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王府外沦为尸山血海,叫杀声一片。
一群黑衣死士包围了三皇子的望王府,大开杀戒。
洞房外乌烟瘴气,不断有兵戈相交的声响,震得我鼓膜嗡鸣。
洞房门忽然被一把推开,司马景悠哉游哉,踏着闲庭信步走了进来,轻摇折扇,吹得额角间两缕黑丝随风飘扬。
他看到我,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淡漠样子,对着我道:“新婚快乐。”
我表情恶嫌:“你来做什么?”
他声音听不出语气,又重复了一遍:“祝你新婚快乐。”
我忍着想骂他的冲动,冷冷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门边的风吹得他黑袍猎猎作响,他淡漠道:“嫁给我,崔云暖,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终究忍不住骂了他:“禽兽,我以后要叫你大伯哥的。”
“好。”他顿了顿,继续道,“那本王便毁了你,将军府不能供本王驱驰,也绝不能落在司马望手中。”
“你敢?”我威胁他,“你可知老皇帝最看不得兄弟手足相残!”
他冷若凝霜:“本王说过,本王只是来祝弟妹新婚快乐,至于府外的那些刺客......和本王没有半点关系。”
“你卑鄙!”
看着司马景漫步逼近我,离我越来越近,我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恐惧——他武艺高强,我根本不是对手。
他走至我身前,一手攥住我皓腕,另一只手从袖口弹出一柄匕首,削铁如泥,隐隐泛着冷光。
就当匕首离我胸口还有半寸距离的时候,他忽然顿住了,匕首径直掉到了地上,我看他面色痛苦,嘴边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滴落在我脸上,热乎乎的。
不知何时,他胸口竟然插着一柄冷箭,从后背洞穿了他,悄无声息。
我听到门边传来一声讥讽的轻笑,循声望去,司马望正站于门边,喜庆红袍上沾满绯红血迹,将本就艳红的红袍染得更艳,他头发散着,狂风拂着,耳坠被红袍映得隐隐泛着红光,一身杀伐气,宛若修罗下凡。
他笑着轻抚手中箭弩,笑得挪揄:“崔云暖,从你丫鬟那里缴来的箭弩可真是好用......”
“司马景,我替你杀。”
看着倒在我脚下死不瞑目的司马景,我大呼道:“司马望,你疯了?”
望王府外马蹄声疾响,不是望王府内的护卫,也不是黑衣刺客,而是皇宫囹圄司的武装兵卫。
司马望笑得张狂,将弩箭丢在地上,一步一步走近我。
他身上受了大大小小不少伤,喜袍有些残破,但步伐依旧矫健,腰杆挺得笔直,狼而不狈。
他笑望我:“司马景是我杀的,我会向父皇自首,结果无论是怎样,我都认了。”
他表情中已经看不出悲伤,只有再不累于外物的解脱。
他道:“我早已暗中布置好了一切,司马景死后,景王党的残党自会有人收拾,一并的还有朝中吸血的权臣害虫,企图拥兵自重的皇亲国戚......太子即位,已成定局。将这天下交予心怀子民的他,我放心。将军府你也大可不必担忧,我已同太子约好,只要他在位一日,定保你崔氏一脉无虞,他向来言出必诺。”
我看着他,莫名的有些心疼。
他嘴角噙着讥讽的笑:“你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了。”
我脑中忽然响起一阵乐声,猝不及防,伴着点点滴滴的回忆,涌上心头。
曲子是我幼时最爱听的越人歌,记忆中好像有一个模糊到快要看不清的小人儿在轻轻吟唱此曲: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取下挂于耳垂上碧绿的耳坠,温柔的替我戴上,笑道:“这是我娘的遗物......小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