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实行了宵禁的下邳城,直到现在还依然燃烧着烛光的邸宅,毫无疑问只有一个。
州牧府。
在这座府邸里待了两年,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很熟悉,但以这种角度看这座熟悉的院落,对我而言还是第一次。
“巡逻已经走远,我们可以下去了。”师父看着越走越远的零星火光,翻身跳下了屋檐。
我也跟着跳出屋檐,看着师父魔神一般雄壮背影窃笑。“师父,这种偷香窃玉的事情你是不是干过太多了,怎么这么有经验?”
可惜师父现在没有跟我斗嘴的闲情逸志,他用力在我后脑勺上敲了一记狠的,敲出了我满脑袋眩晕的星星。
“白痴,有你这么师父说话的么?”师父白了我一眼。“有那种瞎搞的余昀,还不给老子仔细分析分析貂蝉在哪?”
“放心啦师父,貂蝉夫人现在肯定是安然无恙的,曹贼根本来不及染指她。”我捧着有点头晕目眩的脑袋,一些模糊的景象随即在脑海里一闪即逝。
“你怎么知道?”师父瞥了我一眼,鬼鬼祟祟钻进沉浸在夜色里九曲十八弯的走廊,十足一只过街老鼠的样子。
“师父你明明就已经逃离了法场,现在却仍然滞留在下邳不去,谁不知道你是为了貂蝉夫人?”我亦步亦趋跟在师父身后,但头还是有点晕晕的。“曹操此人是好色成性没错,但有董卓做榜样,我看就算是曹操,在无法确认自己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他也没有胆子再做一次一年以前在宛城做过的事。”
一年的时间很长,长到足以发生很多事,然而有些事情造成的效果甚至维持不到一天,但其后续的影响就相当值得玩味了。
一年前,宛城被曹操攻破,原宛城城主张绣战败投降。
胜败乃兵家常事,战败的统帅非死即降,理所当然。所以原本这件事并没有大不了。问题是不知道曹操是因为胜利来得太容易而得意忘形起来,还是根本就是脑袋抽风了,白天才接受了张绣的投降,晚上直接就把人家嫂子给拐上床去了。
这是何等奇耻大辱?只要是个男人就受不了,据说张绣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第二晚便对曹操发动了奇袭。
然而这次从内部发动的奇袭虽说是出奇不意,奈何曹操身边有一个万夫莫敌的典韦,再加上这次降而复叛的时机太过仓促,准备根本不足,竟让曹操逃出了生天。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曹操岂是心慈手软之辈,破出城后反手就把宛城给屠成一片毫无生机的鬼域。
但不会发生第二次。
以曹操的精明,绝不会犯同一个错误,两次。
“那我们要怎么找到貂蝉?”师父脚步骤停,伸手把我按进了夜色里。
“只要往人多的地方找就对了,反正谁都清楚以曹操的性格,是不可能放过貂蝉夫人这个美人的,他一定会将她妥善保护好。”我看着又一队巡逻在眼前走过,尽量将自己缩在门柱之间的缝隙内。“至于要怎么找出这个被重重包围的点,就得看师父你的本事了。”
师父不置可否耸耸肩,等巡逻走远后一脚踏了出去。
虽然师父并没有明说,但我相信他做得到。
在战场上发生的一切,简单说就是天赋、经验和直觉的混合体,没有真正的道理可言。师父毕竟是统御过数万兵马,并且身经百战的将军。可能在随机应变的谋略上,在为君的识人用人上,师父确实颇有不足,但他对行军原理上的敏锐触觉早已随着无数次战争被深深刻进了骨子里,更何况他对这座府邸的熟悉更远在我之上,要从曹军的巡逻路线和轮换时间的间隔里推算出哪里有重兵防御对他来说绝非难事。
事实证明,师父就是师父,不会让我失望的师父。
他真的找到了貂蝉夫人。
“蝉!”师父一推开房门就紧紧抱住了貂蝉夫人,也不管自己一身的血腥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沾到貂蝉夫人身上。“太好了,蝉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师父激动大吼的声音带着点哭腔,熊一般的身体甚至微微抖了起来。
我看着师父喜极而泣的背影微笑,一个倩影自动浮现在脑海里。
是的,我又想起琰儿了。
琰儿姓蔡,是当代大文豪蔡邕之女。严格来说琰儿并不是我娘子,因为我们没有拜过堂,充其量只能算是两情相悦而已。
琰儿是嫁过一次的妇人,不过这并不是我没有娶她的原因。说起来这几年国内战乱频繁,全国人口直线下降,青壮年男子下降的速度尤其严重,留下一堆孤儿寡母,但幸存下来的人,还是要活下去,于是改嫁这种事现在也愈加司空见惯起来,虽然我的前辈是病死的,跟战争一点关系也没有。
然而司空见惯归司空见惯,心爱的女人曾经属于他人,说实话这点就我而言我还是有点不爽的,我没有那么伟大到完全不介意她的过去,但我尊重。
毕竟过去无法改变,可以改变的是未来,与其纠结于那些已经沉寂的事实,我更想给她一个幸福安定的以后。
然而就算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我都做不到,六年前的长安实在太乱,一战败北后就开始跟着师父流亡,我根本来不及把琰儿带出来,只能将她留在那座残壁断垣的破落古都里。
没有家人,没有依靠,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就算后来到了下邳,我也没有写过一封信回去,除了因为在这样的乱世里,根本无法保证信件能安全送到琰儿手中之外,还因为我们之间,夹杂了太多年的空白,而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一样东西可以坚固到能够抵挡时间的腐蚀。
六年,一个女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六年,可以挥霍在孤苦无依等待一个男人上?
如果我不能给她幸福,至少,我不想去牵绊她找到自己的幸福。
“奉先?”重新回到了这座邸宅的貂蝉夫人再也不是上次看到的落魄样子,她重新化了妆,穿上了漂亮衣服,她呆呆拥着师父,表情像是灵魂出了窍。在昏黄烛光的照射下,就算是处在失神的状态,貂蝉夫人依然是那么动人心弦。
但她抱在怀里的东西,让我感到很安心,我相信师父也是一样。
方天画戟。
除了貂蝉夫人外,师父最喜爱的方天画戟。
“我回来了,蝉。”师父紧紧握着貂蝉夫人的手。“一起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
“奉先,太用力了你……”貂蝉夫人苦着脸,我想师父强制灌进她手掌里的内力一定很澎湃。
然而此刻,看着这幅奢侈温馨画面的我,心里却突然浮现出一股很浓烈的违和感。
这幅画面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我就是觉得很奇怪。
在还没潜进来之前,我和师父就已经讨论过今晚解救貂蝉夫人的行动会遇到的危险,会失败的各种可能性,每一种失败都有应对的方法。毕竟我们只有区区两个人,而敌人的数量以万计,这么悬殊的差距,敌人又是曹操这等精明人物,如果还指望能毫发无伤从这座州牧府里悄悄带走貂蝉夫人,那我们也未免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事实上,我们连战死这样的心理准备,都已经做好了。
但这都没有发生,所有的危险只停留在预想里,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太顺利了。”我喃喃自语,低头看着身上零星的血迹,突然明白了这份异样所为何来。
等等,我好像搞错了。
戒护貂蝉夫人所在院落的士兵足足有二十人,这数据从表面上看很猛,实际上这二十个人全是杂兵,没有一员猛将坐镇,看在我们这一群高手眼里就是个屁。连我都拦不住,何况师父?
但区区二十个杂兵的配置,就是曹操对貂蝉夫人的重视?
当然也有可能是经历过宛城一役的曹操尚且心有余悸,杯弓蛇影下将所有主力重兵都部署在身边,但曹操手下最不缺的就是精兵强将,如果曹操真的想保护貂蝉夫人,这护卫的配置绝对不可能这么小儿科!
曹操根本就不在乎貂蝉夫人!我们中计了!
“师父快走!”我瞪大眼睛大吼。“貂蝉夫人是饵!是用来吸引师父上钩的饵!”
但来不及了,就在师父被我突如其来的大吼吼到一愣,转过头愕然看我的瞬间,屋外沉寂的夜色里突然冒出了冲天的火光。
“吕奉先,既然都走了,又何苦再回来?”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清朗的雄浑声音。
没必要再解释了,这个声音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曹操。
勤奋踢毛巾2022-10-07 05:30:09
每一次,他都是如同今天一样,从不起眼的地方开始布局,而等我发现到他意图的时候,我已被他借用这些小布局联合营造起来的的步步为营,一下子就给逼入了绝境。
精明扯老师2022-10-16 06:09:58
但无论如何,现在毕竟战争才刚刚结束,不管是规模多么小的城镇,那种军事等级的戒备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整个松懈下来。
深情有发卡2022-09-22 10:27:33
师父喃喃自语的声音听上去很空洞,但我没有回头去看师父的表情。
萝莉忐忑2022-09-22 13:23:22
师父一推开房门就紧紧抱住了貂蝉夫人,也不管自己一身的血腥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沾到貂蝉夫人身上。
单纯向小蘑菇2022-10-01 15:02:11
六年行军生涯,身边朝夕相处的同伴在战场上马革裹尸的场景到底见得多,也有点麻木了。
中心和谐2022-09-20 04:17:36
所以她如今之可以生龙活虎站在城墙上等待时机狙击刽子手,也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飘逸扯大神2022-10-12 17:46:58
屋外的光本来就阴暗得过分,屋内并没有点上蜡烛,因此男人的脸看不太清。
俭朴向向日葵2022-10-13 02:09:42
然而实际上我们现在的确是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一点也马虎不得。
清默如今在一家知名出版社工作,负责图书插画。十岁时,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听力,却没能磨灭他对艺术的热爱。凭借惊人的毅力和天赋,他考上了国内顶尖美术学院,毕业后成为自由插画师,在业内已小有名气。“听不见也有好处,”江默在画本上写道,“世界很安静,可以更专注地观察细节。比如你现在,虽然笑着,但眼睛里有一点忧愁
他攀高门弃糟糠,我让他跌落云端琼林宴上,新科状元沈从砚青袍玉带,风光无两。我这个被他退了婚的前未婚妻,却被拦在了朱门外。他如今的未婚妻是当朝丞相的独女。身边的贵女们对我指指点点,满是鄙夷。“这不是沈状元在乡下的那个未婚妻吗?一身铜臭的商贾之女,也配来这种地方?”“可不是,如今沈郎都和月宁姐姐定亲了,她还追到京城来,真是不知廉耻。
离婚后我带走一枚破戒指,前夫全家跪求我戴上也是羞辱。“苏小姐,条款你看完了吗?”顾城的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公式化,“顾先生很大方,城西的别墅,两辆车,还有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都归你。”“另外,还有五千万的现金补偿。”律师的语气带着一丝施舍般的优越感。这些财产,足以让一个普通人一辈子衣食无忧。在他们眼里,她苏然,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女,能嫁入
雾山诡事:人面陷阱吹得人透心凉。浓雾弥漫,手电光只能照出眼前一小团昏黄。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眼角余光就瞥见一道高大的黑影,从院墙后的阴影里猛地窜出,动作快得不像常人,几乎是四肢着地却又带着人形的轮廓,眨眼间就消失在屋后更深的黑暗和雾气中。那黑影走路的姿势极其怪异,僵硬中透着一种非人的协调感,肩膀一高一低地耸动,既不
八零恶女不好惹,改嫁随军成团宠上辈子鼓起勇气说离婚,结果被打得半死还把救命钱偷走,到自己和女儿后半辈子无依靠!1983年,姜如云重生归来她不再懦弱,护着自己和女儿,成为女儿的依靠!“离婚,你身上的东西都是我的!”
封神遗咒:白狐冢鬼符案他连忙起身,朝着盗墓洞口爬去。刚爬出洞口,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墓室彻底坍塌,白狐冢也陷下去了一大块。小石头看到陈砚秋平安出来,连忙跑了过来:“陈大师,你没事吧?”陈砚秋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们快回镇上,事情还没结束。”两人快步回到狐仙镇,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村民们看到陈砚秋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