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殓师

女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知道再纠缠下去不会有结果，她本就是来帮忙的，没有义务管我们的死活。

说完后，女人就离开了，让我们等消息。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难熬的，趁着下午的功夫，我找老爹把棺材抬回来了。

前面说了，棺材一大一小，对比一下身材，正好我用大的，申叔的老婆用小的。

躺进棺材的一刻，我顿时明白了，感情这棺材就是李二为我和申叔老婆定做的，他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

我心想着如果今晚能平安度过，一定要去邻村找李二问清楚，这个大蛇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渐渐黑了，夏夜的风没有带来任何凉意，反而让我觉得有些闷热。

棺材只留了一道很小的缝隙，这也是女人要求的，她说棺材上有符，只要我们不作死，大蛇就进不来。

躺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些犯困，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

梦里面，我来到了老鳖山的山脚下，看到一条大蛇，盘旋在老鳖山上，吞云吐雾。

奇怪的是，大蛇没有伤我的意思，只是不停的吐着芯子，一对竖瞳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

我害怕，转身想跑，可脚底下好像生了根，怎么也挪动不了一步。

就在这时，我看到申叔一家人从村里走过来了。申叔手里拿着一把柴斧，申叔的老婆拎着一桶黑乎乎的液体，小翠手中则拿着一团红绳。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佝偻着眼，身材干瘦。

大蛇看到四个人时，忽然扬起脖子，张嘴喷出一大团火焰。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是速度冲向四人，砸出一个大坑。

烟尘四起，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看到申叔一家子全都被大蛇给烧死了。

只是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还站在原地，两腿呈外八字，两手合十，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大蛇的攻击愈发的猛烈，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人影。但人影周围好像有一个透明的屏障，无论大蛇怎么攻击，也无法寸进一步。

就在这时，大蛇看向了我的方向，眼神里露出了哀求的情绪。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读懂她的意思的，但我确确实实能感受到大蛇想让我帮忙。

“帮，还是不帮？”

我还没忘记女人的话，大蛇的冤魂死而不散，在老鳖山上诅咒着申叔一家人，现在还要害死全村的人。

随着黑影念咒的速度加快，大蛇愈发的绝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

整个老鳖山内，都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情绪。

“镇！”随着黑影厉喝出声，大蛇忽然发出一声哀嚎，七寸之处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锤击了一下，庞大的身躯砸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救我。”女人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震惊的看向大蛇，想着这到底是不是幻觉。

“救我。”脑海里又响起了女人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里，带着浓烈的哀求。

不行，不能救她，如果她冲破镇压，一定会去村子里杀人的。

犹豫的功夫，大蛇已经被黑影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压在老鳖山上了。

随后，黑影朝着我这边看了眼。这一刻我忽然惊悚的发现，这个人竟然是我的老爹。

“为什么是老爹？”我长大了嘴巴，救救不能回过神。

老爹喊了我一眼，转身回村子里。

随着大蛇被镇压，我也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快步追了上去。

但回到村里，我没看到老爹，也没看到村民，只有被碾碎的房屋废墟，还有无数的死人。

这一幕，让我瞬间崩溃，冲到房屋的废墟里，哭喊着村民的名字，用手去挖尸体。

耳边传来“咚”的一声，把我从梦里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又做噩梦了，身上全都是汗，衣服湿漉漉的。

棺材外响起了沙沙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不时的碰到棺材。

是大蛇来了吗？

我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手心里都是汗，死死的盯着棺材上方的缝隙，正好可以看到弯弯的月牙。

“嘶嘶……”一对黄褐色的竖瞳忽然出现在棺材缝隙里，紧接着我感觉棺材动了一下，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音。

我甚至很怀疑，棺材到底能不能坚持的住，会不会下一秒就被大蛇给勒碎了。

但好在，棺材板始终在头顶上，大蛇也没有再近一步的打算。

我盯着大蛇的竖瞳，忽然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它让我救它，还是之前遇到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咚！”

棺材上又传来一声响，打断了我的思绪。大蛇可能是觉得吃不到我了，用力撞了下棺材，朝着旁边去了。

我从缝隙中看着大蛇足足有三个水桶粗细的白色身体，浑身绷紧，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但我总觉得，眼前的大蛇和之前忽然出现的女人有关系，生我养我的王家屯里，还隐藏着许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那个梦吗？

还有那个黑影，他真的是我爹吗？

我妈去哪了？从小老爹就没和我说过，只要我提起，老爹就会狠狠的揍我一顿。

沙沙声渐行渐远，我的思绪也越来越乱。

到后来，我忍不住嗤笑一声，刚刚只是一个梦境而已，我是不是想的有点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棺材缝隙中透过来，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天亮了。

推开棺材盖，从里面坐起来，我朝着申叔的老婆那边看了一眼，顿时感觉浑身发冷。

申叔老婆睡着的棺材已经变成了碎木片，上面的黄符好像燃烧过，只剩下了一角，而申叔的老婆却不见了。

申叔老婆去哪了，是被大蛇吃了吗，还是逃走了？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从我脑袋里冒出来，身体也不闲着，从棺材里爬出来后，朝着王家屯看过去。

我只感觉大脑嗡的一声，浑身发抖。

和梦里一样，整个村子，如今变成了一片废墟，一个完好的房子都看不见。

村口的土路上，有着一圈又深又宽的痕迹，很明显是大蛇留下的痕迹。

大蛇，真的把村子都毁了，那个梦不是假的，是昨晚真是发生过的！

那大蛇被封印了吗？女人就是大蛇吗？我爹又在哪？

“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