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把它当做你的敌手。」「可、可是杀鸡不用砍掉脑袋,阿娘,我见过祝伯伯杀鸡,他说要先磨刀,然后贴着鸡脖子抹一下就成……」我的优柔寡断,焦急解释,使得阿娘的眉头越蹙越深。她失望地看着我,突然松开了手。她将那只鸡放了,随后起身背对着我,冷冷道:「今日你连一只鸡的脑袋都不敢砍下,他日又如何护得住自己的脑袋?」阿娘说罢,径直离开。我愣在原地,知她生了气,赶忙追了上去——「阿娘!阿娘!再来一次!这次我敢的!」5那日的鸡,终究没有杀成。阿娘去了厨房忙碌,整日都未曾理我。晚上回了屋子,她又背对着我,很快睡去。我知她忙活了一日,定然乏累。可我直到后半夜,仍旧心中懊悔,难以入眠。正因如此,丑时鸡鸣,驴厩处的窗台,有人影一闪而过时,我睁大了眼睛。我真切地看到了窗台外的人影,下意识想要叫醒阿娘,又因那人影已然消失,不忍吵醒她。黑夜之中,我察觉到窗台上似有什么东西留下,于是窸窸窣窣起身,光脚下床。月光透过窗户缝隙,斜洒一缕不甚明亮的光。我站在屋内,迟疑着,伸手推动那扇破旧窗户。一只血淋淋的鸡脑袋,连着断开的鸡脖子,被一根绳悬吊在窗户上,随着我推窗的动作猝不及防地掉下来,与我大眼瞪小眼。我吓了一跳,险些叫出了声。然而比鸡脑袋更加令我恐惧的,是放置在窗台上的半个糖包!那被咬过的糖包,内馅糖稀在月光下泛着诱人光泽,看上去依旧暄软香甜。是罗秃儿!我无比确定,此事是她干的!她在明晃晃地嘲弄我——云娘要你做的事情,你不敢,我敢!云娘只有一个糖包,你没有,我有!废物不配做云娘的女儿,我才应是云娘的心肝儿!罗秃儿的挑衅,令我恐惧又愤怒。我强忍着眼泪,攥紧拳头,生平第一次想要打人。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任由罗秃儿欺负了,她真的会抢走我的阿娘!我要向阿娘揭露,罗秃儿是怎样的小孩!那晚委屈至极的我,将鸡脑袋和半个糖包全都收进了屋子。天微亮时,阿娘刚醒,我便着急忙慌地下床,将这两样东西拿给她看。阿娘听我讲述了罗秃儿的所作所为。我本以为她会感到震惊,抑或不肯相信,可她竟眼睛弯起,扑哧笑出了声。托罗秃儿的福,昨晚还在生气的阿娘,因这一笑,没再给我脸色看。可她也没给我任何安慰。她笑完之后,眸光幽幽地看着我,叹息一声:「若你有她一半狠,阿娘又怎会如此忧心。」「蝉儿,阿娘有时,当真希望她才是我的女儿。」6阿娘有时,当真希望她才是我的女儿。
阿娘这话,对我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我霎时红了眼圈,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阿娘如此聪明,怎会看不出罗秃儿那些小孩心机?尤记去年我在山中打坐,阿娘来接我时,拿了一个小小陶罐。当时我问她,陶罐里是什么?阿娘道,在山里捉了一只千足虫。我素来知道,阿娘懂医术,常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研磨入药,没什么稀奇。只是那陶罐,回去之后我便再未见到。而不久之后,五小姐罗玉娇午睡时,不慎被一只毒性很强的千足虫咬伤了。罗玉娇那次中毒很深,以至于好了之后,身子骨很弱,常常萎靡不振。她再没有精力去捉弄罗秃儿了。我一早疑心,那只咬伤了罗玉娇的千足虫,就是阿娘捉来的那只。因那不翼而飞的陶罐,阿娘也不知去了哪里。常来我们住处的,只有一个罗秃儿。罗秃儿恨透了罗玉娇。因为罗玉娇几次三番用牵狗的绳索,险些勒死了她。我一直以为,罗秃儿偷走陶罐,放千足虫咬伤罗玉娇一事,起先阿娘并不知情。如今看来,兴许那只千足虫,就是阿娘为罗秃儿捉来的……罗秃儿是怎样的小孩,她很清楚。可她仍旧对她充满了怜爱。她本就喜欢行事果断、绝不手软的小孩。更何况,秃儿还那般聪明。她为了给我示威,偷偷砍掉了一只鸡的脖子,然后将鸡扔进了茅厕旁的猪栏。而阿娘悄无声息地处理了那只血淋淋的鸡脖子,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罗秃儿再度出现时依旧乖巧,唤她云娘时,声音娇娇。阿娘含笑应允,摸了摸她的头。我从没有这么害怕过。即将被罗秃儿抢走阿娘的恐惧,在我心里达到了巅峰。我整晚难以入眠,终于在一天夜里,不管不顾地抱住阿娘,放声大哭——「阿娘!阿娘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我想杀鸡!我想杀鸡!」 7等啊盼啊。不知不觉便到了岁末。想来是觉得对我的「惩罚」足够了,阿娘终于松口,腊日那天,她会再次带我去鸡圈杀鸡。那段时日,除却进山捡柴和练功,我得空就去厨房磨刀。祝师傅为此夸我,说阿蝉长大了,愈发懂事。他还突然询问我,想不想进厨房,跟他学手艺。祝师傅给人做家厨的手艺是祖传的,他不仅会做各种好吃的面食糕点,还会做各种席面菜,厨艺精湛。
他说他原有个妹妹,同他一样厉害,因为有着做席面菜的好手艺,早些年被主人家带去了长安。他还说他有个儿子,比我年长四岁,偏生对祖传的行当不感兴趣,喜好读书,打小跟着姑姑去读了长安的学塾。祝师傅在罗家勤勤恳恳,攒下的钱全都送去了长安,用以给儿子交束脩。他道他的妹子三十多岁还未嫁人,而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为了祖传的手艺有人继承,想要收一个孩子当学徒。阿娘当初来罗家卖身为仆,我尚在襁褓之中,祝师傅算是看着我长大的。难怪他近来常对阿娘夸我,道阿蝉这孩子除了嘴馋,倒是乖巧懂事,又不怕吃苦,没别的缺点。眼下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学手艺,我的目光望向一旁的阿娘,含着期许。阿娘倒是爽快,笑道:「愣着干吗,还不快给伯伯磕头!」我连连点头,刚要跪下,祝师傅伸手拦住了我,他很开心地说道:「灶头厨子虽说是下九流,可好歹是收徒的喜事,待我挑个好日子,用笼屉蒸几个糖包给咱阿蝉,阿蝉吃了再磕不迟。」8阿娘曾说,婵娟共一圆,可惜不长妍......她不可能永远陪我。那时对于她的话,我总是不以为然,觉得是在唬我。可是后来,厨房的刀磨好了,我的鸡还没来得及杀。祝师傅说要收我为徒,他的糖包还没来得及蒸。罗正甲突然便下令,将我阿娘抓了起来。他说阿娘是朝廷的通缉犯,藏身于罗家村已有八年。年前沁县府衙新调任来了一位县令,据说此人是从长安遭贬过来的官员,为刑部掌俘隶簿录的都官郎中。县令新官上任,似罗正甲这等乡绅,自是要大摆宴席招待一番。半月前的罗家席面上,正是这位县令大人喝多了几杯,从茅房折返时误入后院,看到了正在搬柴的我阿娘。此次危险来得悄无声息,因这位县令大人很年轻,又生得平凡模样,穿着朴素毫不起眼,乍看起来与仆人无异,让人实在难以提防。阿娘甚至未曾注意到他,搬了柴便回了厨房。不怪她掉以轻心,她如今的样子与从前大相径庭,本不该被人轻易认出。偏那长安来的县令有着过目不忘的好本事,便是多喝了几杯,回去后反复地想,反复斟酌,终在十日后,将罗正甲叫到了县衙。罗正甲回来之后,便命人绑了我阿娘。
镜子幸福2025-05-14 22:10:39
」「我当然懂,我阿爹有一关于剑术的心法口诀,乃他领悟了半生的心血,他原本说要教给我,他说但凡我学会了,天下之人八成不是我的对手。
无私笑耳机2025-05-07 09:35:30
」罗秃儿想来对我十分不满,她看着执拗的我,抿紧了唇。
整齐给春天2025-05-11 09:05:13
「尨氏,若你胆敢推诿编造,戏耍于我,老爷绝不……」「轻饶」二字未说出口,罗正甲万没想到,双手被反绑的阿娘突然扑上前去,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手套受伤2025-05-04 23:44:42
祝师傅在罗家勤勤恳恳,攒下的钱全都送去了长安,用以给儿子交束脩。
清脆迎大象2025-05-02 14:38:45
想来您是嫌我们娘几个碍眼,不若我带着娇儿搬去农庄住,您在家正好再纳个妾,多生几个小杂种。
干净保卫帅哥2025-05-13 02:18:00
馋死鬼托生的丫头,总吵嚷着饿,要吃糖包,被我打得狠了……且随她藏躲,便是回来我也必要用绳子勒死她。
逆剑焚天:仙尊,追悔晚矣太过打败他的认知。前世的种种委屈与怨恨,似乎在这一刻,有了截然不同的解释。可这一切,是真的吗?玄清尊真的是为了保护他,才故意冷落他?真的是为了演戏,才对温玉衡好?夜惊寒看着玄清尊深不见底的眼眸,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挣扎。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赤练的怒吼:“夜惊寒!你跑不了了!”玄
从校服到婚纱再到咱俩都当了妈另外一拨:陆朝阳,杨旭,王健宇,吴蒙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点好了菜。看到吴蒙,陈文撞了一下仙仙,仙仙的脸刷就红了。我看着仙仙的样子,好像明白了点啥。陆朝阳迎出来:“慧慧,你们来啦!”“慧慧~”邱文静欠揍的朝我说。进去以后,屋里已经好几桌人了,有叔叔年纪的在聚餐,也有和我们差不多的看样子也是在庆祝生日
鬼才献计但更多人是摇头叹气,觉得出去也没门路,风险大。王磊严格按照计划,前期只做两件事:踏实干活,积累人缘;以及,看似无意地流露出对更好生活的向往。他会看着远处的大山发呆,会跟关系近的村民说:“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想想辙。”这种状态,完美契合了一个不甘于现状又暂时无能为力的普通青年形象。陈志远每隔一段
白月光吗?真可笑而是伸进了家居服的口袋里。慢慢地,她从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一小截白色的塑料棒,一端是透明的显示窗口。窗口里,赫然是两条清晰的、鲜红色的横杠。她将那东西举到他眼前,几乎要碰到他高挺的鼻梁。她的指尖稳定,没有一丝颤抖。“顾总,”她开口,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点轻飘飘的笑意,像羽毛,却带着淬了冰的冷意
发布会现场,他被我笑着问到面如死灰继续闭目养神。她留在计划书里的三道水印,不是普通的数据标记。第一道,是一个隐藏极深的UI缺陷。在项目最终成品的界面里,会出现一个在特定操作下才会触发的“幽灵滚动条”。它不影响任何功能,但它就在那里。像个签名。第二道,是一段看似无用的冗余代码。这段代码会指向一个她早就弃用了的私人服务器。在项目运行时,
被偏心爷爷扫地出门,十年后我咸鱼飞升,全家跪地求饶我心中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脸面?当他们把我赶出家门,当他们理直气壮地索取,当他们用卑劣的手段污蔑我的时候,他们何曾顾及过我的脸面,何曾把我们当做一家人?这只是第一次反击。只是个开始。05舆论的压力和合作方的背弃,让林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我以为他们会消停一阵子。然而,就在发布会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