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曾经为了那么个人渣掏心掏肺,祝姚就恨不得跳进黄河好好洗洗脑子。
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再一抬头,面前就多了一个人影。
“祝姚,你为什么骗我!”
谢依儿两眼瞪得浑圆,完全忘记了伪装温婉可人的模样,气势汹汹的,看那架势像是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了。
祝姚心下冷笑,面上却装的无辜。
“依儿,你怎么这么凶啊?我骗你什么了?”
看她那张肥到流油的脸上露出那种可怜的表情,谢依儿就觉得一阵反胃。
庶女不可入太学府,天知道她费了多大力气才进来,回头李太傅将今日之事告诉她爹,免不了一顿重罚!
而这一切,都是拜这女人所赐!
“别装了!我在定国王府门口等了你那么久,都不见你出来,你分明是从后门偷偷溜走,让我迟到,害我出丑!”
“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听不懂……”
祝姚说着,眼圈里升起了氤氲水雾,连带声音都有了丝哭腔。
“我姐姐说护卫要往宫里送东西,顺带捎上我,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祝姚一把鼻涕一把泪,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不着痕迹的往上抹,“依儿,是不是我没带你一起坐马车,所以你生气了?”
谢依儿看她把鼻涕往自己身上揩,当场眉头大皱,猛地一甩手,“放开!”
“咚”的一声,祝姚摔下座位,桌椅板凳倒了一地。
巨大的响动立马吸引了还未离开的许多学子,立马围拢过来。
一看祝姚倒在地上,哭的涕泗横流,而谢依儿则一脸怒容立在原地,当下明白过来。
“谢依儿,不过是没让你一同坐马车,你至于动手打人吗?”
“不是,你们听我说……”
祝姚低垂着头,听着这些话,唇角不可见的勾起了一丝笑意,紧接着抿了抿唇,两眼又挤出些许泪花,打断了谢依儿的话。
“你们别指责依儿了,都是我不好,依儿是庶女,还从未坐过马车,我该邀请她一起坐的,只是护卫是要送货的,实在坐不下了,这才……”
“庶女”两个字,像是一根尖刺,狠狠扎进了谢依儿胸腔。
“祝姚!你……”
眼前这些人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就是朝中重臣之子,本就对身份极为看重。
平日里见祝姚被谢依儿牵着鼻子走,极为不耻,但现在看谢依儿一个庶女厚着脸皮想往上爬,心里更加不屑。
听她再次向祝姚发难,有人冷笑一声,“还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这么点事就能动手,日后指不定怎么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呢。”
谢依儿原本很是沉稳冷静的,因为祝姚一直在她掌控之中。
可今天却出了岔子,让她怀疑是不是祝姚姐姐说了什么,让祝姚疏远她。
若是没了祝姚,她在这学府就没有地位,一时情急,这才暴露了本来面目。
知道再这么闹下去没她好果子吃,她垂下眼睫,将祝姚从地上拉起。
“祝姚,对不起,今日是我不好……不过我们是好朋友,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吗?”
祝姚装模作样的抹去眼中泪水,点了点头。
看谢依儿松了口气,祝姚心底抑制不住的冷笑。
当然要原谅你了,毕竟以后日子还长,咱们慢慢来。
晚上太学府还有宴会,众人便散了。
为了不让谢依儿起疑心,祝姚还是跟她一起走了,路上听着阳奉阴违的话,心下一个劲的冷笑,并不拆穿。
回了府,换了身衣裳,画了个淡妆,等着宴会时间一到,便前往太学府。
平日里刻板规正的太学府,此刻飞檐上挂了不少红灯笼,张灯结彩,倒有了几分节日的气氛。
祝姚迈着步子到了庭院,没急着进去,立在拱门前搜索了下赵峻椼的位置。
这一瞧,她笑了。
谢依儿来的比她早,此刻正与赵峻椼在角落里打闹,两人眼里满满的都是爱意啊,啧啧。
她这一脚迈入,庞大的身躯在人群中极为显眼。
并不太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祝姚挑了处僻静处坐下。
赵峻椼见状不着痕迹的与谢依儿分了开来,端着两杯酒,朝她走来。
“姚儿,你终于来了。”说着,将手中的一杯酒递到祝姚面前。
他虽是对着她笑,眼中却没有看向谢依儿时的热切。
见祝姚接过酒杯,便端着自己的酒杯碰了碰,仰头饮下。
“姚儿不喝吗?”
不想他纠缠,便浅嘬了一口,将酒盏放下。
赵峻椼眼底一闪而逝一道精光,顺势往她身边一坐,正欲开口说话,眼角余光却瞥见谢依儿冷冷的视线朝他望来。
干笑了一声,对着祝姚道,“姚儿,我有些话想与你说,这里太吵了,不如我们去后院吧?”
祝姚想看看他整什么幺蛾子,便张口应了。
后院幽静,只一盏红灯笼挂在树梢上,散发着微弱的橘色光芒。
祝姚靠着树,低头看着自己修剪的整齐的指甲。
“什么事,说吧。”
“姚儿,”赵峻椼一手握拳清了清嗓子,似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咱们俩好了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该跟王爷提一下了?”
祝姚手一顿,抬眸看向他,眼中带了几分委屈。
“可是,最近我听到了一些传闻,说你喜欢的其实是……依儿。”
赵峻椼眼底明显掠过一丝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笑道,“胡说什么呢,她属狗,我属鸡,在一起了日后岂不是会鸡犬不宁?不合适。”
“都是畜生,有什么不合适的?”现在光是看着这张脸,她都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虽说谁年轻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但眼前这人渣的只剩沫了。
没想到祝姚会说出这样的话,赵峻椼怔了一下,“姚儿你……”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回吧。”
忽然感觉身上有些发热,祝姚下了逐客令。
赵峻椼却赖着不走了,脸上带着笑,往祝姚身边靠,“天色这么晚了,你一人在此,我委实不放心,”
不知是不是被灯笼映的,祝姚面色带点不正常的绯红,呼吸也显急促。
重生一世,早已经历人事,祝姚立马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方才那杯酒有问题!
见他不走,祝姚怒道,“我叫你滚!”
“姚儿,你究竟怎么了?我走了,留你一人在此实在不放心,我留下来陪你。”
见他死皮赖脸不走,明显另有图谋,祝姚气的咬牙切齿,正要提拳揍他,听得树上轻飘飘传来一句话。
“卦象有云,灯庆之节,不宜独处,果真如此,真是下下签。”
赵峻椼神色瞬间一敛,抬头望去,树上正坐着一人,一身纯白,掩于树叶之中。
“衿玉?!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
该死!
好好的计划被这人打断。
赵峻椼眼底压着几分怒气,目光在祝姚面上转悠了一圈,“姚儿,我先走了,若有什么事,来前院寻我。”
他前脚刚走,祝姚绷紧的身子立马一软,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身子温度越来越高,如沸水翻滚一般。
迷糊之间,恍惚看到一道白影从树上翩然而落,两脚轻点地面,玉雕般的手拂了一下衣摆褶皱,无视了躺在树下的祝姚,抬脚离开。
忽然,袖口一紧,被人拽住。
扭头一看,正是祝姚,眉头当即皱起。
眼下情况紧急,祝姚已经不在乎刚才衿玉有没有听到她跟赵峻椼的对话。
她面颊红如云霞,气吐如兰,“帮、帮我,求你。”
衿玉眉心拧着,盯着她拽着自己衣袖的地方,薄唇绷成一条直线。
一用力,将袖子扯回,下一秒,却被她直接拽住了手。
衿玉身子陡然一僵,脸色难看的吓人。
“你可净手了?”有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祝姚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听到,只觉他手凉凉的,如冰水溪石,让祝姚燥热的心瞬间平静。
一仰头,贴上了他的唇。
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