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欧宁,出生在一个偏僻小村中。
我打小就没见过我父亲,每次向爷爷问起,爷爷都会狂躁的大骂,说那个畜生已经死了。
而母亲总是在这个时候,紧紧的抱着我低声哭泣。
爷爷是村里唯一的一名行脚医生,他的医馆就在村头的那间平房中。
医馆的名字比较怪,叫阴阳医馆。
爷爷说,那是祖上留下来的医馆,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只是,这间古怪的医馆,我就没见到它开门的时候。
每到夜深人静,爷爷就会悄悄的起床出门,快到天明时,又悄悄的回家。
至于他去做什么了,我不知道,我母亲也不知道。
六岁那年,我到了上学的年纪。
爷爷在我过生日那天,很郑重的把一块食指粗细的羊脂玉挂在了我的脖子上,跟我说:“欧宁,你是我欧家的后人,爷爷在你身边的时候,爷爷会保护你,爷爷不在你身边,这块玉就会守护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这块玉,千万不能丢失了。”
当时我还年幼,心说不是说让玉保护我么?
怎么又成了我保护玉了?
后来我才渐渐明白,所谓人养玉,玉养人,并不是字面上的含义那么简单。
过完了生日,爷爷就把我送到了镇子中的学校读书。
每次走在去往学校的那条土坷垃路上,爷爷都会指着山林田野间那秀美的景致,给我讲一些他小时候的故事和一些奇闻怪谈。
其中最让我记忆犹新的,就是他指着一处羊肠小道对我说:“宁娃子,你记住,这条路,你千万不要进去。”
我问过爷爷为什么,爷爷那对花白的长眉毛颤抖了几下,似乎有些遗憾的说道:“那边是东山,是埋死人的地,你还小,去了怕吓着。”
接着,我又隐约听到爷爷低声的喃喃道:“可惜了,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厉害的道士了……”
爷爷的声音很小,当时我浑然没有在意。
后来村子里修了路,通了车,那条羊肠小道便废弃了。
其间长满了杂草,便很难寻到了。
慢慢的过了一年,我对上学这条路也早就熟透了,不让爷爷再送了。
每次都是我跟村里老甘家的小子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这小子叫甘成雄,和我一般大,那时候流行动画片机器猫,所以我们给他起的外号就是大雄。
七岁那年,我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周末。
我和大雄,还有其他几个同学放学后,在学校里玩的久了一些。
等那些同学的家长把他们都接走后,天已经黑了。
我和大雄这才反应过来,我们错过了回村的班车。
两个孩子无奈的站在路边,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一商量,决定走回村里。
回村的路是还未完工的砂石路,大块的石子踩在脚下,咯得脚丫子生疼。
我们走着闹着,不知怎么的就走下了石子路,越走越远。
等我们俩发现问题的时候,眼前除了杂草,就是竹林。
抬头望去,除了一片片田野,就是连绵不断的山岭,哪里还有石子路的存在?
山野村间,天黑的特别快,我和大雄都有些害怕,开始讨论究竟该何去何从。
其实根本不用讨论,我们两人立刻决定,原路返回。
我们扭头往回走,可是往回走了快一个小时之后,问题又出现了。
我们明明没有走出多远的距离,为什么始终找不到那条大路?
最后,我们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
我们迷路了。
这时天已经渐黑,我们两人又累又饿,好不容易找了块大石头,我们背靠背的坐在上面休息。
不一会的功夫,我居然听到了大雄轻微的鼾声。
睡会吧!
一个声音对我说道,然后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拉扯了一下,好像醒了,又好像没醒。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大雄站在我的身旁,扯着我的肩膀跟我说:“欧宁,快醒醒,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妈妈?
我一骨碌站了起来,看到大雄就站在我的身边。
“我妈妈在哪里?”
我对着大雄问道。
大雄此时似乎有些古怪,他微微低着头,身子僵直的站在那里,声音奇怪的说道:“在那里。”
说着话,他转动了一下身子。
我抬起头,看向了前方。
不远处,一座高大的宅院,院门染着红漆。
血红血红的那种红漆,门前的两根石柱子也是红红的。
这红,红的妖异,红的让人感到心惊。
那大门口,一名身穿红色唐装的老头站在那里,遥遥的向我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