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悠眉心一跳,仿若被人勒住了脖颈,脑中瞬间空白,梗着喉口不能说话。
半响,她才神色若定道:“那晚上,奴婢见月色清白,荷香扑鼻,想起幼时母亲教的曲子,就随口哼唱了几句,此时也记不清当时唱的是哪一支。”
弘历略略沉吟,道:“也是。”
采悠望着他依着床榻坐下,缓缓的解开绛色便袍上的盘龙锦扣,他剑眉挺拔,一双眼眸如晨星般烁烁有光。她的心腔砰砰直跳,浑身滚烫,沁出薄薄细汗。
皇帝瞥着她,顿了顿,忽而道:“你怕什么,朕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采悠面色潮红,垂眼道:“奴婢不敢。”
龙袍上的盘扣多得很,弘历一粒一粒的扭开,也不嫌繁琐。他幼时便入宫,教养在太祖爷身侧,早被历练得心思缜密,沉稳自制。
弘历问:“大晚上的,你去御池边做什么?”
采悠半真半假道:“奴婢伺候的小主喜爱莲花,屋里摆的都要奴婢去御池里摘。”
弘历颔首,忽而道:“你原先的主子是谁?”
采悠心里咯噔一响,低声道:“是钟粹宫东小院里的苏常在。”
月色朦胧,暑气褪去,晚风夹杂着夏花清香,轻轻的吹拂着衣裙摆袖。青橙立在廊下,抚柱凝望着漫天璀璨的繁星,忆起幼时在外婆家,与府里的几个表兄姊妹玩闹着捕萤火虫,装在透亮的琉璃罐子里头,一闪一闪,极有趣儿。那时无忧无虑,根本未曾想过有朝一日竟会与亲人永世生别,独自笼在小小的天地里,孤身终老。
海安见青橙立在廊下已久,怕她吹了风,便从屋里拿了件宁绸薄衫替她披上,道:“小主可别贪凉着了寒气。”青橙笑了笑,唇边露出浅浅的梨涡,黛眉如青山远岫,道:“不怕,我可没有那样娇贵。”
海安道:“仔细些总不会错。”顿了顿,又道:“明儿是陆嫔娘娘芳诞,小主可想好了送什么礼?”
青橙道:“亏你才来,竟事事都知道。”稍停旋即道:“往日陆格格……陆嫔娘娘寿辰,我皆是送新做的荷包,今年也一样。”
海安想了想,柔声道:“以前陆嫔娘娘与小主都没有品阶,您送什么都是心意。但如今陆嫔娘娘是钟粹宫主位,小主送什么,可得多多掂量着。”
青橙微微一笑,犹如夏夜绽放枝梢的紫薇花,道:“我不过是个没有恩宠的常在罢,无论送什么,都没有人会放在心里,不如就随着往年,不管如何,旁人也无话可说。”
海安一听,暗暗思忖:她虽晏然自若心如止水,只怕也不得不事事小心筹划。
次日,皇后下了懿旨,晓谕六宫,封乾清宫婢女林采悠为答应,赐居咸福宫偏院。凌蓉闻之,欣喜不已,连忙将自己拾掇了一番,向青橙告了假,直往长春宫寻采悠说话。
采悠得的名分虽只是答应,但皇帝待她显然不同旁人,不仅让她与高贵妃毗邻而居,而且还单独赏了她一间屋子,使她不必同别的答应同住,伸不开手脚。
赤日炎炎,青橙一出屋子,便有滚烫的热浪直扑脸面,如置蒸笼般,闷得人发慌。冬青树的叶子油亮油亮的,在太阳底下折射着光。素日爱啼叫的鸟儿雀儿都不见了踪影,院中静悄悄的,宫人们都躲在房屋里,不敢出门。
海安手里擎着一柄月白素手团荷纹圆扇,高举着遮在青橙头上,嘴上道:“日头毒,小主快些走。”
青橙“嗯”了一声,沿着宫墙疾步生风,从夹道转过,钻入小黄门里,稍稍整了衣冠,方道:“劳烦公公通传。”小太监知道今儿是陆主子芳诞,忙答应着进去。过了一会,又回来道:“陆主子请苏小主进暖阁说话。”
另有穿戴齐整的宫女过来引路,入了暖阁,只见顺嫔、庆嫔、金贵人、王贵人、陈贵人等妃嫔皆端坐在位上说笑,除了海常在,其她人都不怎么与青橙交道,且位分又高,青橙不得不仔细行了大礼,方呈上自己绣的两个荷包,道:“主子深得圣宠,见惯了御前赏的好东西,任凭臣妾送什么都怕是比不过,遂自己亲手绣了两样荷包,权当给娘娘拿着玩。”
陆嫔听着舒坦,将荷包放在掌心看了又看,笑道:“苏小主的针线活可比浣衣局的绣娘还要好上几分。”没的和浣衣局的贱婢相比,连海安也变了脸色。
青橙却依然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双眸沉静如水,浅浅的抿着宫人呈上的茶水,并不回话。
顺嫔睨了一眼青橙,道:“听说今儿新封入咸福宫的林答应,先前是苏常在的宫婢?”
青橙沉声静气道:“是。”
庆嫔笑出了声,道:“林答应到底是有福泽之人,领命去御池边摘莲花,恰好撞见皇上,这也就罢了,偏还掉了一只耳坠,让皇上捡着……”
金贵人哂笑,道:“要不,咱们今天晚上也去御池边撞撞运气?”
王贵人“呸”了一声,抿唇笑道:“即便撞见了皇上,你还会唱小曲不?”她低了低声音,神秘兮兮道:“这可是从敬事房传出来的,说林答应昨晚上在乾清宫侍寝,皇上让她唱什么在御池边唱过的小曲。”又笑道:“你们不晓得,如今各宫各殿的宫女们都吵嚷着要去学曲子哩。”
青橙手里正端着茶盏,是上等的龙井,片片嫩茶在瓷碗中缓缓舒张,色泽墨绿,香郁扑鼻。不知何故,她忽而忆起那晚在御池边,打断她吟唱的男人,她走得太急,什么也没瞧仔细。渐渐的,心底升起一丝疑虑,不由得问:“是什么曲子?”
王贵人饶有趣味的望着青橙,露出鄙夷的神色,道:“怎么,你也想学?”
金贵人冷笑道:“也是,据我所知,苏常在自入潜邸,到如今还未侍过寝哩。连身边的婢女都爬上了龙床,自个儿倒连皇上的面也见不着,可不叫人心焦。”
顺嫔见不惯攀强欺弱的行径,遂道:“你们自己不也使了劲儿在皇上面前邀宠么?苏常在是正正经经的小主,怎么就不行?”众人见顺嫔说得如此直白,一时倒不知如何反驳,她到底位阶高,又和娴妃亲厚,旁人不敢得罪,就都止了话头,论起朱钗首饰来。
一时,有太监来禀,道:“启禀陆主子,御前传了话,说皇上散了朝,正往钟粹宫来。”
书本沉默2022-12-01 17:00:00
采悠见皇帝不说话,只好静静的跪着,诚惶诚恐。
花瓣内向2022-12-08 19:11:22
海安只顾着穿戴,一时竟忘了这个,忙道:凌蓉说得是。
怕孤独等于小刺猬2022-12-24 05:31:29
停了停,又道:朕前头太忙,不能陪你用膳,你自己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厨房去做。
太阳犹豫2022-12-16 18:27:42
次日,皇后下了懿旨,晓谕六宫,封乾清宫婢女林采悠为答应,赐居咸福宫偏院。
怕孤单笑奇迹2022-11-26 00:48:06
顿了顿,又道: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可别到处乱说。
呆萌保卫羊2022-12-20 18:39:13
皇上已经放了折子,正坐在书案后翻阅,见她进来,瞧了一眼,道:你过来。
哭泣闻睫毛膏2022-11-30 05:52:28
她穿着素白宽松的袍子,因着傍晚洗了头,湿漉漉的,连发髻也未绾,满头青丝铺满肩头,如绸如锻,长及腰身。
天真的台灯2022-12-08 07:14:33
司衾尚衣太监捧着衣冠鱼贯而入,弘历穿上圆领右衽大襟常服袍,推窗一望,庭中雾气茫茫,雨势肆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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