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娘娘，药。”

白雨撑坐起身，摸索着接过小一递上的药碗，温润的蒸汽环绕鼻尖，有些苦涩。

“娘娘，真的要喝么？”小一有些担忧。

这可是堕胎药。娘娘曾心心念念想要怀上龙嗣，为此可吃了不少种很苦很涩的民间偏方，可如今终于怀上，却要一副堕胎药打掉。

白雨问，“是按照我的吩咐拿药的么？”

“是。”小一点头。

白雨的心这才安定几分，这样即使流产也算是意外，御医该是查不出什么端倪，所以不会牵连到小一吧。

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嘭一声巨响，紧接着，药丸被一股巨力打翻。

小一惊慌的低声道，“皇上。”

白雨惊得一个哆嗦，紧张地扶着靠在床沿的盲杖。

御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隐隐含着怒意，“保胎药，眼疾药，还差一味药引就能拼凑出一份堕胎药了吧？”

白雨怔了怔，御天的突然闯入令她不知所措，御天的话更令她心惊。御天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她取药引已经够小心了，可还是被御天发现了？

闻着弥漫满屋子的被打翻的药味儿，白雨红了眼眶，愤怒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地黄，素余宫墙角就有许多。”

这是白雨瞎着眼靠着摸索枝叶辨别出的地黄，折腾了半天才挖出来熬制成汤，竟被他轻轻松松打翻了。

“啪！”御天愤怒地朝着白雨的脸蛋挥下巴掌，这个女人竟敢承认得这么爽快，丝毫不顾忌他的颜面。

白雨捂着火辣辣的右脸，整个身子匍匐在床上，眸底闪过一丝狠厉，故意道，“你保得了它一次，保不了它两次。”

白雨在故意激怒御天。

果然，御天怒了。就在御天愤恨地再次扬起巴掌的时候，就在白雨的手恰好摸到藏在垫子下的匕首的时候，一个嗜血的笑容在白雨的嘴角微微勾起。

眼前，御天这灰影越来越大，紧接着，下巴果然被他钳住，御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御医说，萧妃……”

白雨睁大了双眼看着灰影，从轮廓判断灰影胸部的位置。

就是现在！

白雨本能地闭上双眼，狠狠地刺出被她藏在背后的匕首。她想，下一瞬，鲜红的血液会溅到她的身上、脸上。

可是，预期的闷哼声没有传来，手腕却是疼得厉害。

“哐当。”匕首落地的声音。

白雨惊慌地后退着。她的刺杀计划被他早有预见地发现了。

“怎么？狗急跳墙了？想杀了我，然后挟天子以令天下？”御天的声音隐隐含着怒意，顿了顿，再开口时又是不平不淡的语气，

“御医说，萧妃吃了你送过去的堕胎药，现在情况很不稳定。”

什么？

送药？白雨何曾给萧妃送过药？

“我没有，”白雨恍然大悟，原来御天嘴里的堕胎药，从来不是他刚打翻的这碗，而是子虚乌有的她送给萧妃的那碗……

“我没有给萧妃送过药。”白雨如实道。

“宫里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御天的眸底是深深的厌恶，白雨设计霸占着皇后的位置，不正是为了让皇权最后落入白家手里么，杀死一个未来可能是太子的胎儿，白雨的动机很大。

御天冷声道，“御医说，若要保胎，需要用药人腹中胎儿为药引。”

白雨的心咯噔一跳，药人腹中胎儿不正是自己的孩子么。

至于白雨有没有对萧妃下药，白雨没再解释。要想把一个宫女化妆成白雨的模样，萧妃自是有她的法子。

“御天，同样是孕育你的骨肉，你竟选了不知怀着什么心思爬上你床榻的她……可以，本宫成全你。”白雨绝望地说，她是真不想要这个孽缘。

可御天偏不如她意，“本皇的骨肉，个个都是宝贝。你，就给我好好养胎吧。”

御天一边向屋门口跨过去，一边冷冷地说，“宫女小一，在娘娘床榻私藏匕首，意图不轨，仗毙。”

“皇上，不关小一的事……”白雨慌忙解释，却被御天打断。

“拖出去！”御天的声音越来越远，脚步声也越来越小。四个冲进屋的太监，很快缚住挣扎的小一。

“娘娘，救我……”

“娘娘……”

小一声泪俱下，绝望地求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