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神色淡淡。
“你怎知庄学究是要罚本郡主?”
夏莹儿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问。眼中闪过一丝惶然:“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低声继续道:“前些日子郡主率众堵了同窗一事,太学宫上下皆知。”
可不么?多亏了您的推波助澜,才将此事传地这样快。
我拿起一扇玉纸镇把玩,冰凉的玉石有些硌我手心。
“众人皆知?那又如何。”
当街拦人表白之事都做了,还将人围在暗巷打算霸王硬上弓。如今我还惧什么人言可畏?
夏莹儿觉出我话中意味,便岔开了话头:“对了,前些日子庄学究发下来的课业尚未完成,我帮你书完吧。”
眼看便要拿走我桌上的课业。
不得不说夏莹儿是个人精儿,同青阳郡主交好不假,但顾澜安斗鸡走狗,逃学浑事她是一概不沾的。
譬如前些日子顾澜安围堵施怀那事,本叫了她一道,却被夏莹儿借病遁了。
话本所述,顾澜安一家入了狱即将被发配岭南道,她才知晓夏莹儿的真实面目。
这位手帕交,实则是个蛇蝎美人,且她亦十分思慕施怀。
看着顾澜安对施怀的种种恶行,她心中积怨甚深。
我将纸镇往课业纸上一丢,“不必了。”
说罢我又将课业纸揉成一团往施怀桌上抛去:“施同窗,本郡主的课业还未书完,劳烦了。”
此言一出,原本哄乱的课室霎时安静下来。
施怀侧目看我,未说话。
我朝他努努唇:“放课后要用的。”
不过一瞬,施怀抚平我的课业纸,提笔蘸墨。
这种程度的课业难不倒他,没多久施怀便将书完的课业交还给我。
夏莹儿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很是精彩。
“郡主,这…你是如何做到的?竟能让他为你书课业。”
“方才,你不是问本郡主庄学究唤我何事么?”
我施施然一笑,意味深长地指了指施怀又开口:
“当然是因为他欢喜本郡主。”
“啪”
施怀手中的竹笔从中段折成了两截。
“郡主。”
施怀眉峰微蹙,声音含了愠怒。
本想气一气夏莹儿,没曾想玩过火了。我立马改口:“本郡主嘴瓢,我与施怀仅是同窗之谊,并无其他!”
但凡长了心眼的人都能瞧得出施怀对我半分情谊都没有,是本郡主上赶着倒追他的。
声明清誉的同时,能噎一回夏莹儿,我倒也不亏。
夏莹儿杏眸一沉,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温书了。
我也掏出了课籍,崭新的《论语》,还细心封着牛皮纸。
想是原主都未翻过页,不由心中悲戚:来此之前,我便痛恨尚学堂一事,不若也不会于学堂上偷看话本。
如今身置其间,竟还得尚学堂。
还有没有天理了?
学究的课教人昏昏欲睡,下次尚学定要带些时下的话本打发时间。
正想着,小喜已经替我收好书笼了,俯身凑近我道:
“郡主,表公子又下了拜帖,这回说是得了杆上好的银枪,非要第一个耍给您瞧瞧呢。”
又来了,又是这个表兄。
这位表兄着实是对顾澜安好的,一日总要往将军府下个三五封拜帖,我拒绝都来不及想说辞,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哦对了,表公子说这回也替您寻了个可心的宝贝。”
小喜从袖间摸出一只墨蓝色的布兜交到我手上。
嗬,还有点分量。
我倒出布兜里的物什,咬牙道:“这…是什么,谁让他给我买骰子牌九的。”
哪家正经小女娘会玩这些的?
小喜茫然道:“不是郡主前些日子吵着要去赌坊瞧瞧,表公子这才寻了这些物什给您逗闷来了?”
“……”
看来顾澜安这不安分的人设,一时半会纠不回来了。