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我的永远是那句:“你又犯病了。”
直到三个月前,我在莫怡的公寓楼下等了一整夜,终于等到顾北搂着她的肩出来。
晨光里,他们像一对璧人。
我冲上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顾北一把推开。
“宋知意,你跟踪我?”
他的眼神那么冷,冷得像我从来不是他的妻子。
“星星在家发烧,我给你打了二十几个电话……”
“莫怡心情不好,我陪她聊聊天。”他打断我,语气理所当然,“星星有保姆照顾,你非要这么小题大做?”
那一刻,我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不是突然碎裂,而是漫长磨损后终于支撑不住的崩塌。
我没哭没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也许是我的平静吓到了他,两天后,我被送进了这里。
疗养院的夜晚很长。
我学会了对护士微笑,按时吃饭吃药,在团体治疗中安静倾听。
主治医生在记录本上写:患者情绪日趋稳定,认知功能改善。
只有我知道,那些曾经灼烧我的痛楚并没有消失。
它们只是沉到了更深的地方,凝固成冰冷坚硬的东西。
我开始观察,学习,记住每一个医护人员换班的时间,监控的死角,围墙哪一段的砖石比较松。
更重要的是,我学会了表演。
表演出他们想要的“痊愈”。
三个月期满那天,顾北来接我。
他站在会客室的光里,西装革履,英俊依旧,只是看我的眼神带着审视,像在验收一件返修的商品。
“知意。”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温和,“看起来好多了。”
我垂下眼睛,露出恰到好处的、温顺的微笑。
“给你添麻烦了。”
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满意地点头:“上车吧,星星在家等你。”
家。
那个我曾经精心布置每一处细节的房子,此刻想起来,竟觉得陌生。
车里放着柔和的音乐,是我以前最爱听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