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看着那已经被夏江氏割了半框的麦子,眉头微微一皱,计上心头:“今日就带着这箩筐麦子回去,若是别的房敢抢,便让他抢吧。夏月,去割青草来,我要让他们晓得我夏晚可不是吃素的。”
“哦,为什么要割青草呀。”夏月嘟囔着,不过屁颠屁颠的就跑去那些田坎边上,费力的用镰刀割下一把青草。
不一会儿,青草就堆在箩筐边上,看着足足有十几斤。
“晚晚,找这么多草是要作甚?”夏江氏有些不明所以,话刚一说完,就猛烈咳嗽起来。
夏晚一边拍着夏江氏的脊背,一边说道:“娘,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她说完,就弯下身子,将箩筐里的麦子一堆堆的抱了出来。夏江氏不明所以,又见她将青草放了进去,随后又铺垫了一些麦子在面上。
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大丰收一样,但若是翻到下面……夏江氏心里有些担忧。罢了,谁动她女儿,她就跟他拼命!
收拾完后,夏晚挽起袖子,指着那堆在地上的麦子,说:“娘,你可知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藏着这麦子?等他们把这一堆搬走了,找个机会去把这麦子在拿回来。这样我们至少可以吃一个月。”
夏江氏被这一个月的言论吸引了,她自从嫁入夏家,成天忙前忙后,却从没吃过一顿饱饭。大多数时候,连麦子粉做出来的煎饼面条,她都没福气吃。
即使逢年过节,她也只能留给两个孩子吃。
“我记得,翻过这座山上,有一间废弃的土地庙。”夏江氏有些犹豫,“那里闹鬼,平时别说夏家人了,就是方圆五十里也没人敢去。但是,晚晚,藏在那里,会不会有些不妥?”
“要的就是这效果。”夏晚打了个响指,“娘,你放心,即使出来了,我也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夏江氏看着性情大变的夏晚,有些惆怅,更多的则是欣慰。她本是富商之女,嫁给了夏建明是因为江父觉得夏建明是个潜力股,将来如果中了科举,能够大有出息。
谁知,夏建明乡试一考就考了十六年。
对夏江氏也变得越来越冷漠,他总埋怨夏江氏是个不入流的商家女,而不是能帮助他平步青云的官家女。
夏晚和夏月抱着那堆麦子,往那破土地庙而去。
别看夏江氏随手一指,她们俩走了半个时辰才看到这土地庙。
土地庙藏身在一片遮天蔽日的树林中,远远看去确实阴森可怖。一条羊肠小道上铺满了腐烂的落叶,这里静谧的可怕。
“姐,我们真的要离开夏家吗?”夏月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小心翼翼的抱着麦子,生怕这麦子出了什么问题。
“我问你,你想每天都吃饱饭吗?想穿新衣服,而不用穿小姑和堂姐的旧衣服吗?”夏晚又一次使出了诱惑战术。
六岁的小夏月吞了吞口水,她好像看到了无数的白馍馍和煎饼朝她招手。她猛点头,脆生生的声音在森林中回荡:“姐姐让月儿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能吃饱饭。
这土地庙不大,也就是一间木屋,屋子正中供着一尊土地像。有一面墙已经坏了,树枝从外面伸进来,像极了鬼手。
夏晚扯了一块神幡来裹住麦子,将它放在神像后面的缝隙里。做完这一切,才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不出所料,三母女还未进门,就碰见了二伯母,夏李氏。她手中握着一把瓜子,满地的瓜子壳说明她站在这里等夏江氏已经很久了。
果然,二娘厚颜无耻的胡说:“哎哟,弟妹啊。我刚和你二哥说,明儿去田里把麦子收了,没想你便收了。”
二娘一张笑脸,褶子都快堆成山了,如果不是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睛一直盯着麦子,夏晚都差点信了。
夏江氏下意识的捏紧了箩筐,她在担心如果让二娘发现里面其实有一堆是野草,会怎么样。
而这一切看在二娘眼里,却变成了不舍。
“既然弟妹这么好心帮我们二房收麦子,那我便不客气了。”二娘笑眯眯的将那一把没吃完的葵花籽拿给夏月,“喏,拿去吃吧。”
夏晚内心在咆哮,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十几颗瓜子就想换一筐麦子,她以为麦子是草,随便割的吗?虽然里面真的是草。
“二……二嫂,我……”夏江氏还想说什么,却换来二娘一记白眼,强硬的抢走了箩筐。
夏晚故意皱眉:“二娘,你怎么能这样呢,这麦子是我娘亲辛辛苦苦割的。”
“小孩子家不懂不要乱说,”二娘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翻脸比翻书还快,“老夏家的田,我们二房也有份,凭什么不能拿。”
看吧,和大房的人一样,都是一副无耻嘴脸。
刚一进堂屋,却听头顶上传来一声怒喝:“夏晚,你给我跪下!”
夏晚下意识抬头,就见夏老夫人正气冲冲的坐在凳子上,身旁站着夏春如。
不用猜,这夏春如肯定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