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你可知修万是个什么地方?”段城南没有睁开眼睛,躺在软床上歇息。
刘香靠在柱子睡得很浅,一听见段城南的声音,她就开始想,那肯定是最繁华的地方。
段城南睁开一只眼睛,瞧见她抿着干燥的嘴唇,眼神涣散,很明显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
但是他没兴致去注意乡村莽妇,如若不是她救他一命,他定会选择杀了她,因为她知道太多自己的秘密。
赛药大会中,花无极得了第一名,得到红药山庄的神秘奖励,是十年才能炼制而成一颗的还转丹。这让在场所有隐世神医嫉恨。
“林庄主,这些天我家主子的伤,得亏你们庄的照料,赛药大会便是我带走我家主公之时。”
“我早已猜出那位公子是不凡之人,不料是花神医的主子,花神医是朝廷中人,想必你家主公必然不会是闲杂人士,红药山庄是归隐之地,我只有一个要求。”
花无极:“何要求?”
林鹤治道:“出庄后不再跨入此地,你家主子可能做到?”
不料花无极放声大笑:“庄主说笑了,我家主子怎可能弃天下不顾,跑来你这山庄作风作雨!”
“好哉好哉!花神医,你带着你家主公离开吧!”
刘香刚知晓这次赢得比赛的人是段公子的亲信,也从林子文口中得知那亲信要带走段公子,她心念之人。
“段公子......”刘香顾不上身体不适,手里的一双新鞋定得送出去。这是给段公子的。
刘香抿嘴笑,想象他穿鞋的模样,这三十日,不论他出现在山庄的何处,都有许多丫鬟炽热的目光跟随,偏偏段城南不让其他丫鬟跟着,指名只让刘香服侍。
今天,他就要离开回家了。刘香心中失落,又马上起身紧紧将鞋握在手里,到了段城南屋前,敲门道:“段公子,刘香来了。”
“进来吧。”推门看到段城南正收拾行囊,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何事?你还未收拾行李?”
刘香纳闷,低着的头猛地抬起,她道:“收拾行李?俺收行李作甚......”
“你不愿与我回修万?那可是好地方,你一辈子到不了的地方。”
段城南停下动作,背对着刘香,看不到她一脸惊诧的表情。“俺这就去收拾!”刘香忘记把鞋给公子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公子要她,陪他一块走!
一道道暖流划过刘香本就凉薄的身体,她这身子熬不过三五载,因为公子一句话,她宁愿抛开林庄主的告诫,无论如何,只要公子在身边,她刘香活着值了。
“不可!刘香,你知道如果你没有红香果,你三五载都熬不下去,这样的后果你一人承担?”林夫人和林庄主神情严肃,反对刘香就此离开。
“这些天庄主和夫人如何待俺,俺永远记在心,俺当初陪着公子来这,如今俺要跟着他离开。”
林鹤治道:“那子文呢?”
林夫人接着:“你难道不顾及与子文朋友之情,出去冒生命之险,也不愿留在山庄和子文作伴?”
刘香抿嘴沉默一会,无声的摇摇头,听到座位上的庄主和夫人叹气声,心里愧疚更深。“俺从乡下出来的那日,已经决定陪伴公子左右,对林公子俺只能道对不起,老爷夫人俺对不住你们。”她一边说,一边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
“出来吧,子文,都听见了?”待刘香离开屋子,林鹤治将儿子喊出来。
“她去就去,我顾不着!”林子文扔下这句就跑远了。
刘香行李很少,两块衣裳,林夫人做的桃花糕点,林子文的药膏,还有未送给段城南的一双鞋。
花无极备好马车,段城南是极少和山庄人谈话的,临行之时他向庄主弯腰示意,低沉道:“庄主后会有期,本王日后再恩谢。”
林鹤治内心惊诧,这人竟然是当朝皇子,身受蚀骨毒又有花无极这样的臣子的皇子,除了大皇子段离宵,那只有权倾朝野的二皇子段城南了!
林鹤治捏了一把冷汗,如果当时没有救他,他一庄必受灭顶之灾!只是可惜了一条无辜的生命,林鹤治瞥了一眼傻愣的刘香,心里哀叹。
“刘香!你站住!把这包东西带着!”林子文将包袱递给刘香,“拿着啊!别忘了我的叮嘱!”
刘香再傻也知晓里边装的什么,眼泪止不住留下来,连连点头。
“上马车。”段城南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只有花无极察觉到他主公的不耐烦,在外人看,二殿下依旧不食人间烟火,不苟言笑。
“俺走了。”刘香抹干净眼泪珠子,冲林子文摆摆手,上了马车。
“花神医出庄,红药山庄引路!”
左下得到丞相的飞鸽传书,率众将从北朝边界飞奔而来,在修万城十里外恭候多时。“参见二殿下。”
见着二皇子下马车,所有在场士兵护卫下跪行礼。
刘香不可置信地张大嘴,神情木讷地看着成千上万的士兵,又偷偷瞅着段城南,他是皇子?
“二殿下......”原来,他真的不是一般人,是个众星捧月的大人物。刘香把头深深低下去,不由得摸摸包袱那双亲自缝的鞋。
“本王十分想念皇兄和父皇了啊”段城南身着一袭白衣,长发随狂风纷飞,士兵牵来一匹黑色千里驹,略一使力便跨坐马上,抬起修长的手,道:“进城。”
刘香只得在马车里,其他的她都不知晓,她的脑袋还在震惊中。
段离宵早已埋伏城门外。“二弟,好久未见可还好?”
段城南神情冷漠,“托大哥的福,甚好。”
“二弟通敌叛国还知道回修万?不怕父皇怪罪如若我是你,我便逃之夭夭!”
看出段离宵的阴冷,段城南似笑非笑,摸摸自己的黑色千里驹,才道:“父皇可知道你追杀皇室?更何况,投靠敌国的证据你至今未寻到呢。”
段城南身后的千万士兵哄然大笑。
段离宵精美的面庞沾染怒意,反笑道:“证据自然在寻,不过在这段非常时期还要辛苦二弟在大牢过日子了!来人!”
“放肆!”身后的沉稳而熟悉的声音让段离宵的脸瞬间阴沉,背后正是段顾和王丞相。
“参见父皇!”
所有人下马跪下,段城南跪不过几秒,便被段顾拉起身,段离宵将一切看在眼里,胸口一痛。他将头转向另一边时候,竟看到马车一丑陋女子掀起一角车帘,待与他目光交接之时,胆怯地放下了帘子。
段离宵讽刺一笑。
朝廷召集文武百官于朝堂之上。
“儿臣是什么样的人,父皇定能明察!”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交头接耳,对二殿下勇于回京之事颇有赞扬之意。
“皇上,依微臣看,二殿下定遭人诬陷,且说通敌叛国之事,是大殿下发声,我等皆不知情!”
“丞相真言,臣下也不知!”
“微臣也才知晓!”
“看来定有人陷害二殿下啊”百官们个个为二殿下求情。
皇上段顾岂是不明是非之人,他点点头,道:“离宵,此事定有蹊跷,孤下旨,命宗人府彻查此事!”
“谢父皇为儿臣主持公道!”段城南一身华服立于朝堂,百官俯首不为皇帝,而是权倾三国的他。
他冷眼观看段离宵想将他碎尸万段的表情,回其一个勾唇笑。
朝堂,从来不是他段离宵喧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