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夜雨疏风骤,锦帐香浓,春情盎然。
帐子顶上绣着的合欢花微微颤动着,仿佛被风雨拍打着一般,活灵活现的。
陌生的床榻令玉萦不安,可她昏昏沉沉的,想逃离,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帐中昏暗,她看不清对方长相,却很清楚他的身份。
她已经被活活捂死了,怎么还会跟他......
伸手想推身上的人,无力的手掌触到他结实的肌理,仿佛碰到了一堵墙。
这一举动令他更得趣了,抓住她的素手吻了吻,哑着嗓子说了声“乖”。
玉萦备受煎熬,再度失去了知觉。
“醒醒,爬了世子的床,居然睡得这么香!”
“不知廉耻!还不快起来!”
明媚晨光撒进了锦帐床榻,感觉到有人拿湿帕子狠狠揉着她的脸,玉萦艰难地睁了眼。
世子夫人身边的周妈妈和宝钏站在榻前,鄙薄地看着她,口中尽是谩骂。
“平日里瞧着老实本分,没想到竟是个狐媚子。”宝钏说着,一边将玉萦拉扯起来。
周妈妈瞥了一眼玉萦白得刺眼的身子,眸光微闪。
玉萦在花房里穿得灰头土脸的,往常看着有几分姿色,却不算出众。
去了衣衫后竟如脱胎换骨了一般,细皮嫩肉且不说,更是腰肢纤细、山峦怒耸。
哪怕周妈妈铁石心肠,看着这副身子亦不禁动容。
这般皮相的尤物,原是绝不能靠近世子的,偏生玉萦五官轮廓很像世子夫人,眼下非得用她不可。
“按规矩,私自爬床,勾引主君,重打二十个板子逐出侯府。”周妈妈板着脸道。
私自爬床?
前世玉萦便是被她们误导,以为自己贪杯醉酒误爬了世子的床,犯下弥天大错,傻傻任她们拿捏。
“要我说,”宝钏阴阳怪气地说,“该把你就这么扔到大街上,让旁人瞧瞧你是如何下贱。”
玉萦身上未着衣衫,墨缎般的青丝蜿蜒至腰间,堪堪遮住半截雪白的身子,宝钏恨不得朝她身上啐一口。
周妈妈道:“怎么发落还得听夫人的,只是她这模样太不成体统,先带下去洗刷干净。”
世子已出门应酬,正是处置玉萦的好时机。
地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衣裳,宝钏扶着玉萦,一没留意,踩到了一件杏色小衣,再走两步,又踩到一件青色亵裤。
她“呸”了一声,抓着玉萦胳膊的手加重了力气。
侧室里备好了温水,玉萦周身娇弱无力,扶着浴桶勉强站着。
细如白瓷的后背肌肤上尽是红痕,初为妇人留下的血迹星星点点沾染在身上。
宝钏看得窝火,舀水朝她劈头盖脸地泼去,将血迹和其他污秽一并冲洗干净。
玉萦被这热水泼得生疼,抓着浴桶的手愈发捏紧。
一模一样,发生的一切都与前世一模一样。
也是在世子回京那日,世子夫人赏了一众仆婢们酒菜。
玉萦不胜酒力,大丫鬟宝珠却劝着她喝了好几杯,醉酒后的玉萦与世子一夜荒唐绮梦。
清晨醒来时,世子已经离去,玉萦被周妈妈等人拿住,送到世子夫人跟前发落。
世子夫人宽宥了她,不追究爬床之罪,命她替自己侍奉世子。
她不敢违抗,只能在夜里遮掩面容和嗓音,与世子鸳鸯交颈。
不久,玉萦有了身孕,夫人把她送到庄子上养胎,承诺在平安生产后给她姨娘之位,还答应出钱为她病重的母亲延医用药。
十个月的时光,玉萦被困在一间狭小屋子里不见天日。
她不安惶恐,却无法逃离,只能苦熬支撑。
生下儿子当天,周妈妈等人来了庄子上,去母留子之时,终于说出真相。
当初赏下的果酒里掺了药,不是玉萦去爬床,是她们把中了药的玉萦送到了世子榻上。
这是夫人精心筹谋的借腹生子之计。
相中玉萦,是因为她与夫人样貌有几分相似,生下的孩子不会令人起疑。
至于玉萦的母亲,从未得到过医治,早已病亡数月!
字字句句,如刀子一般扎在玉萦心上。
在她最绝望最虚弱的时候,她们用湿润的被褥死死捂住了玉萦的脑袋。
最后的记忆,是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恰如这一盆一盆朝她脸上泼过来的水。
玉萦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度的屈辱、仇恨和愤怒过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周妈妈在门口道,“夫人用过早膳了,带那小蹄子过来问话。”
“就来。”宝钏口中应着,拿了块干燥的缎子替玉萦擦脸。
目光相接的刹那,宝钏被玉萦清亮的眸子一照,莫名有些心虚。
回过神来,宝钏拿出了大丫鬟的派头,厉色训斥道:“瞪什么?”
宝钏是真的厌恶她。
天生的狐媚子,偏她命好,跟夫人有几分相似,能与世子这般神仙人物春风一度。
“自个儿穿上!”
宝钏愤愤地把衣裳扔到玉萦身上,转身出了侧室。
玉萦没有着急穿衣,瞥见桌子上有一壶冷茶,一口气喝了半壶,这才穿戴齐整,推门往外走去。
屋里焚着贵重香料,世子夫人崔夷初坐在主位上,正慢慢啜茶。
她周身光彩罗琦,佩金饰玉,通身气派既高贵又清雅。
昨夜劝玉萦喝酒的婢女宝珠侍立在旁打扇。
“夫人。”周妈妈恭敬道,“这等贱人,或打或卖,从重处置才好。”
崔夷初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玉萦身上,却是轻轻摇了摇头:“玉萦,真没想到你能做出这样的事。”
“捉奸在床,夫人可不能轻饶了她。”
周妈妈话音一落,宝珠开口为她求情:“料想玉萦是一时糊涂,夫人宽宏大量,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崔夷初眸光灼灼,居高临下地看着玉萦:“你还有什么话说?”
呵。
看着她们主仆精湛的演技,两个唱红脸,两个唱白脸,玉萦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如果说丫鬟们是直接动手杀她的人,崔夷初则是幕后真凶。
先把她迷晕送上赵玄祐的床,再在她生育后去母留子,一切都是崔夷初布下的局。
能有什么话想说?无非是血债血偿罢了。
美丽打大山2025-05-01 01:29:39
她那张莹白的小脸着实动人,饶是崔夷初自负是京城第一美人,都对微微动容。
忧伤的红酒2025-05-19 22:18:55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一看那轮廓,便知是赵玄祐。
小蚂蚁敏感2025-05-08 05:09:12
宝钏端着一碟芝麻酥饼进来,正巧听到了这句话,眸光一闪,上前道:夫人不必过虑,玉萦已经顶替夫人过了洞房这一关,若是她几个月都不能有孕,夫人再抬其他人服侍世子就是,总归能有怀上的。
石头凶狠2025-05-12 06:56:20
刚才那一食盒吃食都掺了坐胎药,怎么会给她避子汤。
勤恳用柜子2025-05-11 08:19:09
前世压根没有留心过宝钏,倘若宝钏对赵玄祐有意思,或许能够利用一番,除掉宝钏,剪除崔夷初的羽翼。
大象笑点低2025-05-25 13:43:35
公府家教甚严,自幼母亲便教导她如何管教仆婢。
俊逸的乐曲2025-05-05 19:21:32
崔夷初顿了一会儿,缓缓道:昨儿那果酒是我娘亲手酿的,在海棠树下埋了足足七年才挖出来,喝着甜丝丝的,后劲儿极大,你这傻丫头到底喝了几杯。
金针菇甜美2025-05-07 17:16:01
明媚晨光撒进了锦帐床榻,感觉到有人拿湿帕子狠狠揉着她的脸,玉萦艰难地睁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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