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嗪柔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宋小姐娇气了,小病还要请什么太医。”
“没办法,谁叫摄政王宠我,硬是看不得我有任何闪失,我打个喷嚏他都要紧张一晚上,搞得整个府上都不安宁,这请个太医反倒是小事了。”
她说完,整个宴厅落针可闻。
半晌后才有女客讪讪岔开了话题:“既然宋小姐不舒服,那就别耽搁了,让太医过来瞧瞧吧。”
柳太医进了宴厅,先替宋姝婉诊了脉,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旁侧的安嗪柔却是忽然身子一软,摔倒在地上。
“哎呀,安小姐这是怎么了?”
宴厅内一片惊呼,众人七手八脚地涌上去将安嗪柔扶了起来。
宋姝婉收了收了指尖的银针,淡淡提议道:“恰好柳太医在这,不若让他给安小姐诊个脉吧。”
齐平谷就站在一旁,碍于身份,他不能直接上前关心安嗪柔。
听到宋姝婉的提议,他眉心倏地一跳,心中划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柳太医给安嗪柔细细地诊完脉,而后沉声道:“安小姐已有两月身孕,万万不可再饮冷酒。”
“不可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惊慌,一道愤怒。
惊慌的是安嗪柔,她怎么可能会怀孕了呢?
愤怒的是齐平谷,他两个月前根本就没有碰过安嗪柔,她怎么来的两个月的身孕?
安嗪柔无措地看向了齐平谷,谁知后者目含怒火冷冷盯着她。
宋姝婉惊疑道:“南王世子着什么急?安小姐怀孕,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孩子父亲找到,早早成婚才是妥当。”
齐平谷被她这样一说,背上冒出一层冷汗,心中发虚。
她应该是不知道他与安嗪柔的关系才对,说这些只是恰巧。
他又恼怒地看向了安嗪柔,阴阳怪气地回应:“宋小姐说得对,当务之急是找到孩子的父亲。”
安嗪柔坐不住了,她唯恐齐平谷误会了她,急急开口:“平谷哥哥,你在说什么啊,从始至终我跟过你一人,这孩子的父亲除了你,再没有别人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咦,安小姐还是闺阁女子,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我就说南王世子听说安小姐怀孕,这么着急,原来这两人早就偷偷好上了啊。”
“我就说好端端的办什么赏荷宴,敢情就是为了借口让人进府幽会的吧。”
......
安嗪柔的脸色一会儿涨得通红,一会儿憋得黑紫,最后变得煞白。
齐平谷浑身都散发着阴寒的戾气,周围的人全部对他指指点点,有说他身份不配的,有说他不知羞耻攀高枝的,还有笑他被人戴了绿帽子的。
宋姝婉站在一旁好生欣赏着他们的反应,内心只觉得痛快。
难受吗?悔恨吗?等着吧,这只是前边的小菜而已,之后的她会一笔笔慢慢找回来!
“我看南王世子很是惊讶,柳太医不会是搞错了吧?不若再诊诊?”
柳太医闻言又给安嗪柔诊了一遍,这次他略有羞愧:“是老夫弄错了。”
安嗪柔和齐平谷双双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柳太医又开口了:“安小姐才怀一个月,月份尙浅,故而刚才情急之下把得不准。”
齐平谷这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心情没比之前好多少。他如何不明白,自己方才被摆了一道。
安嗪柔却是忐忑又欣喜,这孩子肯定是平谷哥哥的了。
宋姝婉冷眼看着两人,语气嘲讽:“齐平谷,你既早与安家小姐珠胎暗结,又为何三番几次来招惹我?”
“姝婉,我......”齐平谷就要解释,张了嘴却不知道狡辩什么。
“别叫得这么恶心,我听完得三天吃不下饭。”宋姝婉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里面的恨意怎么都藏不住,“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瓜葛!”
她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一直到上了马车,宋姝婉的情绪才平复点。
她上车后就闭着眼不说话,铃儿也不敢问什么。
马车行了一会儿,突然就停了下来。
一柄剑从车窗外刺来,堪堪擦着宋姝婉耳畔过,锋利的剑尖在她脸颊擦出一串血珠子。
宋姝婉血液一凉,弯腰躲过,滚出了马车。
一出马车,耳边就传来了铃儿的惊呼:“小姐,好多刺客!”
数十个黑衣人占满了这个巷子,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没有多话,提着刀就冲了过来。
宋姝婉捏紧了暗袋里的药包,樱唇被咬出了一圈血。
“小姐,怎么办?他们人太多了!”
这根本跑不掉。
宋姝婉另一只手抽出几根银针,按下心头的慌张,沉声道:“待会儿我将这些药撒出去,你就趁机跑回王府找救兵。”
“那小姐你呢?!”
“别犹豫,否则我们谁也活不了!”千钧一发之际,宋姝婉将手中的药洒了出去,第一批冲上来的刺客被药粉兜了满脸,立马惨叫起来,不一会儿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铃儿瞧准时机跑了出去。
其余的黑衣人的目标只有宋姝婉,他们好似不怕死一样,又齐齐围了过来。
那些刀闪着寒光,朝着宋姝婉的身上就劈了过来。
她手上的银针已经全部射了出去,可也没放倒几个。
一把刀眼看着就要落到宋姝婉身上,一把气势凶悍的短刀从巷口冲了过来,打偏黑衣人的刀身,这一刀落了空。
预料的痛意迟迟没有传来,宋姝婉回头,就见男人策马而来。
下一刻,她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夜睦洲一手抱着她,一手执剑,身法利落地将几人收拾了个干净。
“可有受伤?”
夜睦洲将她放开,皱眉扫视着她全身上下,衣裳被划破了几处,别的倒没有伤到要害。
宋姝婉还有些惊魂未定,她愣愣地摇了摇头。
夜睦洲却注意到了她脸上的伤口,眉头轻蹙。
宋姝婉转身去检查那些杀手的尸体去了。
她检查了几具,几乎断定了就是齐平谷下的手。
那个渣滓!
“我知道是谁......夜睦洲!”她转身欲同夜睦洲说,一回头却看见他身形不稳就往地上栽。
她一惊,忙上前将他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