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然,陆夭夭只好气愤地微微转过身,不让外面的人看到自己的衣不蔽体。
好在现在除了手臂知觉恢复的稍微差一点,身体下半身已经稍微能被自己控制了,否则就连现在生气,都要别人帮忙。
可笑不可笑!
拉开门,进来的人阴沉着一张脸,小护士吓得想要为陆夭夭现在的情况解释,可还没开口,夹带火药味的病房里就响起男人低沉不容置疑的声音。
“去找院长讨罚,不然就主动辞职。出去。”
“……”
小护士吓得一溜烟去找院长了。
而床上的女人脊背一僵,该死!怎么是他来了!
今天他怎么长手了?
会敲门了。
“那个……”她尴尬开口,声音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恢复了许多,“霍总,我衣服没穿好,你把小护士吓跑了,麻烦再叫一个进来帮忙吧。”
“没穿好,那就穿好了。”
闻声,陆夭夭气恼,“我手没完全恢复!自己穿不了!”
她几乎是有点自暴自弃,却又无可奈何,没有控制住对男人说话的态度。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冲他表现出自己的一点不愉快吧。
“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麻烦霍总——哎哎哎!你过去!别动我,不用你穿——”
“闭嘴!”
男人照顾人的动作很娴熟很温柔,可他的眉头却皱得紧紧的,好像对她的聒噪很不耐烦。
陆夭夭气鼓鼓的。
她想要当做——自己是病人,穿衣吃饭不能自理,霍景渊是个好人,所以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狗屁道理,帮她穿好衣服,只是在照顾一位“瘫痪”病人而已。
仅此而已。
但她滚烫的脸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陆夭夭的手指微微一颤,脚趾蜷缩了起来,尴尬得恨不得抠出个三室一厅。
扣好纽扣,霍景渊若无其事地拉过椅子坐下。
长腿一搭,交替在另一条长腿上,“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霍总,别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我们还没圆房就被你看光了,你要对我负责!”
“看什么?”他明知故问,视线故意往衣服纽扣的第二颗位置看去。
陆夭夭一阵气急,“你转过去!”
“你不是让我看吗?我不明白陆小姐说的什么,怎么又让我转过去了。”
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好像一只养了许久的小兔子忽然变了性子,会咬人了,他不禁还有几分欣慰和有趣。
陆夭夭想要握拳,但失败了。
“那行,你看吧,你看你看!有什么大不了的,不都是欺负我手脚不能动嘛。”
这前一秒还火急火燎,突然,艳阳天转变阴雨天。
她强忍着眼眶里的热气,倔强地不去看霍景渊的方向。
“霍总今天来所为何事,又来打趣挖苦我吗,还是来抽我的血。”
“啧……”他一记不悦。
听见椅子的动静,陆夭夭微微偏头。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好落在她的脸颊上,擦拭滚落下来的一滴泪。
突如其来的接触,陆夭夭顿时窒息。
不但窒息,还思绪纷飞。
——他皮肤真好,真细腻……
睫毛和眉毛很浓密又很黑,睫毛长长的……
她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想必霍总对你妹妹也是很温柔的吧,我一直没说过,你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可照顾病人的时候特别温柔,小心翼翼的。”
闻言,霍景渊立马摆出厌恶的表情,抽过纸巾擦手指,“你有眼疾,看错了。”
言归正传,他恢复严肃脸,随意地打开电视,调到了新闻播报。
“秦氏集团和周家联姻,促进两家商业发展,也为不少消费者谋得了福利,周家的工程有了秦氏集团助阵,现在有了更大的规模变化!”
电视上的页面一转,显出一男一女。
女人容光焕发,肌肤娇嫩,打扮的光鲜亮丽。
她亲昵的搂着男人的手臂,两人对视了一眼,含情脉脉,光是隔着电视机都能感受到二人之间的浓情蜜意。
“听说二位半年前已经订婚,接下来就是结婚典礼了,是定在了哪一天呢?”记者问。
周雪娇媚地低下头浅笑,秦兆抬头挺了挺胸膛,目视摄影机。
回答:“我和雪儿的结婚典礼定在了下个月月底,到时候还希望能收到大家的祝福!”
霍景渊:“听到了吗?你的未婚夫说了,希望能收到你的祝福。”
陆夭夭恶狠狠地瞪着他。
“霍总何必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更何况我和这个男人没有一丝男女关系,他的未婚妻此时也正站在他的身边。”
说到后面半句话,陆夭夭转而盯着屏幕上的那一男一女。
对,没有男女关系。
有的,是仇与恨。
她的手指渐渐地蜷缩在了一起,骨骼处又开始疼了。
可是她却将手指捏得紧紧的,指甲下一秒就要深深嵌入到掌心当中。
忽而,一阵温暖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进她的掌心当中,将她的手指和手掌心撬开。
陆夭夭微微蹙眉,心里荡漾起了无尽的别扭和不适。
她想要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束缚中抽回来,可一想到上一次……
就因为这么一个类似的动作,男人差点拔了她的呼吸机。
所以,她只好将抽手这样的念头打消了。
霍景渊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而且很白皙。
手心处,微微的有一层薄茧,摸起来并不影响触感,倒让人心里莫名的增添了一份安心。
霍景渊抬起手,手指撩过陆夭夭耳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好像照顾一个命不久矣的病人。
他语重心长道:“距离下个月月底,你还有足足两个月的时间准备。”
“什么?”陆夭夭淡淡的问。
“刚才姓秦的不是说了吗?下个月月底举行婚礼,到时候你得到场去给他亲自送上祝福,不是吗?”
陆夭夭:“……”
原来他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