。

“这怎么不是治疗呢？”

我迷茫道：“进去的人，都是这样的，我们接受的都是一样的治疗。”

我能听出江行的话带着几分苦意。

他含着泪，低吼着问我：“你，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去受这种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若是知道，我怎么可能会任由这种事发生？”

我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

“江行，你在内疚什么？不是你送我去的吗。”

我苦笑着，“现在，不过是如你所愿罢了。”

“我没告诉过你吗？我入院当天，我被主治医生电击时，我第一次跑出电击房，当时我给你打电话，给爸爸打电话，你们都只是让我别为了逃避治疗就编出这种借口，你们都让我好好治疗。”

“当时你们啊，不是说等我治好了，你们就接我出去了，呵，是啊，我出来了，弟弟。”

久违的记忆闯入江行的脑海中，确实有这样一件事。

当时江川给他打电话，说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要他接他回去。

而他呢？

认为江川是在无理取闹……

他叫他好好治疗。

“所以，你身上的疤痕，你会失禁，都是因为哪些治疗？还有你后背上的字……是他们给你刻上去的？”

我有点看不明白江川脸上的表情。

我试图安慰他。

“没关系的，我喜欢男人本来就是病，治好了的都这样的，我们所有人都这样的。”

江行震惊于我的话。

他似乎想摸摸我的脸，但是手再触及到我的时候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缩了回去。

“你，你这么想的吗？”

我点点头，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

江行后退几步，跑了出去。

第二天，我被送到了另外一家医院。

医院给我进行了心理评估，说我有很严重的焦虑症，抑郁症，创伤后应激障碍。

我对此表示沉默。

心理隐隐一个声音响起，原来，我真的有病么？

看来我并没有被治好……

还是又生了新的病，我分不清楚了。

医院的生活平静的很，江行好久都没来看我了。我的父亲和继母倒是经常来，不过他们只是看着我，没有再逼我做其他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在医院每天中午会在礼堂一起看电视。

这天播的好像是纪实新闻。

“……据报道，我市破获一起案件，事件发生在江都区的精神病院，嫌疑人用令人发指的手段残害病患，受害者共四百余人……”

我怔怔地望着电视里面那个地方的牌子。

精神病院，是弟弟送我去的精神病院。

这家精神病院，近些年来，出了一个治理同性恋的套餐，听说，百治百灵，患病的人经过特殊治疗，从此后都没再喜欢同性了。

当时，我的父亲也是因为这样的广告，同意让江行把我送进去的啊。

画面一转。

无数人举着彩虹旗在游行，我的弟弟走在前方，他对记者大声道：“我不觉得喜欢男人有错，这是自然的选择，每一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地望着江行。

所以现在他不觉得我恶心了吗？

他不是一直说我是一个恶心的人吗！

我觉得我心中某个角落，崩塌了。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好多人过来围住我，他们叫我冷静一点。

我难道不冷静吗？

我试图挣扎，这样频繁的肌肤接触叫我无比恶心。

直到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冰凉的液体注射进我的血管当中，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