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还在下,似乎还大了些。
沈知岁没再跟这对狗男女纠缠,不等马车到便一路冒雨小跑回谢府,反正不过两条街罢了。
等到了侧门的小巷子,却忽然停住脚步,不想进门,没忍住抱着紫鸢小声哭起来。
她十岁那年父母双亡,跟随舅父谢佑从金陵来到京城外祖母谢家。
虽说外祖母待她比亲孙女还亲,但她心里明白这始终是旁人的家。
后来谢衍出现了。
他温柔有礼,常送一些姑娘家喜欢的玩意儿给她,什么西洋的香料、玉簪、花瓶摆件。
沈家是金陵首富,这些东西她虽自小见惯了,却也觉得谢衍心里是有自己的。
后来外祖母和舅母做主给她和谢衍订婚,她也就并未反对,甚至开始期待拥有一个自己的家,这样她便不再孤单。
然而,期待却在此刻全然落了空。
紫鸢从未见过她这样伤心,抱住她不停地劝慰:“姑娘要当心身子才是,咱们先进去。”
沈知岁没应声。
雨水混着泪水落在脸上。
细密的雨丝如线,斜斜落下,被风一吹便交织在一起。
沈知岁只觉得自己仿佛一片飘飘零零的无根之叶,在风中盘旋,迟迟无法坠落。
目光里出现一顶紫檀木轿子,贵气十足。
四人抬轿前行,身后跟着一队青衫侍从,脚步声在雨水中却分外齐整。
一只手倏地掀开轿帘,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大拇指上戴着一枚水绿色玉扳指,伴随着清冷而略微有些不耐的声音。
“哪个奴才这么不懂规矩?”
沈知岁闻言一凛。
她认得这枚玉扳指,因为这是她送出去的。
来人竟是……谢景辞?
六年前,她父亲去世,舅父谢佑前来帮忙料理父亲的后事时身边跟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便是谢景辞。
那时她知道谢景辞是谢家旁支的子嗣,被舅父带在身旁历练。
从金陵回京路上遭遇水寇,谢景辞为护她受了刀伤,臂膀上被划破一道三寸长的口子。
回京后她为了感谢他,便命人送去一些东西,其中就有这枚玉扳指。
谁能想到,短短六年,谢景辞已一跃成为当朝权势滔天的首辅,圣上面前的红人。
即便谢家,也要放低身段,将这个旁支记入嫡系族谱,记在大房名下。
那之后,沈知岁也要依礼喊他一声三哥。
虽同在谢家屋檐下,他毕竟是外男且属于大房,她是女眷且常住二房,除了节庆时远远打个照面,两人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为数不多的照面里,沈知岁只觉得他气度越来越不凡,人也越来越沉冷寡言。
也听人说过谢景辞在朝堂之上如何翻云覆雨,手段毒辣地铲除政敌,更是曾经因下人偷了一本书便将人活活打死。
谢家人人都惧怕这位冷面阎罗。
所以在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后,沈知岁心底难免也蓦地升起几分惧怕,后悔自己不该行为冲动,非要在这里忍不住哭。
他该不至于处罚她吧。
轿帘只掀开一角,看不清轿内人的脸。
紫鸢吓得头也不敢抬,声音发颤道:“回禀景三爷,是二房的沈姑娘不小心扭了脚,不是故意冲撞,还请您恕罪。”
那人迟迟未回应,片刻后,轿子落地。
沈知岁抬眼。
一双黑色长靴从轿中踩至青石地面,男人缓缓走出,一柄白色油纸伞立刻举到男人头顶,几乎同时一件白色披风亦是披到男人身上。
谢景辞身穿一袭蓝色御赐蟒袍,肩膀宽阔,腰间勒一条玉带,衬得他整个人清贵而沉稳。
那双眸子却仿佛天生没有温度,淡淡打量她一眼。
沈知岁忙低头用帕子擦去脸上雨珠,只觉狼狈极了。
下一瞬,谢景辞抬步朝她走来,解下身上的白色披风罩在她身上,又伸手接过伞,亲自打在她头顶。
沈知岁惊诧之下竟一时忘了拒绝,反应过来时,披风已经在她身上。
许久没有如此近地见过谢景辞,他成熟许多,也高大许多,站在她面前竟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雨水渐大,落在伞上发出闷声,仿佛豆子落在鼓上。
他的声音也仿佛雨珠一般砸到她心里。
“谁欺负你了?”
清淡的,笃定的声音。
沈知岁好容易压下的满腹委屈不觉又涌上心头。
她只好说:“没有,只是不小心崴了脚。”
谢景辞低头,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似在探究。
她不觉有些招架不住:“三爷若是没事,我便先告退了。”
雨声入耳,越来越急,仿佛她此刻的心跳。
片刻后,他淡淡嗯一声。
幸好他没有追问。
转身之际,沈知岁想起身上的披风,正要脱下来,却听到他的声音:“穿着。”
不容置疑的语气。
沈知岁顿时不敢再动,只好低声说:“那多谢三爷。”
三爷?
谢景辞低头——许久没这么近看她。
原来高贵清丽的小姑娘高了不少,额间乌发被细雨淋得有些湿,脸庞上也有未擦干的雨珠,却衬得肌肤更胜雪三分。一袭鹅黄的衣裙配一条胭脂红的腰带,纤纤细腰不盈一握,有了几分少女的娇媚。
三年前家宴匆匆见过一面,那时她还乖巧地跟着其他人喊他一句三哥,如今却生分地喊他三爷。
谢景辞眸中闪过一抹不快。
是因为要跟那人成婚了?
那又为什么这么委屈地在这里哭?那人欺负她了?
沈知岁明显感受到谢景辞沉了脸色,却不知为什么,也不敢多待,俯身行礼,便要离开。
转身之时,才发觉那柄油纸伞一直打在她肩头,谢景辞半个身体都被雨淋湿了。
她不觉有几分惊讶,觉得谢景辞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不近人情。
雨势越大,竟打了几个响雷。
“你先走。”谢景辞面色虽沉,却将伞递给她,他整个人后退一步,彻底浸在雨中。
沈知岁了然,他是外男,他们不方便一起从侧门回去。
这伞她本能地不想接,但看他神色不豫,也不敢拒绝,便接了伞快步往前走,只觉得身后一双眸子盯着她,便越走越快。
进了侧门,她才彻底松了口气,快步走回自己院落中。
淋成这样回来太过失礼,好在她在谢家最多算半个主子,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刚进院子,便听到外头一阵忙乱的声音,夹杂着婆子威严的声音——
“我可告诉你们,当今首辅大人,咱们的景三爷回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谁在这期间敢犯错,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沈知岁心里没由来地一慌,也说不上为什么。
网络含蓄2025-03-17 15:33:08
但她一直不见他,他也没了耐心,只在窗外说两句好话便离开。
月饼直率2025-04-06 21:41:15
凭借多年寄人篱下生活的本能,沈知岁很快便知道该怎么做。
奇异果文静2025-03-14 11:08:08
沈知岁有些诧异,没想到柳氏竟然比她想的更看重自己。
啤酒粗犷2025-04-05 19:24:56
淋成这样回来太过失礼,好在她在谢家最多算半个主子,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精明等于小土豆2025-03-09 21:28:48
几滴鲜红的血珠沁在手中未绣完的嫁衣上,恰好染红鸳鸯的翅膀。
协议结婚后,冰山老婆能听见我心声”我一脸茫然。顾清霜也愣住了。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唰”的一下全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她大概是第一次,把对我心声的反应,直接说了出来。车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我看着她那张羞愤交加的俏脸,脑子里灵光一闪。等等。她刚才的反应……她让我“闭嘴”。可我明明没开口。难道……一个荒谬又离奇的念头,在我脑
重返八零:我拒作伪证,白莲花未婚妻哭着求我”“国库券?”李秀兰拿过来看了看,“这东西谁家没有?不就是废纸吗?”“不,它不是废纸。”姜河摇摇头,表情严肃,“在咱们这儿是废纸,可是在南方,在上海,这东西比钱还值钱。”他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用他所能想到的最通俗易懂的语言,给父母解释了什么叫“地区差价”,什么叫“投机倒把”……不,是“搞活经济”。他告
刚离婚婆婆逼我搬婚房,我直接甩房本炸翻全家!”“要么今天还钱,要么,我们就只能用我们的方式来解决了。”他的话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我报了警。警察来了,也只是调解。因为借条和身份信息都是真的,他们也无法判断真伪,只能建议我们走法律程序。送走警察后,那几个催收的人并没有离开。他们拿出一桶红色的油漆,在我家的大门上,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上了“
师尊剖我金丹后,我成了他死对头的掌心娇“本君的夫人,何时轮到你来置喙?”方不问的瞳孔骤然紧缩。“夫人?!”他失声惊呼,目光死死钉在我挽着凤珝的手臂上,“不可能!阿芷是我临渊宗的弟子,她……”“哦?”凤珝挑眉,语气戏谑,“一个被你亲手剖出金丹、毁掉灵根、弃之于乱葬岗的弟子?”这几个字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方不问的脸上。他脸色煞白,嘴唇哆
备胎的真爱力道大得吓人:“你是我陆景珩的女人,这辈子都是!我不放手,你哪儿也别想去!”那眼神,偏执得令人心惊。深夜的街头,凉风阵阵。他再次追出来,抓住我的手腕。“跟我回去!”他语气强硬,带着不容置疑。“放手。”我试图挣脱,但他的手指像铁钳。“我让你放手!”拉扯间,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屏幕亮起——【小妖精】。他
我在婆媳战争里加载了算法系统她今天穿了那件墨绿色外套——这意味着她打算久坐,那件衣服口袋深,能装下她所有“必需品”:从药瓶到超市打折传单。“妈,早。”我没有起身,手指在键盘上继续敲打,“餐桌上有豆浆油条,您先吃。”她径直走向主卧的方向。我的余光瞥见江浩然在卫生间门口对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这是我们第三百二十七次晨间突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