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关山

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才看见他脸上也被砸了好几拳，嘴角都出了血。

他过来什么也没说。

只是拽着我的手腕。

转身要离开这里。

我却被他的触碰瑟缩了一下。

想到他刚刚的样子有些不安。

「沈荔，怕我？」

是啊，我差点忘了，秦关只是我一个人的小狗。

而除此之外，无论在哪里他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被人追随的关哥。

我的瑟缩好像最后的火星溅到遍地的汽油之上，“哗”的引起一片流火。

秦关突然一把把我摁在了路灯上，低着头看我，眼神愤怒「沈荔！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嗯？」

「把我钓到手就没意思了，想扔了？」

我对着他的愤怒沉默无声，也无可辩解。

他的眼神渐渐从愤怒到委屈，嗓音发抖。

「沈荔，你骗骗我，骗骗我也行，和我说，你是喜欢我的……」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可他把头埋进我颈侧，声音低到像在恳求。

我突然意识到秦关他……爱上我了。

不是沉迷，不是喜欢，是爱，是可以碾碎一切改变一切的爱。

我由心底产生了恐慌。

我逃走了坐上了出国的班机。

为了离秦关远一点，大概是怕他爱的火星沾上我的身，烧伤我自己。

但我最后还是，被他用放弃自己，不好好生活的小把戏拽回来了。

4

「沈荔，你知道你有一定的被害妄想症吧？」

「不能接受爱，不能接受关心，认为所有人的接近都是有目的的，认为所有人早晚都会对你不利，会伤害你。」

「所以会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缩起来，装作不在意，以为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不被伤害。」

我抿了抿唇，突然有些想笑，我固执的抬头看她「我没病，别我妈说什么你信什么。」

我抬头对视医生的眼睛。

遗憾的、叹息的、怜悯的，好像在说。

「这又是个不知道自己病了的傻瓜。」

心里的焦灼一瞬间升腾起来。

像烧开了水滚烫的水蒸气。

猛地扑到我的心上，把脆弱的表皮烫的皱皱巴巴，烫的说不出话来。

我再也不想多待，拿起手包冲出了诊室。

回到家时，秦关正站在玄关处倒水。

推门巨响吓了他一跳，他目光不善的看过来。

却在看到是我的瞬间收敛。

「姐姐，回来了？」

我径直朝他走过去，好想要证明什么。

秦关拿着水，正要抬手饮下，却被我一把摁住了手。

我目光空洞的看着他，想尽量让自己笑出来，却失败了。

「秦关，你要我吗？」

他的表情空了很久，直到我的手伸向他的脖子。

身体紧紧贴上去，他眉头一皱用力把我箍在他怀里，一下动不了。

他语气不善「沈荔，你刚刚去哪了？」

我头脑一片混乱，只觉得烦，什么也不想听。

只想像之前那样索取他的全部，我直直看向他眼睛，表情认真。

「秦关，你行不行，不行我找别人 。」

一句话，不行也得行，何况那是秦关。

我的包骤然掉落在地上，跌跌撞撞间。

我听见秦关怒气冲冲的声音。

他说「沈荔，你要再敢和外面那群孬种绿我，我他妈就把你锁起来，让你再也出不去，你信不信？」

信啊，我抱着他的头撩拨他。

在他耳边轻声说「弟弟，快点。」

爱是什么东西？信得过吗？能吃吗？

不过弟弟能吃，而且很好吃。

好像和他呆在一起的所有时间。

我的情绪都能被完美的抚平。

我迷蒙中想，可能是因为他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更熟悉我吧。

我放任自己沉沦，有一刻迷迷糊糊想，要是秦关不让我爱他就好了。

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5

晚上，我妈不回来。

只是打电话说晚饭让我和秦关看着做点，糊弄吃两口。

秦关怎么会让我糊弄吃两口？

果不其然，他叼着烟。

拉我手非要一起去超市购物，说回来做饭。

我无所谓，只是一路上碰到的熟人有些多。

我皱眉想到明天又要被挂到学校的帖子上有些烦。

想到这我把秦关紧紧牵住我的手挣开。

他低头专注看我「怎么了？」

「没什么，天太热，不想牵。」

我随便糊弄一句。

他却没多说，点了点头跟在我身后看我挑东西。

我看着眼前零食有点轻微不知到怎么选，我随口问。

「你看哪个会更好吃？」

秦关听完我的话，认真点了下头，随后淡淡说。

「每样都多买一点，你回去慢慢尝。」

我闻言看着这两三排货架，思考了一下，不置可否。

路过花架时，今天的白玫瑰很新鲜，每一瓣都挂着水滴，摇摇欲坠。

秦关看了一眼，叫来旁边的服务员。

「把白玫瑰都帮我包起来吧。」

服务员两只手抓起来，有点傻眼。

「先生，这些全都要吗？鲜花是不易储存的东西，买这么多实在是……」

「没关系，帮我包起来就好。」

秦关又重复了一遍。

我心里蓦然一动，嘴上却停不住。

「怎么，要送给你的那些小女朋友？一人分一朵？」

秦关抱着花，自然的接上。

「送给我女朋友的。我女朋友喜欢的，不全给她买来，怕她咬我。」

他突如其来的称呼。

却让我笑不出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复。

我抿了抿唇，喊他。

「秦关，我不是你女朋友，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他笑了笑，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晚上回家时，天已经很黑了。

秦关几乎时一个人把东西扛上来的。

我坐在吧台上吃冰淇凌，时不时尝一口秦关喂过来的饭。

这样好像很亲密的气氛让我恼怒，一直持续到我的手机振铃。

我看了秦关一眼，摁了接通。

电话那头的骚乱和嬉笑几欲刺穿耳膜。

是个男生的声音——

「荔姐，想你了，过来场子这边玩玩吗？给你留了包间。」

我卷了卷手下的面，语调漫不经心。

「几个人？」

「三男三女，希子也在，都等着你来呢。」

他刚说完，那头接着传来几声嬉笑。

「是你想荔姐了吧？荔姐赏个脸，看看给孩子记挂的！」

我记得这个男生，是学校新来的学弟。

很艺术家，一身忧郁的气质。

配上那张脸，给女孩拿捏得死死的。

一道目光不咸不淡的望过来。

我突然觉得有点意思，我迎向秦关的目光，有了丝笑意。

「我去。」

他目光沉甸甸的辨别不出具体的情绪，只是喊我。

「姐姐，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

什么话？你说过那么多我怎么知道？

我还是笑了下，点了点头顺着他出演「知道。」

秦关扯着嘴角笑了笑，不再看我，拿着烟转身去阳台。

「你最好他妈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