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不是说不卖卵 子吗,又想通了?”医生问。
柠夕下唇咬出血,更衬得脸色苍白,额头的冷汗顺着脸往下滑,疼得声音都在抖,“真的能……立刻给钱吧……”
“放心,这次的老板很阔绰,很幸运你各方面条件都非常符合。”
柠夕咬牙忍着疼,只要拿到钱,拿到钱就可以救妈妈了,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妈妈没事!别说卵 子,这条命她都能卖!
但当她拿着钱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被白布蒙着的身体,她没了靠近的力气,浑身发冷靠着墙驻足不前,死死盯着病床。
那是谁?是谁啊?!是谁躺在妈妈的病床上!她离开之前还好好的……
柠夕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嘶声裂肺地叫喊着:“我妈去哪了?!我妈呢!她去哪了!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请你节哀,肝癌晚期本来就是很难治的病,你妈妈已经撑很久了,强行留着她,只会更痛苦,准备后事吧。”
病房很冷,凉气从膝盖一直到上半身,冻得她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有牙齿打颤和急促的喘息声,她就那样跪在地上,缓慢地靠近,一步一步往前挪着,直到握住那双渐渐僵硬却给过她无数温暖的手。
“妈,妈你怎么能就这样不管我了,妈你醒醒,我求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妈……”她沙哑地哭着,鼻音浓重,“醒醒啊……我拿到钱了,是我晚了,我太晚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可我为什么联系不到爸,他为什么,不救你……”
她对着那个蒙上白布的尸体放声大哭,绝望无助,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答应卖卵 子,她该死!该死是她!
那天之后,她就一直陷在一种情绪里出不来。
她不停拿头去撞墙,用刀子狠命地划着身体……眼前都是灰色的,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到。
身体的疼,远抵不过心里的疼,无法喘息,只能不停地刺伤身体,只能更疼!
真的,好想死。
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妈妈,是她没有早点去筹钱。
就在那片灰蒙蒙的雾中,她隐约看到一个温润如玉,干净爽朗的人,明明是一个陌生人,却让她想去靠近。
是谁?
那个人在靠近她,身上带着炙热的温度,让她觉得好暖和,温暖安心。
“想要吗?”他说。
声音冷漠淡然,只在情欲中压抑着一丝性感,温暖逝去,随之而来的无尽的冰冷。
柠夕弱化了他的模样,抱着他的身体,入目的只有这个熟悉的背影,像极了那个温暖的人,她好似找到了寄托。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妖艳动人,内里却死灰一片。
“想。”
滴滴滴——
柠夕被闹钟惊醒猛地睁眼,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眼里带着还未散去的恐惧,枕巾一片湿凉,心里一片荒凉孤独。
原来是梦……
幸好是梦。
她喘息着抬起胳膊搭在眼睛上,这一晚混乱的梦境,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了,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妈妈了,还有……
“柠夕,我要结婚了。”
这个人温暖的声音,只要想起就觉得胸膛发暖,会安心,会平静,会轻松,可这句话对她来说,如同魔咒,一遍一遍的纠缠着她。
她蜷缩起身体,紧抱成一团埋在被子里,只想活在自己的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