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姎乐来了。」皇后笑道:「不必行礼这又没有外人,快来看看我和你父皇为你挑选的驸马人选。」
皇后出身世族,性情温和八面玲珑,她进宫数十年只有一个二王在膝下,她说郎君皮实远不如女娘贴心,和我不似母女却胜似母女。
父皇撂下画卷,抬头问:「去过蒹葭殿了?」
父皇眼线遍布内庭,我没犹疑,点头道:「是。」
父皇没说什么,向我招手:「快来看看,这些人你可有喜欢的?」
他站得累了,坐在一边椅榻上,内侍极有眼色的上了盏浓茶。
皇后站在我身边,半揽着我,指着画像介绍道:「这是御史大夫嫡次子,性格温和儒雅,只是在于上次千秋宴上他因病未能进宫。」
我点了点头,视线淡淡地将画卷从头一扫到尾。
画卷底下标注了名字,余磬。
桃花眼笑意盈盈,长衫儒袍平添几分清隽。
皇后继续道:「这个是永乐侯府嫡子,你应该识得,是月薇一母同胞的弟弟。」
闻言我有些新奇,道:「月薇的弟弟竟长的这般大了?」
曾几何时他还是个跟在我和月薇身后的跟屁虫。
月薇——就是年幼时和我打架被我扔下水的武将家女娘。
后来武将得封永乐侯,我和月薇不打不相识到成了脾气相投的朋友。只是今年我一直未出宫,和月薇只有书信来往。
皇后道:「可不是。」点了点我额头,「算你当时聪明,知道身边有人的时候才把人往水里扔。」
我笑:「小孩子好胜心强难免,但不能做出伤人性命的事。」
皇后点头:「你素来良善,予晓得。」
「这个……」皇后话里略带迟疑,拿起一卷看向父皇。
父皇没回头也没接话,我侧着眸子看了眼,是崔温蕴,愣了下。
崔氏一族自前朝起就是世家大族,但又比其他世家识时务。
新朝后诸多世家或被高祖拔除,或被太宗打压,在或者被父皇清算。唯独崔氏屹立不倒,尚在朝堂活跃。
我幼时父皇清算世家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崔氏好算计,不抗皇权还能在天下人面前保持世家风骨。」
崔氏能如此种种,就是深谙“断舍离”,一切不用的、无用的,都能被崔氏推出去,从而发挥最大利益保全崔氏。
只是……崔六郎,于崔氏来说是无用的吗?
若我没记错,崔氏这辈子嗣凋零,算上六郎才只有三个郎君,崔温蕴是其中佼佼者,深得崔氏家主疼爱。
父皇抿了口茶,让内侍退下去。
咯吱。
殿门缓缓阖上。
父皇抬头觑了我一眼,道:「崔六郎想要求娶你。」
我摩挲着画卷,未答。
皇后惊讶地看向父皇,父皇颇为淡定,甚至还调侃道:「朕的姎乐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
「陛下!」皇后急了,拎着裙袍趋到父皇面前,蹙眉问道:「崔六郎……崔氏这是什么意思?」
父皇笑道:「禾君莫急。不过是雏鸟长成,不受崔氏控制罢了。」他放下茶碗,看向我。「姎乐,这三人中,你觉得谁可行?」
面对皇后投过来担忧的神色,我跪坐在地,以头叩首,说道:「儿私以为余郎君和崔六郎都可行。」
父皇有些疑惑:「为何不选永乐侯家那小郎君?你与月薇女娘情同姐妹,出降到永乐侯府还更如鱼得水。」
我抿嘴笑道:「永乐侯府有月薇一个就够了,儿若出降,那小郎君还不知得吓成什么样。」毕竟他小时候月薇打他,我也在旁出了一份力。
父皇抚掌大笑:「也罢,过几日你生辰就到了,由皇后设宴邀请他们,你相处看看。」
我起身:「儿谢父皇。」
此番谈话是在内室进行,门口又有心腹把守,因此并未传出去,只是世家朝堂多为狡诈敏锐之辈,隐隐有些预感。
6.
夜,崔宅——
「胡闹!」美鬓绪须的中年男人怒喝一声,冷冷抬头,「你要尚主?」
崔温蕴淡淡地道:「不过是儿长大了要娶妻,父亲动怒做甚?」
「你要尚主?」
「你尚的主是鄂邑公主!」
崔父连着说了两句,拍桌而起:「你还如此云淡风轻,莫不成你觉得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你了?!」
崔温蕴平静笑道:「儿心悦公主,求陛下准许儿尚主,哪里算得翅膀硬了?」
「你!」崔父咬着牙问他:「公主在京中长至18,而你少年归家,从前未曾有过表露心迹,为何千秋宴后非要求娶她?难不成是荒缪的一见钟情!你告诉为父……你究竟是喜欢她还是……看中了公主背后权势。」
崔温蕴偏头笑道:「崔氏富贵已极,儿为何还要贪恋公主权势?」
那就是心悦了……
崔父只觉一口老血哽在胸腔,「逆子!你心悦谁不好,心悦公主!」
崔温蕴不惧他,直直对上父亲目光,轻声道:「儿不过是不想像母亲一样,悔恨终身。」
提起已故的夫人,崔父怔愣一瞬,颤抖着唇道:「你懂什么?她是长女,世族间联姻早就是定局……何况,我对她不好吗?」
崔温蕴含笑道:「好与不好,父亲心里明白。」
崔父捏紧拳头,「逆子,你要知道你现在一切都是崔氏给的,如果你执意尚主,崔氏以后家主,绝不可能是你!」
「父亲认为我稀罕这些?」崔温蕴含笑起身,漆黑的眼珠浅浅流动一层冷淡的光华:「崔氏于我如脚下尘土。公主于我……」
「如命如骨。」
「父亲。」崔温蕴揖首,「父亲有空还是多操劳四郎和八郎罢,儿告退。」
「……逆子,逆子!」
崔家主盯着青年高大挺拔的背影,终是没忍住,一口血呕了出来。
夏夜的风很冷,崔温蕴出了府门唤人牵马来。
侍从道:「马上就要宵禁了,六郎这是要去哪?」
崔温蕴道:「去空明山。」
话罢,双腿一夹马肚子,喊了声驾,马儿若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唉!六郎!」
徒留一脸懵的侍从,喃喃自语:空明山在城郊,六郎去那做甚。
翌日。
我刚梳洗完毕,正往发髻上簪鸾钗,就见翠微低头走进来禀道:「公主,二王身边侍从求见,说二王替崔家六郎有东西要献给公主。」
细长白嫩的指尖从唇上擦过,染上一点红。
我抬眼:「最近清秋台还真是热闹。」
隔三差五就有人来。
我道:「我今日要和皇后去城郊礼佛,不见客,你去回了他。」
「是。」
「慢着……把东西收了。」
「是。」
我瞧着黄铜镜中女娘,眉若远山眸似秋水,乌发柔顺整齐,首饰贵精不在多,颇有素雅清丽之仪。
稍等了会,翠微捧着一匣子进来,在我身边跪坐下双手呈上。
啪嗒一声,精巧的纽扣弹开。掀开盒子,只见里面并非珠玉也非钗环,而是一枝茉莉。
紫兰站在我身后自然也看到了,惊讶道:「这不是空明山的茉莉花吗?」
空明山位在城郊,这枝花儿上面还沾带晨时的露水。
只是一来一回,若今天去的,城门不过才开了半刻钟,别说回不来,只怕还到不了空明山。
只能是头一天晚上就去了,等破晓摘下枝头开的最好的花,赶回来正好城门大开。
翠微惊道:「六郎当真有心了。」
我摩挲着湿润的枝桠,轻轻笑了。
「公主?」
我将它递给紫兰,说道:「寻个瓶子插起来吧,翠微,咱们走罢。」
「是。」
翠微悄悄抬头看了眼我的神色,见我与平常一样,有些摸不到头脑,立马又垂下眸去。
西装单身2025-02-04 22:01:17
六王自我训斥过后与我一直不太亲,随着时间白驹过隙,偶尔会嘱咐我莫要同宫中跋扈一样的做派。
裙子傲娇2025-01-22 04:35:17
崔温蕴只看见一抹藕荷色的裙摆在眼前一闪而过,珠帘撂下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感性打钥匙2025-02-14 06:29:40
翠微悄悄抬头看了眼我的神色,见我与平常一样,有些摸不到头脑,立马又垂下眸去。
开放打时光2025-02-05 03:31:14
话落顿了一下,如今已经是申时,翠微还未回来。
机智踢彩虹2025-01-31 14:24:49
我父皇说,所有子女我是最像他的,这点我不置可否。
协议结婚后,冰山老婆能听见我心声”我一脸茫然。顾清霜也愣住了。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唰”的一下全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她大概是第一次,把对我心声的反应,直接说了出来。车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我看着她那张羞愤交加的俏脸,脑子里灵光一闪。等等。她刚才的反应……她让我“闭嘴”。可我明明没开口。难道……一个荒谬又离奇的念头,在我脑
重返八零:我拒作伪证,白莲花未婚妻哭着求我”“国库券?”李秀兰拿过来看了看,“这东西谁家没有?不就是废纸吗?”“不,它不是废纸。”姜河摇摇头,表情严肃,“在咱们这儿是废纸,可是在南方,在上海,这东西比钱还值钱。”他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用他所能想到的最通俗易懂的语言,给父母解释了什么叫“地区差价”,什么叫“投机倒把”……不,是“搞活经济”。他告
刚离婚婆婆逼我搬婚房,我直接甩房本炸翻全家!”“要么今天还钱,要么,我们就只能用我们的方式来解决了。”他的话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我报了警。警察来了,也只是调解。因为借条和身份信息都是真的,他们也无法判断真伪,只能建议我们走法律程序。送走警察后,那几个催收的人并没有离开。他们拿出一桶红色的油漆,在我家的大门上,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上了“
师尊剖我金丹后,我成了他死对头的掌心娇“本君的夫人,何时轮到你来置喙?”方不问的瞳孔骤然紧缩。“夫人?!”他失声惊呼,目光死死钉在我挽着凤珝的手臂上,“不可能!阿芷是我临渊宗的弟子,她……”“哦?”凤珝挑眉,语气戏谑,“一个被你亲手剖出金丹、毁掉灵根、弃之于乱葬岗的弟子?”这几个字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方不问的脸上。他脸色煞白,嘴唇哆
备胎的真爱力道大得吓人:“你是我陆景珩的女人,这辈子都是!我不放手,你哪儿也别想去!”那眼神,偏执得令人心惊。深夜的街头,凉风阵阵。他再次追出来,抓住我的手腕。“跟我回去!”他语气强硬,带着不容置疑。“放手。”我试图挣脱,但他的手指像铁钳。“我让你放手!”拉扯间,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屏幕亮起——【小妖精】。他
我在婆媳战争里加载了算法系统她今天穿了那件墨绿色外套——这意味着她打算久坐,那件衣服口袋深,能装下她所有“必需品”:从药瓶到超市打折传单。“妈,早。”我没有起身,手指在键盘上继续敲打,“餐桌上有豆浆油条,您先吃。”她径直走向主卧的方向。我的余光瞥见江浩然在卫生间门口对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这是我们第三百二十七次晨间突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