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浅好像才会过神来似的,便又急急忙忙对冯老夫人行礼道:“祖母,请恕孙女无礼冲动,皆因孙女太害怕了。”
冯老夫人厌恶地拂了拂衣裳,身体往后靠,脸色阴了起来:“到底何事这般惊慌?”
“祖母!你可不能责骂我。”冯浅撒着娇,扯着冯老夫人的衣角。
平常冯老夫人很宠溺她,这等扯衣跺脚撒娇的招数她常常上演。冯老夫人也不好当着下人的面说什么,她忍着内心的厌恶,说:“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再定夺。”
“祖母,你得答应我不能责骂我,我才敢说。”冯浅似乎很害怕一样,眼泪从脸上滑落。
冯浅经常闯祸,不是口直心快说错话,就是行为粗鲁,举止粗鄙,让人厌恶,已经闹过不少笑话,大家都知道冯府二小姐是个粗鄙蠢笨之人,加上老夫人和大夫人护着,很多时候对于她所做的蠢事都是一笑了之。
“好吧,我不责骂你。”冯老夫人没好气地说,好好的心情都没有了,这个蠢货!偏偏碍于面子,加上她父亲为镇北大将军,深得皇上倚重,不敢明着下狠手,只能以捧杀、宠溺来废掉冯浅。
经过这么多年的布局,冯浅的名声早已经在贵妇圈里传开,大家都背地里笑话冯远征,说他教女无方,估计没几个侯门贵族愿意娶冯浅。冯老夫人算计着时候差不多了,等冯浅一及笄了,她到时就在冯浅婚事上做手脚,找一门不对称的婚事,把冯浅嫁出去,让对方使劲折磨她!她要柳氏的子子孙孙都受尽屈辱折磨!这样才能发泄当年的心头之恨!
“还是祖母疼我。”冯浅含着泪,脸上有笑意了,“既然祖母不责骂我,那我就说啦。刚才大姐听说英王到府中拜访,她很爱慕英王才华,就带着我去听月湖的假山上,希望能够与英王相遇,谁知道地下湿滑,大姐不小心掉进水里去了......”
冯老夫人一听,几乎要背过气去。
杨妈妈吓坏了,急忙向她摇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偏偏冯浅好像不知道一样,继续说:“大姐已经被救起来,大夫现在正赶过去诊断。不过祖母您放心,大姐吉人天相,没事的。不过现场好多人,英王的护卫,府中的仆人,还有大哥的官僚同袍......”
冯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得冯浅说不出话来。
她悉心栽培的孙女,如此高贵,竟然落水!还是被在场那么多人看见?
虽然大齐风气开放,并不拘束礼教,但是侯门大家的千金小姐,落水之后,身体打湿,被陌生男子看见,无论如何都是一件丢脸失名节的丑事!
这事一传开了,那等于是断送冯清嫁入皇室的希望!
“祖母,您别生气,大姐也不想落水的,她是不小心而已,在英王面前丢了脸,她已经很伤心了,您可别责怪她......”
冯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一张脸都绿了。杨妈妈急忙上前轻拍她背部。
这时,外面一阵急促脚步声响,大夫人尖亮气愤的声音先传进来:“母亲,母亲!”
跟着,大夫人许政君就出现在冯老夫人跟前。
“母亲,清儿落水了!”
话一说完,大夫人就发现了一旁的冯浅,气愤地指着她说:“母亲,就是她推清儿下水!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掌嘴!”
大夫人家族大有来头,是当朝太傅、靖伯侯许昇之嫡女。虽然许昇已去世多年,但势力、荣耀还在,所以大夫人身份极为尊贵,嫁予冯远伯为妻,有点委屈下嫁意味,所以她在冯府中,几乎有说一不二的权力地位,连冯老夫人有时也会退让。再加上她生了一儿两女,更是地位牢固,冯远伯对她甚为敬重,根本不敢纳妾。
冯浅似乎吓得脸色都白了,往冯老夫人那边躲了躲,大声说:“大伯娘,为什么没问清事情真相,不分青红皂白就动刑?祖母都没开口发话!”
跟着进来的是二房冯远文的妻子陈清秋,她为商贾之女,出身倒是一般。所以在府中既没有管家权,更是事事处处被大夫人压制着。
此次冯清落水,惊动全府上下,她就过来看看究竟。
眼见大夫人发话,要她的手下对冯浅掌嘴,而冯浅就已经吓得浑身发抖,陈清秋一时看不惯大夫人发号施令的强势嘴脸,便道:“大嫂,母亲在堂,先别动手,问清事情真相再处理吧。”
冯老夫人虽然心疼冯清,但是她也极为看重面子。眼见大媳妇居然视她如透明,就想对冯浅动刑?
传出去,只怕别人以为冯府就爱欺负这个父母不在身边的孤女,万一冯远征知道,回府问罪,可怎么交代?
想到这里,冯老夫人冷哼一声,说:“老大家的,怎么就这么急性子?真要惩罚,了解来龙去脉再惩罚不行吗?咱们冯府是滥用私罚的人家吗?”
大夫人看见冯老夫人这么一说,脑子立刻清醒过来,对,真要惩罚冯浅,也得让人口服心服,别落了一个滥用私型的口实,毕竟冯府可是世家大族,凡事以理服人。
她立刻说:“母亲,清儿被冯浅推下湖,差点丧命,证据确凿,容不得抵赖!如此心肠恶毒,不顾念半点姐妹情谊,必须惩罚!”
冯老夫人需要的就是大夫人这个堂皇的理由,这时便转向冯浅:“浅儿,瞧你做的好事!祖母虽然疼你,但也不容你胡来!犯了错,就必须受罚,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