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喜到无极,不过九十里地。
李素骑术不太好,所以一行人骑了将近两个时辰。
大约午时三刻,无极县的城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张飞一马当先,从马脖子上摘下一个皮囊,吨吨吨灌了半皮囊的中山冬酿下去,就跟喝水似的,喝完后还吐槽了一句:
“大哥,到甄家吊丧只是个借口罢了。反正我们带够了干粮和毡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绕过无极多赶些路也不打紧。”
刘备闻言不由哂笑:“怎能如此鲁莽!咱出城时跟门吏说过要去甄家。明日县令见我等未归,必然会查问。到时候万一派人来无极核验,却发现我等并未来过,之前的隐瞒岂不都白费了?
而且我记得,甄兄的夫人张氏,似乎是常山真定人士。跟甄家处好关系,才能助我们偷渡滹沱河去常山,也不差这半天的时间了。”
关羽听了,在旁连连点头:“大哥所虑甚是稳妥,三弟,我们只管听安排便是。”
言语之间,就到了无极县东城门。
无极的守兵,显然不如安喜县那么好说话。尤其是看到刘备清一色的骑兵,隔着百余米就紧张起来,纷纷抽刀架矛戒备。
“尔等何人!速速出示符传!”
“仆乃安喜县尉刘备,近日方闻故友甄逸病故,特兼程前来吊丧。”
刘备没有耍大牌,远远就把官传举在手上,并且示意关张约束手下等候,他单骑上前答话。
门吏接过官传仔细看了,确认是邻县的官员,才松了口气,但依然补问道:“既是吊丧,为何带恁多兵马?”
这行人共有一十九骑,近四十匹马。
而且因为刘备起兵涿郡,手下的嫡系骑兵都是胡汉杂处。尤其这次太仓促,汉骑还得安顿家小,所以带的大多是乌桓突骑。
这支人马看起来就很精锐,难怪对方害怕。
刘备不卑不亢地回答:“黑山贼猖獗,道路不靖,作为朝廷武官,出行怎能不做戒备?你们吕县尉不也如此么——你叫什么名字,倒也勤谨可嘉。”
这几句话说得很巧妙。
首先是传达了他和无极的吕县尉份属同僚。其次又夸赞吕县尉治军跟他不相上下,还顺带嘉许了门吏。
门吏终于换了个态度,陪着笑恭送:“刘县尉所言甚是,请入城——可要带路?”
“不必了。”刘备做戏做全套,假装认真地问了对方名字,就好像真心会到吕县尉那儿给他美言几句似的,然后才策马入城。
……
一行人很快到了甄府,刘备当先下马,然后陈清来意,自有人通报引入。
那些骑兵就在门廊下歇脚。
走到正院第三进,就看到两个头缠灰黄色葛巾、身着白色生绢袍服的少年人降阶而迎。
看少年的打扮,就知道他们是甄逸的儿子。
刘备礼貌拱手,说明来意:“二位少君节哀,仆安喜县尉刘备,早年与令尊略有薄交,近日方闻故友仙逝,来晚一步。这几位是我二弟、三弟、书掾李先生。”
“原来是刘县尉,休如此说,阁下兼程而来,阖门上下,俱感厚意。”少年也回礼作揖,然后相互介绍了一下。
左边那个年长的名叫甄俨,十五岁,右边的叫甄尧,才十三岁。
毕竟甄逸死的时候也才三十几岁,家中男丁自然都比较年少。
看甄俨兄弟俩说话都不是很成熟,接待客人时也不敢托大。
这倒正好方便了见机行事。
一行人被甄俨引到灵堂,刘备在甄逸灵前行了礼,说了些“甄兄慢走,小弟来迟一步”之类的套话,便算祭拜完毕。
白事已经摆了一个半月,该来祭吊的早就来过了,所以今天就他们这一伙客人,没那么多讲究。
刘备祭拜的时候,李素一直在旁边好奇地暗中观察。
府邸很奢华,他也知道甄宓就是这家的,不过小姑娘现在才四五岁吧,见到了估计也看不出美丑。哪怕是她四个姐姐,也得服丧三年才能考虑那事儿,所以李素也就性致全无。
“今天是来求人帮忙的,瞎几把想那些作甚。”李素内心暗暗告诫自己,这才收回心神。
另一旁,甄俨已经回完礼,随口问道:“刘县尉旅途劳顿,实在是怠慢了。小侄年幼无知,很多事情先父也没来得及交代,不知刘县尉与先父因何相识,还要请教。”
看得出来,甄俨也有点怀疑这些人是来打秋风套交情的。只不过身为世家子,还是要讲究体面,所以刚才祭拜时没有流露出来。
不过,刘备路上早就想好了:“甄家执掌辽东商路,本郡谁人不知?涿郡张世平、苏双等贩卖乌桓战马的豪商,你们应该也多有往来吧?
备早年游学雒阳,曾为张、苏向导,贩马至司隶。三年前,苏双自辽西得了一批乌桓好马,归途中与甄兄偶遇同行。甄兄看上了其中一匹,本想买下,苏双也答应回来之后奉上。
只是归途时便遇上黄巾乱起,备仓促于乡里合徒众、起义兵讨贼,苏双便将那批马赠予备。备念在勤于国难为先,便暂且挪用了。没想到一拖数年,疏于查访,竟让备失信于甄兄。此番前来,当将此马奉上。”
李素在旁边,听到刘备这番话,也是颇为佩服。
刘备这人,交朋友的情商是真的厉害。
果然,甄俨闻言后立刻正色感谢:“世叔如此高义,堪比季札挂剑,小侄惭愧。”
季札挂剑的典故,说的是春秋时吴国公子季札拜访徐国君时,徐君看上了他佩的宝剑,季札因为还有出使他国的任务,不便立刻赠剑,就承诺等他回来时再送。
可等季札回来时,徐君已经病死,季札就把宝剑挂在徐君坟前的树上,因此被世人作为重然诺、守信义的道德典范。
现在甄俨都没听亡父提过刘备欠他马的事,刘备却主动“遵守诺言”,确实当得此誉。
甄俨略一思索,便盛意邀请道:“不知世叔军务是否倥偬,若是有暇,不如在寒舍多住几日,也好让小侄略尽地主之谊。四天之后,就是先父断七之日,届时还会有不少其他的贵客来访,世叔正好与大家一叙。”
刘备脸色不变,但举止明显犹豫了下来。
估计他内心也有些后悔演过了,导致甄家人太感动,反而留客过于殷勤弄巧成拙。
留下来参加甄逸的断七大礼当然是不可能的,到时候督邮的尸体都臭了,他们这一行还不得被捉拿归案呢。
李素见状,知道这时候需要他帮忙解围了。
他此刻一身随从的打扮,连忙演技颇佳地说:“主公,不是说最近跟张督邮、庞县令不睦,此间事了,还要去邺城申诉么?”
“伯雅!这是我等私事,何必烦扰他人。”刘备非常心领神会地接话,然后转向甄俨,“让贤侄见笑了,李书掾也是怕备留的久了,到时候跟那些有龃龉的同僚在此相见,反而让你们难做。”
甄俨本来就是随口一提,见状也就不再坚持:“无妨,李兄也是好意。这事是小侄冒昧了,既然叔父另有公干,不敢强留。”
刘备趁机请求道:“其实,备原本打算此间事了,便要去邺城申诉一些事务。但今日出门仓促,不及去卢奴请取符传,因此难以通过关防查验。不知贤侄可否助我一臂之力,送我等去常山?也省了备往返卢奴之劳。”
“这有何难,一会儿让张叔带你们一起。有我们甄家商队的旗号,真定渡的巡哨司马,想来不敢造次。”甄俨满口答应,这点帮忙对甄家而言完全是小事一桩。
“那就多谢了。”刘备拱手示意。
导师专注2023-04-29 00:57:18
贸然乱追说不定还会被朝廷猜忌,认为你扩张地盘。
小伙激昂2023-04-29 07:19:10
赵村长似乎被勾动了伤心事,叹道:使君,您是好人呐,这般率兵深入险地探查贼情,便知您心怀百姓。
红酒紧张2023-05-03 20:12:53
村子里很快传出一片鸡飞狗跳,远远可以看到很多老弱妇人都躲进村中几座大院落里,而男人则在村口零散的土墙间瑟瑟发抖地戒备。
母鸡诚心2023-04-18 07:36:40
刘备没有耍大牌,远远就把官传举在手上,并且示意关张约束手下等候,他单骑上前答话。
懦弱迎芝麻2023-04-17 21:50:43
备与甄兄也算有数面之缘,一直无暇前去吊丧,算日子还不满断七,明日正好借此出城,见机行事。
妩媚给野狼2023-05-16 21:37:06
还有就是如果李素肯答应,那就说明李素不心虚,刘备对他的信赖度自然会再拔高一层。
缘分潇洒2023-04-25 10:02:39
导致冀州下面各郡的基层官员,其实是不知道王刺史死因真相的。
故意就大侠2023-04-18 12:01:40
以他前世金牌谈判专家的口才和智商,取信刘备并不是问题。
镜影替魂镜面蒙着层厚厚的灰黑色浮灰,像是被岁月盖了层纱,我用袖口匆匆擦开一小块,露出底下暗褐色的镜体——它并非现代镜子的银亮,而是带着年代感的哑光质感,照出的影子比我本人瘦一圈,脸色青得发灰,眼窝也比实际更深,可那股藏在眉眼间的倔强与哀愁,正是我画了几天都抓不住的民国韵味,让我心头一紧的同时,又生出强烈的占
穿书后我拒当舔狗,冰山总裁拿千万求我别走秦氏集团的总裁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商业伙伴和……未婚夫的?”我这是在威胁她。用她最在乎的名誉和事业。秦知语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知道,她会同意的。因为在秦知语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比她的事业和掌控感更重要的。一千万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
我死后,请忘记我林晚让安安走在前面。“带妈妈回家。”安安站在原地,茫然四顾,完全失去了方向。她开始急促地喘气,手指绞着衣角。“想想刚才怎么走的!大树!邮筒!”林晚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尖锐。安安被吓得一哆嗦,胡乱选了个方向迈步。走错了。林晚没有立刻纠正,而是跟着她走了一段,直到彻底走错,才冷硬地把她拉回来,重
我死后,恨我入骨的姐姐和妻子怎么同归于尽了十八岁那年,姐姐们收养了一个新弟弟。于是,曾经为了救她们而变得痴傻的我,开始被厌烦。弟弟的画脏了,要怪我。弟弟感冒了,要怪我。后来,弟弟因为我被绑架。姐姐们终于崩溃,对我说:“季星骁,算姐姐们求你,你替小川去死好不好?”我仰头,看了看姐姐们通红的眼眶,说:“好”。
婆家扶弟魔,我反手买下老公公司浩浩荡荡地搬进了我的房子。她们说我娇气,说外卖没营养,说智能家居是歪门邪道。她们翻我的衣柜,用我的化妆品,还把我的书房改成了储物间。她们甚至想让我卖掉婚前财产,去给小姑子买房。康博总说:“我妈不容易,我妹还小,你多担待。”直到他们联合起来,逼我拿钱给婆婆做手术时,我才明白。有些人,你给的越多,他们就
王爷,和离后我成了你皇婶被北境君王看中的女子,如今是何等风光。或许,他也该有所表示了。第十四章两国商会,艳惊四座景帝宇文澈对苏晚的公开招揽,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苏晚的名声,一时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羡慕、嫉妒、探究、巴结……各种目光纷至沓来。苏晚却依旧保持着冷静。她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