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穷人的女儿能有多自卑?身为家里老大的我,为了更小的弟弟妹妹,早早挑起了担子。
原本以为结婚后,就可以跳脱苦海,却又跳入了新的深渊。
父母的忽略,弟弟妹妹的理所应当,公公的自私恶毒……
忍让,换不来理解,只会让欺负你的人变本加厉。
只有反击,才能迎来他们的尊重。
我帮公公还赌债,公公将我女儿推下房。
动我可以,动我女儿不行。
老头子,我要搞死你!
1.
我叫柳絮,南方人,排行老二,是大姐。
家里穷,压力大,得上山放羊,挣弟弟妹妹的学费。
我妈答应我,今年,要送我上初中。
和同学在一起,听老师讲课,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愿望。
日落西山,我赶羊更加起劲,挥舞着长鞭将羊群一个个赶回家。
心底深处升出一丝期许。
饭桌上,灯火摇曳,我心里生出期待,雀跃道。
?“妈,是不是?初中快开学了?”
话音刚落,啪。
清脆的巴掌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是我爸打的。
来不及反应,我爸脱口而出。
“上什么学!活不干完就想上学,想得美!”
妈妈低头扒拉饭,丝毫不记得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你是大姐,把机会给弟弟妹妹们吧。”
豆大般泪珠从我眼里滴落,滚到刚刚的巴掌印上,我不甘心。
“可是...”
没把剩下的话说出口,我爸又是一巴掌,粗糙的老茧磨的脸生疼。
“可是什么!”
“女孩子上什么学!家里没闲钱,供不了你。”
“再说了,你半张奖状也拿不回来,让你上学也没用!”
为什么没奖状?
还不是你们说柴火不好点,用我的奖状当火引子了啊!
我怕挨巴掌,抿着嘴一言不发。
望着爸爸愤怒的脸和妈妈花白的头发。
深知反抗没用。
懂事的忍着泪花跑进屋,一头砸进被子里。
答应好的事情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明明哥哥才是家里最大的,他可以上学不用农活。
为什么我就不行?
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女孩?
可,我也是你们的孩子啊!
委屈无助涌上心头。
我哭的更厉害了,不一会被子湿了一片。
哭累了,我就坐在窗户前。
望着连绵不绝的山,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顿悟了。
我得逃,逃到远远的北方。
上学也好,不上学也罢。
反正我就要逃,我受不了这样没日没夜的为他人做嫁衣。
更不甘心将自己辛苦挣的钱供大哥上学!
第一次计划。
我偷了我爸藏在炕下的钱,足足一百零三块。
除去买火车票的钱,还剩还剩九十多。
然而,还没走到售票站,就被捉了回来。
爸爸把我吊到树上,将弟弟妹妹叫出来,排排站好。
拿出赶羊的鞭子,泡到盐水里,一抽一甩。
“看到了嘛?你们要是不听话偷钱,就像你大姐一样,得挨鞭子!”
说着,鞭子在空气中甩出好听的炮鸣声,下一刻落在我的后背。
很痛,眼泪一下飙出来,我差点惨叫出声。
但硬忍了下去,看着。
看着弟弟妹妹颤抖的缩在一起,看着那赶羊的长鞭一下又一下抽在我身上。
应该是怕把我打死,家里的羊没人放。
所以我爸只给我了十鞭子教训,就停了下来。
“要是还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他把鞭子扔在地上,佝偻着背哼着小曲,心情大好的离开。
而我,被结了绑,像扔破抹布一样丢回来房间。
背后传来的痛,让我更加确定。
我一定要逃!
一定要逃!
第二次逃跑我做了充分的准备。
在大哥的生日宴会上。
我给他们买了很多酒,还说了很多好听话。
“我要好好放羊,让哥哥安心上高中。”
“我还要好好挣钱,以后的彩礼全给你们,给你们盖大房子!”
我夸张的比划,爸妈被我逗得直乐,夸我挨了次打真是懂事。
我隐忍不发,谄媚的给两人倒酒。
一杯又一杯,终于,几人烂醉不醒。
2.
踏上绿皮火车,望着渐行渐远的山脉。
心脏再一次跳动起来。
我!
终于离开这个家了!
火车的终点果然是北方。
我如实交代自己是被家人打,受不了才逃出来的。
那些人看到我胳膊背后的伤,纷纷抹泪。
因为识字,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我被分配到了村里,当个小会计,日子过的还算凑合。
三年后。
在媒人的介绍下,我和一个憨厚老实年轻的男子见了面。
婚后第二年冬天。
生了个白净的女孩,四斤八两。
婆婆开心,守着我的床,比划孩子的尺寸,说要做新衣裳。
公公撇嘴。
“又不是男孩,搞那么好干嘛?浪费东西。”
我心里一颤,这抱怨,像极了我爸的话。
童年的记忆吞没我的理智,那是我第一次失控。
将桌边的剪刀砸了过去,大喊怒骂。
“滚出去,滚出去。”
我公公骂了句疯子,害怕的跑出去。
只剩下我婆婆抱着我颤抖的身躯,安慰我不要激动。
我知道,我这辈子都过不了这个槛。
时光如水,三年过去了,我也已经二十四岁。
那次公公赌输钱,对家找上门。
我们一家人正在吃饭。
婆婆不管,留下一句。
“爱咋地咋地。”
我公公好赌,人尽皆知。
可是,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和睦睦。
我腆着笑脸将他们哄好,自己偷摸把留了三四年的长发,剪了。
拿卖头发的钱,补上了窟窿。
“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可不帮了!”
公公点头说好,我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同年十月,我又生了一个女孩。
很瘦,不到三斤。
公公站在病床前,眼角皱纹拧起来,丝毫不记还债的恩情,不满的嘟囔。
“女孩,又是女孩。”
“别家媳妇一胎就是男孩,你这第二胎怎么还是女孩。”
我听了这话,心里直打颤,但还是忍住了。
还好我有一个爱我的老公。
老公捏孩子脸蛋,一脸宠溺的看向我。
“女孩怎么啦,小棉袄呢,多可爱。”
公公仰头怼回去,鼻子发出闷哼。
“可爱?可爱也不如男孩。”
“男孩能干体力活,能传宗接代,也能养父母。
女孩呢?长大嫁人,几十年白养。不值当,也不划算。”
?我那颗刚被老公捂热的心,瞬间拔凉。
怎么就不值当不划算了?
我自己辛辛苦苦生的孩子,在公公眼中就是个货物嘛!
我更不理解,他凭什么这么说我的孩子!
他也是当爹的,要是有人这么说他儿子,恐怕早跳起来打烂人家嘴了吧!
于是我第二次对公公露出“獠牙”。
“我孩子也是孩子,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您要是真不喜欢,以后就别让孩子叫您爷爷了。”
“反正您听了也膈应。”
公公没想到我会说出这话。
一阵支支吾吾过后,憋出句。
“我可没让孩子不叫我爷爷。”
话上虽服软,可在我坐月子这期间。
公公真是一点没关心我。
老公得干活,婆婆行动不便。
我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守着未满月的孩子。
连喝口热乎水都难。
不过,我也不奢求他什么,只要别在说我女儿就好。
然而有一天,我公公突然变了性。
拿了乌鸡,架火炖着。
扬言要给我补身子。
那年头,乌鸡可是好东西。
和土鸡不同,乌鸡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
得看时机,还得有人脉。
我心里暖暖的,摸摸我女儿的脸蛋。
觉得铁树总算开了花,自己的付出算是有了回报。
但没等鸡汤开锅,和我平时要好的巧巧跑过来。
把这乌鸡的来龙去脉给我讲了一遍。
这才清楚,这好事的背后是。
公公去找媒婆,要给我老公重新说个媳妇。
这乌鸡算是散伙饭,吃了就要把我赶出家门。
知道了这事,我从床上爬起来把砂锅砸碎,一口鸡汤没喝。
顺带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老公。
他嘴里啐了一口,骂了句办的什么狗屁事。
就领着我找到那个媒婆住所,把我公公准备的桌子掀翻。
蔬果瓜豆,哗啦啦落地,变成一片狼藉。
“我不娶新媳妇,谁在多管闲事,我就撕烂她的臭嘴!”
这话是说给他俩听的。
媒婆和我公公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事后,我还是觉得很委屈,跟着哭诉邻居一阵。
大婆娘小媳妇开始骂我公公。
顶不住街坊四邻的闲话和天价的彩礼,我公公安生了段时间。
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痕。
3.
一家人要干活,大妮要上学,只有公公清闲。
二妮年纪小,得让大人看着。
公公成了不二人选。
我知道公公好赌,却没想到。
他会带着二妮去赌局。
我见识过那种局子。
是个黑黢黢的小屋,挤满了五六十岁的老赌徒的屋子。
我公公和他们很熟,有时会熟络的递烟抽烟,洗牌摸牌。
在这里赌的,一般都是村里的。
又穷又懒的那种。
不是为了暴富,纯粹是为了刺激。
口袋里攥着几毛钱就想花掉。
不然觉得人生没意义的那种刺激。
这些人赌钱,会有一个习惯。
就是吸烟。
没钱买好烟,就自己晒烟丝。
裹在报纸条里抽。
烟配牌。
玩的不亦乐乎。
小孩子不能闻烟味。
我公公应该是嫌二妮吵,就把她放在了土炕上。
那个土炕,因为要烧,所以筑的高高的。
人上去费劲,下来也费劲。
三岁,正是好动的年纪。
三两下从土炕上滚下来,摔破了脑袋。
脑袋上破了口,得用消炎药,还得打针。
医生要钱,我公公没有,就说。
“用纱布裹裹算了,女娃娃哪有那么金贵。”
医生不是救世主。
不给钱就不看,反正又不是自己孙女。
回家我就看到二妮头上的纱布,?又听了街坊邻居的添砖加瓦的“故事”。
二话不说,领着孩子去扎针上药,然后回家。
在饭桌上憋着一口气,忍不住教训我公公。
“能不能别赌了,我和亮子干活不容易,就指着你看孩子。
别再给我们添乱了行吗?”
我老公摸着二妮惨白的小脸蛋,第二次觉得自己的老子不是个东西。
“爹,你在这样,咱们就趁早分家!”
分了家,就管不了我,怕我翻天。
也看不成孙女,挺寂寞。
他这才乖巧,偎在饭桌边,点头喏喏道。
“不会了,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