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不见路

10.

我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向那几封信，映入眼帘的，是林越苍劲有力的字迹。

「小鹿，我在。」

「小鹿，我会等你的。」

「小鹿，对不起……」

「你说过，我们要一起做一百件事的。」

从第五十四件事开始，林越是和我一起做的。

「有孩子之前，我们一定要做完这些事。」

我惊讶于林越的仪式感，下意识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可是，怎么只写了四十六件事啊？」

「我们一起慢慢走，慢慢想。」

一字不落地看完了那些字，我将目光落在了快递袋子上。

寄件人——鹿泉。

后面紧跟着的，是她的电话号码。

明晃晃的，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存了她的号码，顺着这串数字找到了她的微博。

一个名叫「林深不见鹿」的ID。

可惜，她的微博已经好几年没更新了。

想了想，我还是加了她的微信。

很奇怪，此刻我的心里，只有平静。

鹿泉很快通过了我的好友。

几乎是一瞬间，她朋友圈的「三天可见」就变为了全部可见。

一条一条地往下翻，前段时间的一条朋友圈吸引了我的注意。

放大看，桌上放着的，分明是我送给林越的手表。

而日期，是林越参加研讨会的那段时间。

原来所谓的研讨会，是在研讨他们之间的回忆。

手机掉落在地，将我的思绪震碎。

我面无表情地将那堆东西锁进了抽屉，强迫自己不去看。

11.

深夜时分，林越才回到家。

他看上去很疲惫，见到我，脸上却是难以掩饰的慌张。

「乔乔，我打电话你不接，今天有两台手术，所以我回来得晚，你还好吗？」

「我问唐黎，她也不接我电话……」

我示意他坐。

「吃吧。你最喜欢的葱花面。」

我是为了林越学会做饭的。

他工作忙，总是深夜才能回到家，有时甚至顾不上吃饭。

我便在某一个夜晚，学着网上的教程做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碗面。

清汤寡水，但林越吃得格外香。

他夸赞我说：「乔乔以后绝对是一个好妈妈。」

他不知道的是，那句不经意的话在我脑子里过了成千上万次。

我的心脏，为他而雀跃。

我跟林越和好了。

在他手术前的这段日子里，我们好像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他依旧会在我做饭的时候环住我的腰，将头搁置在我的肩膀上。

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分凑近我耳边，一遍一遍表忠心。

偶尔林越会用鹿泉来试探我的态度。

我只是坦然一笑，「都过去了。」

林越的骨髓移植手术算是很成功。

贫血的他，只是有轻微头晕，呕吐的不良反应。

我将林越照顾得无微不至。

越是对他好，他就对我越愧疚。

当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时，他抿了抿嘴。

「乔乔，我们结婚吧。」

我手一颤，不小心被刀轻轻划了一下。

指尖瞬间渗出了一点血珠。

我悄无声息地将它抹去。

受伤的是手，心口却有密密麻麻说不出来的疼。

曾经最希望听到的五个字，此时此刻萦绕在我耳边。

可却是如泡影般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