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丰原喃喃自语:“楚幻云,即使我不说,难道她就会永远不知道吗?到了那时,你又如何面对她?”
齐宸雪这边楚幻云不在,宁鸿远趁机赶来凑热闹,他对这个传说中的表妹可是抱着十二分的好奇。花园湖心亭,宁鸿远打量着齐宸雪,齐宸雪也在看着他。
齐宸雪还没感觉,宁鸿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左右看了看,冒出一句:“齐家表妹这副棋子不错,可否和鸿远对一局?”
齐宸雪愕然,难不成宁鸿远还是棋痴不成?当下不客气地拉着宁鸿远坐在棋盘边上。
宁鸿远微微一笑:“那让你执黑可好?”竟是带着哄小孩子的纵容。齐宸雪一阵恶寒。
齐宸雪回了他一笑:“不了,猜子吧。”她的棋艺,她还是有些自信的。宁鸿远无所谓,浅笑着示意齐宸雪开始。
齐宸雪随手又抓了几粒白子,看了宁鸿远一眼。
“双.”他慢悠悠地低头饮了一口茶,看也不看地道。
齐宸雪张手数了数:“是双数.”她执白。
不过才走了几招,宁鸿远就感觉到了齐宸雪与他以往遇到过的任何对手都不同。
她没一次落子都让任感觉到了一种威势,并不咄咄逼人,却是让人闪避不开。宁鸿远手里拿着一枚黑子将落不落,偏头沉吟。
齐宸雪十分有耐性,也不催促,轮到宁鸿远下的似乎她就静静的饮茶,两人下得难分难舍。
齐宸雪看了宁鸿远一眼,手中的白子突然转了向,下到了另一处.
宁鸿远挑眉看了齐宸雪一眼,手中黑子落下.
接下来齐宸雪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开始不计后果的攻城掠池,只攻不守。
一般而言一个人的棋风是大致是固定的,这就是为何都说从一个人的棋风可以大致看出那人的性情.对局之人要想下一步看三步,也需要了解对手的大概路数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可是齐宸雪这会的棋路与她的性子大相径庭之外,竟是带了两军对垒时大将前锋的那种凛然威势,宁鸿远不由得惊讶万分。
不过他下棋从来都是难逢对手,齐宸雪的表现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她看起来东打一棒子,西敲一棍子,毫无章法.其实却是在暗中结网。宁鸿远看着棋盘,眼中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兴味,落子也不由得锋利起来。
不过因为齐宸雪的不按牌理出牌,宁鸿远落子也没有之前那么迅速了。
倒是齐宸雪,她的节奏忽然快了起来,每次下子就像是不假思索一样。
若是遇上的是别的对手,怕是早就被她打乱了步调.只有宁鸿远这样的棋场高手,依旧是不慌不忙,且齐宸雪突然爆发出来的爆发力让宁鸿远的有一种想要与她痛痛快快战上一局的热血冲动。
两人正战得难分难解,兴致激昂,宁鸿远突然手下一顿,皱眉看着眼下的棋局微微沉吟。
“我输了。”宁鸿远苦恼着一张脸看着被杀得片甲不留的棋局,郁闷无比。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败在一个尚未及笈的丫头手里,面子里子简直都丢尽了。“唉,这都是我第三次惨败了,齐家表妹果然好本事。”
“如若雪儿没有猜错,另外两人中必有一人是临江王殿下。”齐宸雪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捡了回去,不动声色地搭话。她早就听闻宁国公府的世子爷与临江王殿下走的近,似乎是因为宁国公有意扶持临江王登位。按日子算,临江王很快就到京城了。
“那雪儿妹妹再猜猜另一个人是谁?”宁鸿远却没有接过话头和齐宸雪继续谈临江王。看着齐宸雪似笑非笑的眼神,宁鸿远笑嘻嘻地凑过来和齐宸雪咬耳朵:“是临江王身边的名医――丰原。”
自觉好不容易得一知己的宁鸿远正高兴着,没有留意到齐宸雪微妙的神情。
五年了,不知不觉就五年了啊!那人也是狠心,自那之后也没给过自己半分消息。
宁鸿远依旧兴致勃勃地说着:“雪儿妹妹是不知,这丰原可是个奇人!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就已经盛名在外。医术好不用多说,六艺也是精通了的。”
回过神来的齐宸雪将宁鸿远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相信宁表哥也是艳名远播,所以表哥不用羡慕别人的名气比过自己。”
宁鸿远:“……”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啊!
一局棋下了两个多时辰,齐宸雪也就留了宁鸿远用午膳。齐宸雪看着宁鸿远欲言又止的模样,等着他出声。
“雪儿妹妹,我娘的话你大概不必放在心上。她向来自傲,听不得旁人半点忤逆,她因为曲世子和家妹的婚约也是愁白了头发,还希望妹妹原谅则个。”
来了,齐宸雪心中暗道。宁鸿远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事也能拿到她面前说?“世子严重了,温阳自幼不得母亲欢心,如今也尚未成亲育有子嗣,体会不来公主殿下的一片慈母心。”
宁可欣也是胆子大,如今戒备森严的京城之中也敢买凶杀人,幸亏自己早有准备。即便是早有准备,昨夜的血也染透了这别院。若这事宁鸿远几句话就能揭过去,那她就不是温阳县主齐宸雪了。
“事情能不能成,人能不能活得顺,又不是我说了算。有句话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有句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许路走着走着,人就莫名其妙地没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世子在这可是找错人了。”
请杀手来杀她的人是宁可欣,动手将那些尸体扔进宁国公府的是楚幻云,这可不关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