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言尸语

我猛地扭开头，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影。

手心沁出冷汗，黏腻地包裹着那枚戒指。

是错觉。

一定是神经过敏了。我告诉自己。

俞薇薇的死，那枚戒指，还有她无声的警告，让我看谁都像凶手。

可那冰冷的审视感，如同实质的针，扎在我的后颈。

我不敢再看后视镜。

出租车在滨江路停下。我几乎是摔下车门，将一张钞票塞给司机，头也不回地扎进江边散步的人流里。

晚风带着江水特有的腥湿气吹来，稍微驱散了一些胸腔里的窒闷。

我靠在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后，大口喘息，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走了几步，找到一张隐蔽在树影下的长椅坐下。这里光线昏暗，能看清来往行人，又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我再次摊开手掌。

那枚铂金戒指在远处路灯的微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L&Y。这两个字母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俞薇薇和林峰……他们怎么会扯上关系？

在我的认知里，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俞薇薇活泼开朗，带着点文艺青年的小资情调，交往的男友也都是些搞艺术或者自由职业的。

而林峰，典型的事业型男人，沉稳，甚至有些刻板，在一家外企做中层管理，和姐姐叶倩过着按部就班的中产生活。

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通过我。

俞薇薇来过我家几次，和林峰、姐姐一起吃过饭。

席间也只是客套的寒暄，看不出任何异常。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发展到哪一步了？

这枚戒指，是定情信物？

还是……俞薇薇在死前，从林峰那里夺过来的？

胃里一阵翻搅。我不敢再深想。

必须联系姐姐。

我深吸一口气，解锁手机。屏幕的光亮在黑暗中有些刺眼。手指悬在姐姐的号码上，犹豫不决。

直接问？

不行。如果姐姐不知情，贸然告诉她，只会让她崩溃，甚至打草惊蛇。

如果姐姐知情……或者，更糟……

我打了个寒颤。

不能打电话。发信息。用尽量平常的语气。

我飞快地打字：「姐，睡了吗？」

发送。

等待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被拉长的橡皮筋，紧绷欲断。

江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远处传来孩童的笑闹声，情侣的窃窃私语。这一切日常的声响，此刻听来都隔着一层无形的膜，模糊而遥远。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的手机上。

屏幕亮了。

姐姐回复了！

「还没呢。刚收拾完。你怎么还没休息？今天工作累了吧？」后面跟着一个拥抱的表情。

语气听起来……一切正常。

我手指微微发抖，继续打字：「嗯，刚忙完。姐夫呢？出差顺利吗？」

这次，回复得稍微慢了几秒。

我的心提了起来。

「他啊，刚还跟我视频呢，说那边事情有点麻烦，可能还要多待几天。怎么了？找他有事？」

视频？

林峰在和姐姐视频？

那这枚戒指……怎么会出现在俞薇薇的胃里？难道他真的有分身术？或者……视频是假的？提前录好的？

一股更深的寒意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