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月圆夜。
白雨坐在梨树下,数着落在身侧的梨花瓣,痴痴地等待着。可她等来的不是风尘仆仆载着希望飞来的小白,而是萧玲儿的魔爪。
萧妃终于坐不住了,竟带着侍卫闯进了素余宫。
“御医说过了,我孕胎不稳,需以你的胎儿为药引。御天他心软下不了手,那便由我亲自动手罢。”萧妃的声音隐隐含着恨意,一个被皇上厌恶的女人竟还有保住自己孩子的手段,还要劳烦萧妃亲自动手。
素余宫的三个丫鬟已经不知逃去了何处,白雨一个眼盲之人,怎么拗得过身形矫健的侍卫,很快就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柱子上。
白雨眼盲,可心不盲啊。御天绝非口是心非之人,是他亲口说,要白雨生下这个孩子的。那么,这一切只有一个可能……
“皇上留我母子性命,”被缚在案板上的白雨威胁道,“皇意你也敢违反?”
“你。”萧玲儿抚摸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触到被衣服包裹着的玉坠,这才安心许多。
皇上深信她萧妃就是曾经的救命恩人,皇上承诺过会护她一辈子。所以,萧妃深信,皇上绝不会因一个罪臣之女责怪她的。
“速速动手。”萧妃心虚地厉喝道。
风吹过锋利的刀刃,嗡鸣声灌进白雨的耳膜,令她心神恍惚。萧妃这何止是想要取腹中子,简直是要一尸两命啊!
“我来吧。白家时代行医,自知刀入肉几分可取出生机最佳的胎儿。”白雨虚弱地说。
萧妃狠厉的眸底闪过一丝嘲讽,看了看锋利的匕首,又看了看白雨那呆滞的瞎眸。
亲自剖腹取子?
她倒要看看,这个贱人是怎么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亲自剜出腹中子的。
萧妃示意侍卫松开白雨被缚住的双手后,把匕首递到她掌心。
匕首很冷,比沁出额头的冷汗还冷。白雨活动了下,感觉双脚仍被缚住,她都瞎了还被萧妃这般防着,真是可笑。
白家女眷世代行医,而男子个个战场杀敌,自是总结出刀入腹几分可以取胎儿而不伤母体性命的法子。
这本是对女战俘的酷刑,要女战俘亲自看着被剜出的胎儿一点点失去生机,一点点溃烂。可如今,竟成了白雨保命的法子。
对准了某个小腹穴位,白雨缓缓地扬起匕首。
“你倒是快点啊,若不是想要我亲自助你一臂之力?”萧妃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
白雨一狠心,对准自己的小腹刺下匕首。
“哐当。”
该有的疼痛没有传来,只是小臂被震得发麻。白雨缓缓捏紧麻木的右手,直到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才确定掌心的匕首被刚才的那声脆响震落了。
是谁?
白雨盯着突然出现的那几团灰影。
会救她的,莫不是素帧的人马?
是素帧已经收到密信,所以派暗卫潜入风雨朝皇宫接她了么?
北国的暗卫,传言会飞檐走壁。若是身形灵巧,能避过巡逻的侍卫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下一瞬,白雨只觉下巴被一股力道抬起,冷厉的声音灌进她的耳朵,“贱人,你在期待什么?”
狠狠地盯着白雨的眸,看到那希望的神采瞬间黯淡,御天的嘴角终于扯出笑容。
本以为,今日素帧那毛头小子会亲自去城外十里亭,所以御天早早地在十里亭设下埋伏,亲自率兵捉拿素帧。
谁知,素帧竟然认出了那是假信笺,城外十里亭视野开阔却地形复杂,适合布阵杀敌却不适合密会,这样的约会地点,并非白雨的风格。所以,素帧只派了个替身和五十个身手好的暗卫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