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推开门的时候，就见到蒋承蹲在门口。

见到他，我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蒋承起身，将两个玉米馍馍塞到我手里。

“念姿，你也别生气，我昨天语气是不好了些，但你闹脾气也得有个限度。”

他说着话，却还在往身后藏东西，只一瞬间，我看见了他那用布包着的，是两个白面馒头。

想也知道那是要给谁的。

我突然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明明从昨晚到今天什么也没吃，却没来由地想吐。

我一把推开蒋承，关上门蹲在痰盂边上吐了个昏天黑地却什么也吐不出。

“念姿，你是不是……”

我站起身来，胡乱擦了两把嘴，冷笑一声：

“是个屁。”

我知道蒋承在怀疑什么，但我的姨妈昨天才来的，即便我真的怀上了，我也不会留下这个有蒋承血脉的孩子。

“蒋承，我现在很忙，我要赶着去给孩子们上课，如果你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我将蒋承推了出去，然后锁上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下了课，大队里的妇女主任站在教室门口。

“秦知青，大队里有你的电话，好像是你父亲。”

我想，大概是我回城有了眉目。

好在大队离上榆村学校的教室并不远，拿起电话时，我爸爸还没挂掉电话。

“姿姿啊，我已经沟通好了，等三天后，小袁会去接你回来的。”

听见我爸爸说起那个人，我握着电话听筒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好。”

袁观山，我爸爸战友的儿子，也是我爸爸的下属，更是我的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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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太久没听到他的名字，久到，我都以为自己快忘了这个人。

回到住所的时候，蒋承靠在我屋子的门边，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他自己卷的烟，点燃了他却没有抽，只是仰头望着天。

即将要回城的好心情在看到蒋承的那一刻刹时间烟消云散。

我没理他，走过去想要开门却被他拽住了手腕，不得不抬头看他。

“秦念姿，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我早上都跟你道过歉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我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去看他抓着我手腕的手。

他大概也发现了自己情绪不对，尴尬地松开了手：“念姿，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了。

我开了门走进去，转过头去，却看见蒋承依旧神色尴尬地站在门口。

”你还有什么事？“

”那个，今天大队里杀了几只鸡，我给你留了一份。“

我看着蒋承掀开白布，然后将那篓子里的搪瓷缸子献宝似的举到我面前。

嗯，鸡头，鸡屁股，鸡脖子还有好几块生姜。

我懒得再和他争执，我还得收拾回城的东西，只是接过那个竹编篓子，然后不痛不痒地跟他说了句谢谢。

”念姿，你……“

蒋承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两个赶来的人打断。

”蒋哥，你快去看看林知青吧，她要被逼着嫁给村东头儿的那个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