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太监之所以还给着夏语凝一分好脸色,尊称她为“娘娘”,完全是出自于对那位朝堂上威震四方的丞相的畏惧。
夏语凝柳眉一皱,眼神一冷,看向对方,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太监被她审视的目光盯得脊背有些发凉,还不待她说上什么,玉竹就从她身后冲了过来,“皇上怎么这般狠心,不让带丫鬟,不让带首饰,连件换洗的衣服都不让娘娘带?”
那位太监心中顿惊,“大胆,你不要命了,敢说皇上的不是!”
玉竹被这一吼,吓得禁了声。
那太监又看向夏语凝,谄媚地笑着,重新纠正了一遍,“娘娘,皇上说了,是一件衣服都不能带。”
说着,他的目光似乎意有所指地停留在夏语凝新换好的那身衣服上。
玉竹再次忍不住瞪大双眼,“这意思岂不是让娘娘……让娘娘……”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
然而,夏语凝却忽然勾唇一笑,“行,包袱我就不带了,人也不带了,首饰也免了,这衣服嘛……”
说着,她将手上的包袱扔在了地上,又扯了扯身上刚换的衣服,“我先穿着,去向皇上谢恩之后再脱下来如何?”
她歪了一下头,乌黑的青丝随着她这一偏头自肩头滑落,虽说头上未有钗饰,但她仍然将自己透骨的柔媚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双迷人的凤眸中,此刻幽幽一转,妩媚中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天真。
不得不说,这废后虽不得圣上喜爱,但她长得简直就是一个妖精。
被她幽幽一望,太监喉头一紧。
他不太明白夏语凝究竟想做什么,但一想到方才那些丫鬟的话,他心道,也许,这位废后是真的发疯了吧,否则,怎会这般不知羞耻。
“娘娘,奴才会将您的话传给皇上。”
说着,太监往一旁退了退,给夏语凝退出一条出殿的道来。
夏语凝并不动,“皇上可曾说过不见我?”
太监一愣,“未曾。”
闻声,夏语凝目色一冷,“那你的意思是,你能替皇上做主?”
太监一怔,随后惶恐地跪倒在地,“娘娘,奴才不敢。”
夏语凝收回目光,语气冷到吓人,“带路,我要去找皇上,亲自向皇上道谢。”
她冷着声音说完,又笑了笑,语气软了下来,“公公,你别害怕啊,我脾气不差的,就是偶尔会生气而已。”也偶尔会因为生气杀人而已!
太监见着夏语凝一会儿冷酷凌厉,一会儿又魅惑娇柔,心中对废后疯了的概念更加深刻。
看着夏语凝着一身素白衣裳,朝着正阳宫走去,玉竹想跟上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凤梧宫离正阳宫并不远,夏语凝一路走来,也未曾废多少脚力,由于她如今是废后,因此,没资格坐步撵,她倒不介意,左右走路方便她熟悉地形,有利无害。
很快她就站在了正阳宫殿外。
在太监进去传话之时,她隐约能听见殿中传来女子低低浅浅的笑声,笑得并不放肆,但又有恰到好处的柔媚与张扬,仿佛刻意要殿外的人听见一般。
她神色淡然,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耐心地等着殿内的传话。
而殿中的人迟迟不出来传消息,仿佛一去不复返了一般。
她也不急,干脆坐在台阶上等,等到殿中的人觉得将她晾得差不多时,里面才传来消息,皇上宣她进去。
这是她第三次见到萧昊乾,一如之前那般,她一见到他,就觉得他的浑身始终散发着一股阴寒的杀意。
只是他并未正眼瞧她。
而是挽起薄唇,笑意盈盈地看向怀中的女子,说出来的话,却阴恻恻的,“怎么?皇后何事?”
这话,自然是对着下方的夏语凝说的。
夏语凝眸光一闪,看见他大腿上坐着的那名女子时,她再次在心中那句‘衣冠禽兽’后默默补了一句,斯文败类!
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臣妾特意前来谢恩的。”
她说话时,萧昊乾怀中的女子就要起身朝她行礼,却被萧昊乾一把拉了回去。
与此同时,萧昊乾的手轻轻地将女子的下巴勾住,目光看向女子时,情意绵绵。
女子很快便沉沦在这情深似海的眸子中了,也顾不上底下站着的是何人,她盯着对方的唇,直直地迎上去。
萧昊乾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鸷,却未曾阻止女子的动作,就在两人唇瓣就要相触时,下方传来了一道不卑不亢的声音。
“臣妾谢皇上赐臣妾的所有屈辱。”
话音一落,一件薄纱自夏语凝身上飘落,紧接着是第二件雪白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