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宫古玩市场,六品堂古玩坊。
“刘老板,这落井下石的功夫,可真是够深的。”
看着眼前一脸笑容的刘眼镜,张文炳双目微寒,面如深井寒冰。
听到张文炳这话,刘眼镜没有半分的气恼,依旧笑呵呵的说道:“文炳,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刘叔叔我也要做生意不是,六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况且你爹说借两个月就还,我可还宽限了两周呢。”
说完,他迈着步子得意得跨进了门,两个小眼睛,贼溜溜的左右扫视一周,咂咂嘴再一次开口道:
“小伙子不错呀,店里打整的还是挺干净的。”
“宝贝也保养得不错,刘叔叔可得谢谢你”
“哪天店开不下去了,刘叔叔家里总有你一碗饭吃”
闻言,张文炳再也控制不住情绪,顿时双眼泛红,手指骨节捏得咔咔响,指甲更是插进掌心,流出丝丝血迹!
这一刻,他恨不得一拳砸在对方那可恶的脸上!
TMD狗贼!
借六十万根本就是个局!
他养父张泽贵被这刘眼镜这狗娘养的下套才是真!
前段时间,张泽贵花大价钱得了一件宝贝。
可是没想到,买家上门,这东西就露了底儿,被人看出就是一件现代仿品。
当时虽然不是大庭广众,但是这个圈子小,事情根本瞒不住。
东西自然就砸在了手里,退都退不掉。
虽说做这一行的,哪会没有打眼的时候。
可要是几万几十万也就罢了,但这一件东西整整花了他父亲一百三十万!
这里边儿七十万是家里所有的活钱,另外的六十万,就是跟刘眼镜借的。
若是往常,他家里也能慢慢的还上,可不曾想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养父张泽自因为打眼,没了心气儿,就此一蹶不振,肝郁气滞之下,直接住进了医院。
结果一诊断是癌!
本来就已经花光了活钱,为了给养父治病,又抵押了房子的张泽贵,哪还能再拿得出那六十万?
消息一传出,借钱的刘眼镜,立马来催债,下了最后通牒,便是直接把整个铺子里面的东西抵给他!
原本这也算是个可行的法子,可终究是有知情人看不下去了,得知张泽贵得了癌,就直接托人把刘眼镜做局这消息透露给了张泽贵。
张泽贵得知此事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可即便知道了,张泽贵也毫无办法,毕竟这种事儿没有证据,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而今天,就是刘眼镜上门收账的日子!
刘眼镜站在六品堂的屋子里,宛若没有看到张文炳那充满愤怒的双眼般,心理满是得意。
他偶然得了见高精仿的宝贝,便设了个局套了六品堂老板张泽贵,还装好人借了他六十万买宝贝。
这来回一倒腾,就是二百二十万到手。
谁成想这老小子竟然一蹶不振进了医院,查出来癌症。
这下好了,没钱还债不是?
您老张的宝贝都给我抵债不就成了!
想到这里,刘眼镜心头得意,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等下不管什么宝贝,自己都二三当作五,狠狠得压他一比。
回头转手一卖,又是几十万到手。
果然是杀人放火金腰带,这生意做得,妙啊。
李眼镜扭头回头对着跟来的俩伙计说道:
“小李我拿册子记录一下。”
“小王拍一个照,等会儿回去好做档案,这些东西明天都要把数据给我拿出来。”
他吩咐一声,直接来到了当中的柜台。
笑眯眯,满是得意得看向张文炳,开口道:“来吧文炳,开柜子吧。”
“宝贝都拿出来给刘叔叔掌掌眼”
张文炳拳头捏了又捏,强忍心中怒火,脸色难看的看了刘眼镜一眼。
即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做局的事没有证据,反倒是借款字据黑纸白字,若是抵赖只能坏了名声。
古玩这一行,最重声誉,若是再坏了名声,自己一家以后再难翻身。
“总有一天,这个场子我一定要找回来”
张文炳心中无奈,当下也只能强压心头的怒火,打开了柜子。
六品堂主要做文房,店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可以粘得上一个雅字。
而这柜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店里的精品,每一件,他养父张泽贵都宝贵的紧。
可是现在,全部都要拱手让人。
刘眼镜见宝,随手拿起一块端砚,掂量了一下,心底冷笑一声,开口道:“小王记一下,素砚一块,抵账七千。”
什么?!
欺人太甚!
听到他这报价,张文炳血压直飚,气的满脸通红,牙咬的嘎吱响,怒声一字一顿道:
“刘眼睛,这一块砚台可是清早期的东西,用料都是上等,行情最少也得两万,你报的这个价,是不是太低了!”
“低?怎么会低。”刘眼镜摇着头,意味深长的开口道:“文炳,你得知道,现在什么行情,况且这东西是抵账,不是买卖。
若是我不认这些东西,小伙子,你到哪儿去找那六十万?”
“TMD,我忍!”
单单只是这么一句话,张文炳心里憋屈极了。
虽然他知道这事儿是刘眼镜故意做局,谁让他没证据,口说无凭,他只能忍着!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东西,被以六成乃至五成的行价抵债,张文炳心里的火气越积越多。
直到刘眼镜的手攀向一块玉牌说道:“阿富汗白玉,素牌子一块。”
张文炳听到这话,心头压抑的火气直接炸了!
“忍不住了!”
“刘眼镜,你他妈是睁眼瞎吗?”
张文炳直接从他手上夺过那一块玉牌,愤怒的吼道:“上好的和田白玉籽料,你说这是阿富汗白玉?八万的宝贝你嘴一张成八千?“
”你他玛德真当我是傻小子不成!”
“和田白玉?”听到张文炳的骂声,刘眼镜表情依旧如前,不以为意的说道:“还籽料?文炳,你真以为天下好东西这么多?”
“呵呵,别的我不知道,但是这一件,我可是清楚明白,上好的羊脂白玉,刘眼镜,你不要逼我鱼死网破!”
“真要逼急了我,咱们就他妈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好!”张文炳脸色狰狞的盯着刘眼镜,手掌死死地捏在那素面牌子上,却没注意手掌中的牌子,正在一丝丝的吞噬着他手心的血液。
对面的刘眼镜哪能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只不过想占个便宜,没想到这小子反应这么大。
看着眼前这比他要高上半个头的张文炳,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心里头也有火气,他混迹这一行这么多年,哪能被一个半大小子给吓住?
于是语气低沉,出口威胁说道:“文炳你低头认个错,我也不追究你之前出言不逊,这东西我也按和田籽料来算。”
“不然,这抵账的事儿也就不谈了,叫你爸去找这六十万,我倒要看看他从哪儿找!”
“凎”
张文炳见他又拿义父来威胁他,气得脸色涨红,拳头又紧了几分,就要动手!
可却在这个时候,他就感到脑袋一晕,整个身子轻飘飘的提不起丝毫力气,宛若精气神都被抽空了一般。
身子一晃,张文炳直接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张文炳的模样落在刘眼镜的眼里,让他眉头一皱。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伙子更是开口道。
“老板,这人不会是发病了吧?”
“听说他爸心脏就有问题,他该不会遗传了吧?”
听着自家两个伙计的言语,刘眼镜看了一眼张文炳手上的无事牌,想着也不急于一时。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万一真逼急了闹出事反而不美,于是冷哼一声。
“呵呵,混了几十年,就混了这么点破玩意儿?
真是个废物!
这边还差三万,明天再来取,要是明儿个还拿不出来,就等着摘招牌吧!
走,把东西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