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散于黎明前

“曾经我很爱你，爱到决定为了你留下，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托付自己的一切。”

“爱到明知道自己会不受待见，依旧鼓起勇气嫁给你，被你们名流圈嘲笑数十年。”

“我以为，只要我爱你，我迟早会幸福的。”

“我也以为，你追我那么久，你就是爱我的。”

“直到你出轨时理直气壮地告诉我，我不过就是一个妄想嫁入豪门，拆散你和程薇的心机女，有什么资格排斥我的同类时，我才知道，你不爱我。”

“甚至恨我。”

“我曾经无数次试图告诉你，我爱你，可你都只是冷笑着嘲讽我。”

“如今我们结束了，我终于有机会好好说了，可我也已经不爱你了。”

“既然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为了钱为了名利，那如今我不需要钱了，所以我离开你了，我不欠你任何一分钱，你为什么还要过来打扰我和奶奶？”

纪远舟有些着急。

“不是的岚岚，第一次被你抓到出轨的时候，我那是害怕，害怕你会离开，所以我才这么说，想让你感到愧疚，又想提醒你，离开我你不会再有这么丰厚的经济条件，情急之下才这么说的，我只是怕你离开而已啊！”

“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从来都不是假的，我是真的爱你啊！只是有时候我会赌气找些女人来气你，想要你乖一点。”

“后来，每次我给你钱你都能继续留下来，我慢慢地就以为只要我一直给你钱你就不会离开我……”

“钱没有办法拴住一个想要爱的人。”

“纪远舟，离开我奶奶的墓地，你不配站在她的墓前。”

纪远舟曾拉着我的手，答应奶奶要好好照顾我一辈子。

我低头看向奶奶墓前那朵小菊花，伸手捡起来，还给纪远舟。

“道歉没有用，人死了是听不到道歉的。”

纪远舟有些慌张，“我知道，我知道，我说什么对奶奶而言都晚了。所以我今天是来跟你道歉的，岚岚，跟我回去吧。”

他的哀求被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我看见了程薇的名字。

纪远舟抿嘴沉默片刻，最终将电话挂了，抬头看向我。

“岚岚，我爱你。我没有你不行。不要离开我。”

我摇摇头，转身，“我不爱你。纪远舟，再见。”

纪远舟攥紧了手心，咬牙道，“许岚！我知道你最在意你奶奶！我要是派人把奶奶的墓迁回纪家，你一定会跟着来的。”

我笑了。

“我们小镇有个民俗。”

“死在外乡的老人都要实行海葬，让老人彻底自由。这不过是个衣冠冢，你想移，迁走便是。”

“我死也不会离开小镇的，我要陪着奶奶，一直一直。”

捞完鱼回来睡了个午觉，再醒来时，纪远舟已经不在了。

奶奶的墓碑被人精心擦拭过，上面摆了两束精美昂贵的鲜花。

我嫌他们太过惹眼，撕碎了丢进地里当肥料。

那天过后，我再也没见过精美包装的花朵。

但每天，奶奶的墓碑前都会多一束小雏菊。

我知道纪远舟一直没走，他在等我的原谅。

那辆劳斯莱斯经过在小镇风吹日晒，到底和我的老头乐长得没什么区别。

一个纪氏总裁整日在车子里睡觉洗漱，胡子也冒的乱七八糟，成了我们小镇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也不恼，逢人便笑呵呵打招呼，拜托他们多照顾照顾我。

我知道他这是在赎罪，他要经历我之前经历过的所有，用这种方式来跟我道歉。

可换来的只有我一句冰冷的，“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在过什么日子啊。”

我开始模仿其他博主，拍摄分享自己的日常海边生活，我们这种自给自足远离都市的生活获得了一大批人的喜欢，我的账号涨粉无数。

很快我接到了很多代言合作，日子比之前过得滋润多了。

我不想深究这些合作是哪来的，只当是奶奶在保佑我。

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会想，是奶奶用一跃而下换来了我自由的机会，换来了今天的一切。

可奶奶却享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