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辞出去时脚步虚浮,只有宁泽愿意伸手扶一把,“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肩而行,他开口劝道,“他刚主动问你,估计就是想给个台阶,不闹那么僵,你态度应该软和点的。”
夏辞一身酒气,醉得眼眶赤红,“我不想说谎。”
宁泽忍不住叹息了声,“你们当初好得恨不得殉情,怎么就成今天这样了呢。”
夏辞没答,和他道了声谢,到了车上下意识摸了摸手腕。
那个非傅沉不可的夏辞,已经耗光所有的情感,死在了三年前。
夜里下了场雨。
夏辞喝了醒酒药脑袋还是疼,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身后的房门发出闷响,惊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起身把灯打开,醉醺醺的程越摇摇晃晃走进来。
她惊愕不已,“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我老丈人给开的门啊!”
程越眯着眼睛打量着她,笑得猥琐,“今天的事我听说了,没想到你愿意为了我委曲求全到这地步,虽然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以后也是要睡一张床的,我今晚就提前圆了你的梦!”
夏辞抓过床头的香薰瓶就往他身上砸,程越躲得及时,蹦到床边破口大骂。
“你他妈摆什么谱!是你非要嫁给我的,我好心来陪你过夜,你还敢动手?”
夏辞怒目而视,手里再度抓起一个摆件,“滚,要发疯去找你外面那些女人!”
程越面容扭曲,“装什么,早晚有一天你得求着我弄你!”
夏辞指着门口控制不住气得发抖,“少来恶心我!别忘了我为什么愿意跟你结婚,是你说过只要我不管你外面那些破事,你就不会碰我!”
“行,夏辞,你别后悔!”
此时,她完全没料到。
这人渣的狠话会那么快应验。
程越从她那离开,去夜店发酒疯闹事,误伤傅沉后跑了。
傅沉进了医院伤势不明。
傅家找上程家,程母才知道傅沉的身份,吓得立即联系了夏辞。
“管不住男人都是你的错,阿越不能出面,你马上去医院赔礼道歉,要打要骂随他们!只要能让他们的火气消下去!”
夏辞默了默,淡声开口,“阿姨,傅沉讨厌我,我过去就是火上浇油,您还是劝程越端正态度去认错吧。”
说罢放下手机,任由程母在那头破口大骂,等到骂累了,她又搬出夏行远来压她。
夏辞眼中浮现担忧,但不准备妥协。
没多久夏行远也收到消息,意外的是,他默许了夏辞冷处理的做法。
然而到了第二天晚上,他又改了主意。
夏行远这次提出的条件,前所未有的大方。
相当于一颗重磅炸弹,震得夏辞指尖都在颤抖。
她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别说去给傅沉下跪,就是让她废一只手赔罪,她也会毫不犹豫去做。
活了二十五年,她能自己做主的事少之又少。
现在拼命想守护的,不仅是她全部的情感寄托,也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深夜的医院空旷寂静,消毒水的味道挥之不去。
夏辞推开病房的门,傅沉正单手解着衬衫扣子,她敛下眼皮慌忙退了出去。
没一会,门被重新打开。
傅沉脸上挂着丝不耐烦,倚在门边问她,“来干什么?”
解开的扣子也没重新扣上,夏辞避开视线,“我替程越来向你赔礼道歉的。”
傅沉嗤笑一声,“你倒是积极,先进来吧。”
夏辞走进去,眼睛也不直视他,公事公办询问,“伤势严重吗?”
傅沉语气讥讽,“你自己没长眼睛看?”
夏辞抬起头,他左边手臂上缠着一圈绷带。来时只知道伤到手,有没有伤到骨头不清楚。
但他竟然肯在医院呆着,想必不轻。
傅沉点了根烟,闲散坐在沙发上,视线冷冷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为了程越,她还真豁得出去。
“如果你是来惺惺作态,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别浪费时间,我不同意和解,把程越交出来就行。”
他不愿妥协,她这边同样没法退却。
夏辞只好放低姿态,“沉少,这件事是程越不对,医药费我们会赔付,你有别的需要也尽管吩咐我,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医药费?”傅沉像是听到了个笑话,“你觉得我缺那点钱?”
“还是说,你认为我会看在以前的份上不计较,所以来打感情牌?”
缭绕的烟雾里,傅沉惊艳的五官好看得不真实。
他嗓音很轻,夹着冷意,“但是夏辞,你应该清楚我这人不念旧,倒是很记仇。”
夏辞有些无地自容,说来好笑,她以前和傅沉相处时,几乎没有过这么平静,单纯聊天的时候。
往往说不上三句,就拉着她干别的去了。
收回杂乱的思绪,她稳住语调,“沉少,你提任何要求我都同意,请你放过他。”
傅沉薄唇弯起一道恰到好处的弧度,什么都同意,那么豁得出去?
呵,真厉害啊夏辞,三年不见,她倒是学会了怎么护自己的男人了。
即使那男的是个人渣。
反正日子无聊,她这么伟大,自己不成全一下,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他眼尾上挑的眸子半眯,语气戏谑,“那好,现在过来吻我。”
夏辞黑白分明的眼珠圆睁,万万没想到他会提这种要求。
傅沉没给她纠结的时间,修长的指尖掐着烟摁灭,嗓音淡漠疏离,“看来你的决心没有想象的大,做不到就出去,不用再来了。”
夏辞无法判断他话的真假,但她赌不起,她必须把这件事解决好。
温热的唇贴上他带着凉意的唇瓣。
傅沉眼中却一片清明,带着轻蔑的笑意,没有半点欲念。
夏辞睫毛颤了颤,索性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