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录：牛肉刀削面事件

05

我让张伟联系昨天报案的李大勇，就说因为我们出了警，还是需要他来做个笔录。

我和胖子去了死者和男友合租的出租屋。

出租屋就在她工作的超市附近，楼上的邻居就是她俩的房东。

房东太太所说的情况基本与死者男友说得一致，只是提到了死者前一段时间闹分手，总是半夜下班回来大吵大闹，为这，她还去敲过好几次门。

房东太太边说边帮我们开了出租屋的门，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

房间的地上零落着一些纸屑和脏衣服，桌子上都是吃剩的外卖，厨房的味道最重，水池里碗筷堆积如山。

胖子刚打开了冰箱，便“砰”的一下关上，接着发出了一声干呕。

我想要看看冰箱里有什么，胖子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让我别开。

我神经紧绷，以为里面又有什么断胳膊断手，推了一把胖子，一下子把冰箱门敞开。

冰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断电了，只见里面都是长了毛的剩菜，我甚至在一盆剩饭里看到了扭动的蛆虫，味道真是直冲天灵盖。

胖子打开了窗，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埋怨道：

“王山可真行嚯，我要是那个小慧我也跟他分手，这啥呀，我打赌这王小慧天天下了班回来还要伺候这个祖宗。”

我指了指冰箱：“一会儿打包一点，带给小李。保险点，查查里面有没有人肉。”

出了厨房，胖子去查卫生间，我去翻卧室。

卧室不大，放了一张电脑桌，一个简易衣柜，再就是一张床，跟外面一样也是杂乱不堪，电脑桌附近都是散落的饮料瓶，烟灰缸里积了厚厚一层烟头。

双人床靠窗的一侧有一瓶红色的指甲油，我戴着手套拿起这瓶指甲油，细细端详。

透明玻璃瓶装着红色黏稠的液体，随着我翻转缓慢流动。

我知道，我犯了一个大错。

06

面馆老板娘涂的根本不是指甲油，她指甲上的红色要比李大勇碗里的半截指甲更亮，但是颜色不均匀，表面上还有一层小小的颗粒。

现在回忆起来，她那天手上的指甲更像是涂上了红色的油漆。

我将红色指甲油装进了证物袋，走进卫生间继续查看。

离开了出租屋，距离晚上他们牌局开始还有段时间，我跟胖子先去走访了死者王小慧白天打工的超市和晚上兼职的便利店。

超市经理说她在几天前突然消失，但是最近并无异常。

便利店的店长就要八卦多了，先说王小慧有个男朋友，但是不成器，不上班还天天打游戏。王小慧前几天打电话还跟他吵架，说她要跟那个男的分手。

她又接着说，王小慧最近下班也不回家，总去附近一家店吃面，可能是不愿意回家看他那个男朋友吧。

胖子买了包烟，又递了根给她：“是附近那个牛大碗陕西刀削面吗？”

店长接过烟点头称是：

“我跟她去吃过几次，也没觉得多好吃，就是那个老板挺好，还送小菜，就是眼神让人不舒服，总觉得他色迷迷的。”

出了便利店，我没有上车，而是向不远处的面馆走去，胖子也小跑着跟了上来。

推开大门，老板先是一怔，接着热情的同我打招呼：“警察领导，是昨天那个人又怎么了吗？”

我面露难色，指了指胖子道：

“对呀，早上还给食品安全局的同志打电话，就我旁边这位。他想跟我再了解一下昨晚的情况，我想着正好也是饭点，直接带他过来吃碗面，这样不更方便了解吗。”

我走到老板面前，他正撸起袖子扫地，胳膊上有一道长长的扎伤，我问道：“老板，你还养猫呀？这胳膊怎么搞的？”

07

他急忙给袖子放下道：

“嗨，我家那疯婆娘，她不让我喝酒，那天我偷摸在家喝了两口，她上来就给我了两下子。”

我哈哈笑了两声，接着随手朝店内的监控一指，道：

“食品安全局的同志说了，方便的话给监控调出来看看，只要证明李大勇当天都同意和解了，后面就属于恶意投诉。你就没事啦老板。”

他先双手合十地拜了拜，接着又十分懊恼地说道：

“两位领导，我先谢谢你俩，你俩真是为我的事跑了好几趟。只是，太不巧了，我这监控啊，前两天坏了。你看，这怎么办？”

意料之中，我摆摆手，说道：“那算了，再想办法吧。”

路上，我问胖子怎么看。

胖子一边摇头一边说：

“难搞呀，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但是早上我查，一点痕迹都没有。要么这小子心理素质太好，要么就是已经看出来警方怀疑他了，再或者……”

我追问：“再或者什么？”

胖子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烟，缓缓说道：“再或者，这小子根本就不是初犯。”

回到警局，我四处找着张伟，终于在厕所找到了他，他正一遍遍按照七步洗手法，猛搓着双手。

我拍了拍他肩膀：“大伟，干嘛那？走啊，刚抓回来一批，新鲜热乎。对了，李大勇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东西送去了？”

张伟咬牙切齿地说：“刚送去，新鲜热乎。”

次日，法医小李拿来了一打报告，简单概括就两点信息：

第一，李大勇的粪便里确实检测出了死者的DNA；

第二，在公厕里发现的残肢，跟第一天发现的头颅一样被冷冻过。

我吸了口气，大声宣布：“抓人！”

审讯室里，我看着眼前的打了两天交道的面馆老板。

“王奇，男，43岁，汉中市丰台区人。18岁进了水泥厂，下岗后离开老家，到这里开了这间陕西刀削面馆。王老板，你平时买肉都是哪买呀？”

“我一般去附近市场定，那肯定是要最新鲜的肉，小店嘛，做得就是个口味。”

“多新鲜啊，在面馆里杀的那种吗？”

“警官，你别开玩笑，店里怎么能杀牛？”

我猛地将声音提高八度，眼尾上挑：

“你当我跟你开玩笑那！我说的是杀牛吗？王小慧怎么回事？坦白交代！”

王奇摆出了一幅仔细思索又恍然大悟的姿态：

“小慧呀，我这才知道她姓王。她应该是在附近哪个店打工吧？最近一个月，下班偶尔来我这吃口面。她发生什么了吗，警官？该不会是最近的案子跟她有关吧。”

我冷笑一声：“她死了，还被人分尸，尸体到现在还没找全。你觉得会不会是被做成了牛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